人物:
耿秉:(?~91年),字伯初,挟风郡茂陵县(今陕西兴平县)人。东汉时期名将,大司农耿国长子,建威大将军耿弇侄子。初以父荫,选任郎官。屡次上书谈论军事,拜谒者仆射,深得汉明帝的宠信。永平十七年(74年),随窦固平定车师叛乱。永平十八年(75年),拜征西将军,出兵援救戊己校尉耿恭。永元元年(89年),大败北匈奴,封为美阳侯。
耿恭:字伯宗,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东北)人,耿况之孙,耿广之子,耿秉之堂弟,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之侄,东汉官员、将领。
永平十七年(74年),担任司马,跟随骑都尉刘张、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等打败车师,并将车师纳入东汉版图,于是朝廷任命耿恭为戊己校尉,屯兵金蒲城。
永平十八年(75年),耿恭两次迫使北匈奴领兵撤退。同年,遭车师和北匈奴的攻打。建初元年(76年),朝廷援军打败车师,北匈奴惊慌而逃,耿恭才脱离险境。回朝后,担任骑都尉。
建初二年(77年),耿恭升任长水校尉。
建初三年(78年),耿恭攻打各处没有投降的羌人部落,斩杀、俘虏一千多人。使羌人勒姐部落、烧何部落等十三部落共数万羌人,全都投降。
耿恭曾因上书奏事冒犯马防,遭弹劾而被入狱免官,并遣送原籍,最终老死家中。
窦固:(?-88年),字孟孙,扶风郡平陵县(今陕西咸阳西北)人,先祖是西汉窦太后之弟。窦融之侄,光武帝女婿。东汉时期名将,大司空窦融之侄。年少时娶光武帝刘秀之女涅阳公主,被拜为黄门侍郎,后世袭父亲的爵位显亲侯。曾任中郎将,与马武击破烧当羌。后受犯罪的堂兄窦穆牵连,遭禁锢十年(窦融的长子也是光武的附马窦穆(窦固堂兄)因为封地离六安国比较近,就想占据六安,于是假传阴太后的旨意,让六安侯刘盱休妻而娶自己的女儿。后来此事被明帝知道,窦穆被免官,窦氏人中,除了窦融留京,全被迁回故郡。窦融也被刘庄斥责,吓得窦融也辞职回家养病。窦穆等后来被赦免,允许回京城居住,但明帝派人严格监视他们。窦穆心怀不满,口出怨言又贿赂官吏,结果他和两个儿子窦宣、窦勋都死在狱中。)。永平十六年(73年),以奉车都尉职与耿秉等分四路出击北匈奴,在天山大破呼衍王,又夺取伊吾卢,设置宜禾都尉。并以班超为假司马,命其出使西域,最终使西域诸国重新归附。次年,率耿秉等击降车师,又建议重新设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打通了前往西域的咽喉。汉章帝刘炟继位后,征召窦固为大鸿胪,历任光禄勋、卫尉等职。
班婕妤:(公元前48年―公元2年),西汉女作家,汉成帝嫔妃。班况之女、班彪的姑母、班固、班超、班昭的祖姑。
班彪:(3年―54年),字叔皮,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史学家、文学家。
西汉末年,为避战乱至天水,依附于隗嚣,欲劝说隗嚣归依汉室,作《王命论》感化之,结果未能如愿。新朝王莽时期,后至凉州,为割据西北的大将军窦融从事,劝窦融支持光武帝。东汉初,举茂才,任徐县令,因病免官。专力从事于史学著述,写成《后传》60余篇,斟酌前史,纠正得失,为后世所重。
班固:(32年—92年),字孟坚,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班彪之子,班超、班昭之兄,东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儒客大家。汉和帝永元元年,大将军窦宪率军北伐匈奴,班固随军出征,任中护军,行中郎将,参议军机大事,大败北单于后撰下著名的《封燕然山铭》。后窦宪因擅权被杀,班固受株连,死于狱中。
