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涓
漂流在外的游子不会想念,想念已化为了眼泪,在旅途中,在车站,在心里流得尽了,流得够了。
站在异乡的车站,人流涌动,可是没有一个人是你认识的。那些熟悉的人儿啊,在送你上车前,给了一个拥抱。后续完成自己的旅程,也在亦步亦趋地相逢与离别。
从一出生,就要学会离别。一万个依依不舍只能化作一句路上小心。爱你的人不在乎你飞地高不高,只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每一年冬末你从家里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寒校。大雪纷纷,你的双手捧着执念,眼看着一朵朵雪花飘向你的睫毛,你的衣裳。却不觉得冷与不冷。只执着于舍与不舍。
前一天的晚上,你嬉嬉闹闹向外婆撒娇,不想走,我不想走。外婆当你玩笑,也和你闹。你滚,赶紧走。时间在你与外婆的玩笑话中溜得很快,一转眼,已到深夜。
雪越下越大,灯光与雪糅合在一处,竟觉得那是天使的眼泪。诉说着离别与分别。
坐在暖炉旁,想着还未收拾的细软。一件一件陈列出来。总觉得还少一样,还缺一样。这也想带,那也想带。其实你最想带时光,带走那些温暖的日子,带走那些诚挚的想念,带走那些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总以为从天黑到天亮会很久,却不想睁开眼睛一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你也很决绝,洗脸,刷牙,吃饭,收起行李,出发。遥望家的方向时,你无数次在想,为什么每一年我离开的时候都会下雪呢?雪也舍不得分别,与我相送?
踏上晚上八点四十六的火车,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你无数次地想错过了火车该怎么办。无人,无宿处,无家。
火车缓缓行驶,你的心渐渐飘向远方。未来,是否你会成长。来的时候不必太欣喜,去的时候不用太伤感。终究离你最远的是亲情,与你相陪的是形形色色的陌路人,你不识他,他不识你。彼此不过太纠结于去与留。
陌生的女孩给你一颗口香糖,心口的暖流却只能化作一句谢谢,再而不语。默默看着对面的情侣打情骂俏。
第一次坐火车心里总有些期许,希望能沿途看异地的风景。从山村到城市,从灯火阑珊到光怪陆离。像是穿越时空,车水马龙,川流渐渐在眼前出现又消失。
火车从晚上九点启程。大约十一点,火车停了,遵义到了。从窗口看过去,依然只看到反射在窗口上的我们,外面模糊地就像一个背影。但微黄的灯光清晰可见。怕是此生也只能是经过这儿,也看不了曾经的遵义会址。
想不到十个小时的车途会那么漫长,也曾失眠过,也曾整宿不眠,却不曾想睡却找不到睡处。趴在小小的白色桌子,闭上眼睛,约二十分钟后,手臂酸痛。不得不醒。一会儿又倚靠在车窗,养了养神,方又趴下。在这几经转折折腾下,终于没了睡意。眼看着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快要亮了。有多久没看见过黎明的清晨?从34天前就没见过了吧。
对面和旁边早已换了数人,每个人都以各种奇怪的睡姿入睡,着实落魄。火车上的广播响起,大致是一天之计在于晨类似的道理。只记得清晨用一种特殊材料的梳子梳头发对头发很有好处。
八点,准时下车。你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开始去往你的学校。面无表情地按照地铁的程序购票,进车厢,下车。忙完了一夜的征程,终于回到了学校。你倒头大睡,昨天已和你再见,明天又将再见。
越长大越要背井离乡,是尘世永恒的规律。就像经济里有个价值规律,哲学里有唯物和唯心两个派别,物理里有欧姆定律等公式。没有力量去反抗,因为是自然与社会的恒古的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