班超:(32年-102年),字仲升。扶风郡平陵县(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时期著名军事家、外交家,史学家班彪的幼子,长兄班固、妹妹班昭。
班超为人有大志,不甘于为官府抄写文书,投笔从戎,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在三十一年的时间里,收复了西域五十多个国家,为西域的回归做出了巨大贡献。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世称“班定远”。
永元十二年(100年),班超因年迈请求回朝。永元十四年(102年),抵达洛阳,被拜为射声校尉。
班昭:(约45年-约117年),又名姬,字惠班,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十四岁嫁同郡曹世叔为妻,故后世亦称“曹大家”。
班昭博学高才,其兄班固著《汉书》,未竟而卒,班昭奉旨入东观臧书阁,续写《汉书》。其后汉和帝多次召班昭入宫,并让皇后和贵人们视为老师,号“大家”。邓太后临朝后,曾参与政事。
兰台令史:六人,为俸禄百石的官职,掌管图书、奏章及各类文书。
一、匈奴南北分裂
自汉武帝北击匈奴,到公元前前33年呼韩邪单于朝汉,提出愿婿汉以自亲,娶王昭君与汉修好。此时双方相安无事,局势安定,国力得到恢复,人口增加。史称“初,北边自宣帝以来,数世不见烟火之警,人民炽盛,牛马布野”。(《汉书.匈奴传》)
呼韩邪死后,其后裔遵从他的遗嘱,与汉朝保持友好关系达30多年。直到王莽专政为止。
两汉之际,王莽建新朝后,把汉宣帝颁给呼韩邪单于的金质“匈奴单于玺”索回,另发给乌珠留单于“新匈奴单于章”,蓄意压低单于的政治地位;将“匈奴单于”称号改为“恭奴善于”,后改为“降奴服于”;王莽企图用武力树立威信,分匈奴居地为15部,强立呼韩邪子孙十五人俱为单于,以削弱匈奴的势力,激起了匈奴的不满,连年侵扰北方边塞。西域诸国先后沦入匈奴势力范围。
东汉初期,汉光武帝与匈奴通好,不断派遣使者前往赐财物,而单于骄倨益横,汉匈关系仍没有改善。
公元46年前后,匈奴国内发生严重的自然灾害,人畜饥疫,死亡大半。而统治阶级因争权夺利,发生分裂。48年,匈奴八部族人共立呼韩邪单于之孙日逐王比为单于,与蒲奴单于分庭抗礼,匈奴分裂为两部。后日逐王比率4万多人南下附汉称臣称为南匈奴,安置在河套。而留居漠北的称为北匈奴。
光武帝册封南匈奴,而且还和他们和亲。北匈奴看到东汉和南匈奴和亲,也要求和亲。其一怕东汉北伐,其二想挑拨破坏东汉与南匈奴的关系;其三想在西域抬高自己声望,其四想通过和亲与东汉互市交换所需物资。东汉政府没有答应和亲,仅同意双方人民互市。
刘庄在位期间,基本上消除了因王莽虐政而引起的周边游牧民族侵扰的威胁,使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友好关系得到了恢复和发展。刘庄允北匈奴互市之请,但并未消弥北匈奴的寇掠,反而动摇了早已归附的南匈奴。
二、北伐北匈奴
北匈奴从65年至72年不断入侵东汉渔阳至河西走廊北部边塞,随着东汉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得到恢复发展,国力增强,在南匈奴的支持下,开始了征伐北匈奴的战争。
窦固因明习边事,于永平十五年(72年)十二月,,被拜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耿忠为副将,谒者仆射耿秉为驸马都尉,秦彭为副将,屯凉州酒泉郡,积极部署对北匈奴的进攻。
永平十六年(73年)二月,汉军分四路出击:
窦固与耿忠率酒泉﹑敦煌﹑张掖士兵及卢水羌兵万二千骑出酒泉(郡治禄福,今甘肃酒泉市)塞;
耿秉﹑秦彭率武威﹑陇西﹑天水士兵及羌兵万骑出居延(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塞;
太仆祭肜﹑度辽将军吴棠率河东北地﹑西河羌兵及南单于兵一万一千骑出高阙(今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塞;
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率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定襄郡兵及乌桓﹑鲜卑兵一万一千骑出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塞。
窦固、耿忠率军由酒泉出塞至天山(今新疆天山),击败北匈奴呼衍王,斩首千余级,追至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留吏士屯伊吾卢城(今新疆哈密西北四堡),并以班超为假司马出使西域,招降西域诸国。耿秉﹑秦彭入大漠六百余里,至三木楼山,来苗﹑文穆至匈奴河水上,匈奴皆败走,无所获。祭肜﹑吴棠因没到涿邪山,被贬为庶人。四路大军唯窦固有,受表彰。
永平十六年(74年),十七年十一月,窦固与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率1.4万骑再出玉门关(今甘肃敦煌市西北小方盘城)进军西域,在蒲类海击败白山部后,转军进击依附北匈奴之车师(一作姑师,西域国名,都交河城,在今新疆吐鲁番西北10里雅尔湖村西之交河故城)。车师王降。东汉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宜禾都尉屯田,逐渐恢复了对西域的控制。
三、班超投笔从戎
班超以三十六人征服鄯善、于寘诸国、耿恭守疏勒城力拒匈奴等故事都发生在这一时期。
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班彪逝世,由于父亲去世后生计困难,班固只好从京城洛阳迁回扶风安陵老家居住。在父亲已成《史记后传》的基础上,利用家藏的丰富图书,正式开始了撰写《汉书》的生涯,同时积极寻求出仕的机会。
永平五年(公元62年),正当班固全力以赴地撰写《汉书》的时候,有人向朝廷上书告发班固“私修国史”,汉明帝下诏扶风郡收捕,班固被关进京兆监狱,书稿也被官府查抄。“私修国史”罪名很大,同郡人苏朗曾被人告发伪造图谶,被捕入狱后,很快就被处死。面对这种严峻形势,班家上下十分紧张,害怕班固凶多吉少。班固的弟弟班超担心班固被郡署考逼,无法表白,便骑上快马赶赴京城洛阳,打算上书汉明帝,替班固申冤。
班超策马穿华阴、过潼关,赶到京城洛阳上疏为班固申冤,引起汉明帝对这一案件的重视,特旨召见班超核实情况。班超将父兄两代人几十年修史的辛劳以及宣扬“汉德”的意向全部告诉了汉明帝,扶风郡守也将查抄的书稿送至京师。明帝读了书稿,对班固的才华感到惊异,称赞他所写的书稿确是一部奇作,下令立即释放,并召进京都洛阳皇家校书部,拜为兰台令史,掌管和校定皇家图书。
班固到京师后,弟班超与母亲也随至洛阳,因家境贫寒,班超靠替官府抄写文书来维持生计。班固被汉明帝任命为郎官之后,官阶虽低,但与明帝见面的机会增多了,加以班固文才显露,逐渐得到汉明帝的宠爱。后来,明帝问及为救班固冒险上疏的班超,班固据实以告,明帝非常欣赏班超的勇气和辩才,觉得他未得任用实在可惜,便授班超为“兰台令史”。但不久后,因过失被免职。
永平十六年(73年),奉车都尉窦固等人出兵攻打北匈奴,班超随从北征,在军中任假司马(代理司马)之职。当时的班超被明帝派到窦固麾下,原本只是打算让他做个普通的偏将军。
班超一到军旅中,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他率兵进攻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四堡),在蒲类海(今新疆巴里昆湖)与北匈奴交战,斩获甚多。窦固很赏识他的才干,便上奏了朝廷,于是派他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班超刚到鄯善国(今新疆若羌附近)时,鄯善王接待班超一行礼节周备,后来忽然变得疏远怠慢起来。班超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便对随员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鄯善王的礼节差多了,这是在有意疏远我们。”随员说:“胡人在礼节上没有什么章程,在接人待物上也没有长性,忽冷忽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班超说:“不对!肯定是北匈奴的使者来了,鄯善王正在犹豫,不知道归从谁为好。聪明的人应该看到事情的萌芽前状况,何况现在的情况己经很明显了。”于是,班超唤来为汉使服务的胡人侍者,连诈带唬地说:“匈奴使者己经来了几天了,他们现在住在哪里?”胡人果然被吓唬住了,惊惶失措地说:“己经来了三天,住在离这里三十里的地方。”班超把这些胡人侍者全都关了起来。随后,悉数集合随行吏士三十六人一起喝酒,酒正喝得酣畅时,班超为了激怒这些随行人员,站起来说:“诸位和我都远离故土深入绝域,现在北匈奴使者才到几日,鄯善王就开始礼数俱废怠慢我们。如果鄯善王把我们抓起来送给匈奴人,我们的尸骨将永远留在这里被豺狼吃掉。大家说该怎么办?”随行吏士都说:“如今我们处在危亡的境地,生死都听从司马的。”班超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此成语流传至后世)。现在的办法是,只有利用夜晚火攻匈奴人。这样,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必然会惊恐万分,我们则可以趁乱全部消灭他们。消灭了匈奴人,鄯善王就会被吓破胆,我们就可以建立功勋了。”随行人员说:“这事还应该和从事郭恂商量一下。”班超非常生气地说:“吉凶就取决于今日,郭从事是个文官,听到此事一定会惊恐,万一泄露了这个计划,就是死了也不能成名,这不是壮士所为。”众人齐声应答“好!”遂按班超的计谋实施。
初更时分,班超率领全部吏士直奔匈奴人营房。天遂人愿,当晚刮起了大风,班超命令十人拿着鼓,藏在匈奴人营舍后面,并相约说:“看见大火燃起,你们立即擂鼓,并大声呐喊。”其余的人都手执兵器和弓弩,埋伏在营门两边。班超顺风点火,火借风势,一时火光冲天,营房前后都在擂鼓呐喊,匈奴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个个惊慌失措。班超亲手格杀了三个匈奴人,吏兵们斩杀了匈奴使者和随从三十多人,剩下约一百人都被烧死。第二天回来,班超才将此事告诉郭恂。郭从事大惊,脸都变了色。班超知道他的意思,既怕担责,又想分功。班超把手一举说:“从事虽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但还是有功的,班超不会独占功劳。”郭恂这才高兴起来。
班超召来鄯善王,“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首示之,一国震怖。”(见《后汉书.班超传》、《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七》)一个召字,说明是把鄯善王叫来,而不是请来,更不是去拜见。鄯善王来后,班超把匈奴使者的首级拿给他看,鄯善全国大为震惊。班超趁势向他们宣示汉朝的威德,令他们不要再和北匈奴来往。鄯善王向班超叩头表示:“愿意归汉,从此决无二心。”并把儿子交给班超,作为归顺汉朝的人质。班超回来报告窦固,窦固大为欣喜,立即向朝廷上报了班超的功劳,并请求朝廷另外更换使者出使西域。汉明帝接报后说:“班超这样的官员,为何不派遣?还需要另外更换吗?现在就升班超为军司马,令其再继前功。”
班超遂以军司马的身份再次被任命为出使西域的使节。这次出使的地方是于阗国(地处塔里木盆地南沿,包括今和田、墨玉、于田等县市),奉车都尉窦固想给班超增加随行的兵力,而班超却只愿带原来的三十六名随员,他说:“于阗国不但大,而且遥远,如果带领几百人去,对增加实力并没有什么好处,万一遭遇不测,人多反而是累赘。”此时,于阗国在西域南道上正处于旺盛时期,而且该国还有匈奴派遣的使臣监护。班超来到于阗国后,国王广德对汉使的礼节很是简慢,根本没把班超一行人当回事。该国的民俗信巫术,巫师说:“现在天神发怒了。天神说,为何要投向汉朝?汉朝来的使者有黑嘴的黄马,赶快取来祭祀我。”于是,国王广德就派国相私来比前去汉使处要马。班超早己暗中知道了这件事,就答应了私来比,但提出要巫师来取马。不一会,这个不知死活的巫师还真来了,班超立即将巫师捉住斩首,并将私来比鞭打了数百下。然后,将巫师的首级给广德送去,并对他进行了遣责。国王广德本来就知道班超在鄯善杀过匈奴使者,这一下更是大为惶恐,立即下令杀掉监护于阗国的匈奴使者,并且向汉朝投降。班超重赏了于阗王以下的诸臣,以此来安抚他们。由是,西域各国的国王纷纷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汉朝作为人质,以示归顺。至此,西域与大汉断绝了六十五年的交往又得以恢复。
当时匈奴人扶立的龟兹(今新疆库车县城东郊)国王倚仗匈奴的势力在天山道肆无忌惮,他派兵攻破疏勒国(今新疆喀什市),杀死其国王,另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疏勒国实际掌握在龟兹人手中。
永平十七年(74年)春天,班超带手下人从小道向疏勒国进发。班超行至兜题居住的架橐城九十里的地方,派手下吏员田虑去招降兜题。班超指示说:“兜题并不是疏勒人,疏勒国民一定不会为他尽忠效命的,他如果不肯投降,就将他扣押起来。”田虑只身来见兜题。兜题见田虑势单力孤,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田虑乘其不备,抢上去劫持了他。在这种突发事件下,兜提手下的人都惊惧奔走。田虑乘马疾驰,到班超处复命。班超当即来到架橐城,把疏勒文武官员全部集中起来,向他们陈说龟兹种种不合理的行径,宣布另立原来被杀掉的疏勒国君的侄儿忠当国王,疏勒人非常高兴。新王和一班官员要杀死兜题,但班超从大局出发,说:“杀他无益于大事,应该让龟兹知道大汉的恩威。”说服众人释放了兜题,疏勒也平定。
至此,班超两次出使,凭借智勇,已先后使鄯善、于阗、疏勒三国恢复了与大汉的臣属关系。
四、十三将士归玉门
公元74年,缓过劲来的东汉完成了征伐伊吾、车师的大规模作战,重设西域都护府,任命陈睦为都护,并任命参与作战的耿恭和关宠为戊已校尉,分别驻扎在车师后王部金蒲城(今新疆奇台西北)和车师前王部柳中(今新疆艾丁湖东北)城,“各置兵卒数百人”。在汉朝,校尉是地位仅次于将军的部队长官。
永平十八年(75年)三月,北匈奴单于派左鹿蠡王率领两万骑兵攻打车师。耿恭派司马领兵三百人前往援救车师,途中遭遇北匈奴大军,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于是北匈奴打败并杀死车师后王安得,继而攻打金蒲城。由于城中兵少,形势危急,耿恭便亲自登城与北匈奴人交战。耿恭把毒药涂在箭上,传话给北匈奴人说:“这是汉朝神箭,中箭者必出怪事。”于是用硬弓射箭。中箭的北匈奴人,看到伤口处血水沸涌,大为惊慌。当时正好出现狂风暴雨,耿恭军乘雨攻打北匈奴,杀伤众多北匈奴人。北匈奴人十分震恐,相互说道:“汉军有神力,真可怕啊!”于是解围撤退。
永平十八年五月(《资治通鉴》作六月),耿恭因疏勒城(今新疆喀什)边有溪流可以固守,便率军占据该城。七月,北匈奴再次前来进攻耿恭,耿恭招募先锋几千人直奔北匈奴,北匈奴骑兵逃散,在城下堵绝溪流。耿恭在城中掘井十五丈,仍不出水。官兵焦渴困乏,甚至挤榨马粪汁来饮用。耿恭亲自带领士兵挖井运土,不久,泉水涌出,众人齐呼万岁。耿恭便命官兵在城上泼水给北匈奴人看。北匈奴人感到意外,以为有神明在帮助汉军,于是领兵撤退。
此时战局却发生巨大变化:天山以南势力焉耆、龟兹合力干掉了西域都护陈睦(领导被杀),友军关宠被困柳中城(不久以后全军覆没),汉明帝刘庄驾崩没人管发救兵,墙头草车师国反水和匈奴一起攻疏勒城。整个西域就剩下他们这几百人的小队了。唯一的支持来自车师后部王的寡妻(远嫁塞外的汉人的后裔)。后王夫人一再冒险为耿恭提供匈奴的情报,同时,还时不时送点急需的给养。最困难的时候,把生牛皮制成的铠甲与弩弦都煮了充饥。
这一守就是将近一年时间。匈奴看短期内攻不下来,就劝降,开出了优厚条件:“若降者,当封为白屋王,妻以女子。”,大白话就是封王给女人。耿恭更狠,“恭乃诱其使上城,手击杀之,炙诸城上。”,他让劝降信使入城,杀掉后在城头烤了吃。“壮士饥餐胡俘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恐怕就是从这里来的。
朝廷这边,新君汉章帝刘炟终于继位了。要不要救这些人?朝廷意见不统一,司空第五伦认为为救这几百人大动干戈不值得。司空是个主管建设的官职,相当于后世的工部尚书。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到处都要花钱,从他的立场考虑倒也合理。但司徒鲍昱说:“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是国家置将士于如此艰险之地,如国家抛弃他们,等于纵容外敌的残暴,而且会让死难之臣伤心。进一步讲,将来边疆无事也罢,若匈奴一旦再犯,那么陛下您还可以指望谁为国家而死?!,鲍昱掷地有声的抗辩结束了辩论,并且人家还提出了军事行动的合理化建议,结论是“四十日间,足还入塞”。
公元76年,大军7000人,从酒泉、张掖出发驰援西域。援军攻下柳中和交河城,砍了三千八百个匈奴脑袋,俘虏活口三千余人,还有牲口三万七千头。匈奴跑了,墙头草车师国又称臣了。援军将领看到关宠已经全军覆没,估摸着耿恭也差不多已经阵亡了,疏勒城隔着一座天山实在太远,觉得现在孤军深入应该见好就收,出现畏难情绪。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关键人物:范羌。
范羌是耿恭的部下,去年耿恭被围困前,奉命到玉门关领取冬季补给。听说这就要班师,范羌不干了,坚持要去救。将领们也怕皇上到时候追究,于是拨给范羌两千人,要去你自己去。
大冬天,范羌带领着这两千人翻越天山,“遇大雪丈余,军仅能至”。冒雪穿越封锁线勉强到达疏勒城下,连耿恭都没想到是范羌带援兵来了,还以为是与匈奴的最后一战,因为这时候加上耿恭自己,汉军将士就只剩26人了。羌乃遥呼曰:“我范羌也。汉遣军迎校尉耳。”城中皆称万岁。开门,共相持涕泣。拥抱,失声痛哭。
一天都不能耽误,天明就必须出发,和匈奴追兵边打边走。他们比西汉的李陵幸运,三个月后终于到达玉门关。至此,耿恭的带出来的将士只剩13人。除了耿恭和范羌外,另外两个名字是石修、张封。史书上用了8个字形容他们:“衣屦穿决,形容枯槁”。
玉门关守将郑众为耿恭及其部下安排洗浴,更换衣帽。并上书朝廷说:“耿恭以微弱的兵力固守孤城,抵抗匈奴数万大军,经年累月,耗尽了全部心力,凿山打井,煮食弓弩,先后杀伤敌人数以千计,忠勇俱全,没有使汉朝蒙羞。应当赐给他荣耀的官爵,以激励将帅。”耿恭到达洛阳后,鲍昱上奏称耿恭的节操超过苏武,应当封爵受赏。“于是拜(耿恭)为骑都尉,以恭司马石修为洛阳市丞,张封为雍营司马,军吏范羌为共丞,余九人皆补羽林。”“羽林”指的是羽林军,是汉朝最高规格的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