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不负登山人

2018年10月1日,前一天晚上爷爷来到北京了。今天上午小朋友8:40才起床,养足了精神,吃过了早饭,背上一包水果和饮用水,按照计划,一家人乘地铁10号线和西郊线,来到了香山公园爬香山。

香山我来过多次,不同路线也爬过多次。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对爷爷奶奶和小朋友来说,恐怕有点困难,因此并未抱登顶的希望,只为走走动动,锻炼身体。

因为早饭吃得较晚,原计划上午开始爬山,从山上下来之后再吃午饭。上山前去麦当劳买了国庆小吃、四根烤鸡翅和两杯可乐,以备爬山中途补充能量。后来再看,多亏买了这一包麦当劳,否则半途可能会悲剧。

因为奶奶腿上有伤残,加上孩子还小,原本没有计划登顶。而且十一大假香山公园的游客比较多,感觉全国各地的游客都来到了这里,光在门口买门票就耽误了很长时间。进到园子里,来到山脚下已经是中午12点。

在山脚下,找了片树荫草地,就着流水白云,简单吃了顿麦当劳补充能量,就开始登山。小朋友初始一段路十分兴奋,到处沾花惹草,引蜂扑蝶,冲坡遛弯。香山作为京郊历史悠久的名山,自明清始,便是皇家避暑胜地。园内名花异草遍地,馥郁幽香绵绵,参天松柏不绝,古刹别墅散缀其中,时而有红墙碧瓦伸出森森古木。走到双清别墅,小朋友开始显露疲惫,精神头已不如先前。我先拿出背包里的桔子做激励,告诉他前方二百米桔子在开盛会,先到者可以先找到桔子宝藏,获得桔子奖励,并且到了山顶还有各种水果大盛会。在水果激励下,小朋友对这个寻宝游戏和水果盛筵充满期待,一路登山之行变成了水果寻宝之旅,寻宝的欢乐取代了上行的疲惫。

一路上最让我担心的并不是小朋友,而是奶奶。奶奶今年六十岁了,87年响应政府号召兴修水利工程的时候,因工程塌方,导致左大腿粉碎性骨折,受当时医疗条件所限,左腿留下了永久的伤残,走路有些跛,且上台阶比较吃力,所以我们选择一路走无障碍通道缓步上行。走走歇歇,走到半山腰玉华岫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我有点担心奶奶的腿受不了,建议爬山到此即可,不必登顶。小朋友却不同意,坚持要到登顶参加水果盛筵。奶奶本性要强,从不甘居人后,再加上不想折损小朋友的意志,更不忍拂逆小朋友的心意,坚持要陪小朋友一起继续前行。如此以来,剩下三个手脚齐全,身体健康的成人更没有理由停步不前。

继续向上,山路开始变得崎岖陡峭,前往鬼见愁峰顶的无障碍通道也消失了,只剩下高高低低的台阶。奶奶一路走在前面,小朋友蹦蹦跳跳时前时后,不走正经路,专挑草丛路沿走。爷爷、媳妇和我穿插其间,一会叮嘱奶奶休息,一会抓住小朋友不要乱穿。路上不时有人放弃,而我们在奶奶和小朋友一老一小的鼓动下继续登攀。

山路上时不时见到野生酸枣树,红彤彤的果子挂满枝头,酸酸甜甜的,这是媳妇的最爱。每次遇到,大人小孩都要钻到树下去寻掉落的枣,凭空给登山增添了几分野趣。

山回路转,辗转前行,终于遥遥望见山顶。我们对奶奶的伤腿担心不已,不时劝她停下。奶奶的脾气老而弥坚,似乎感觉受到轻视,一脸的不服输,一路坚持走在前面,反过来不停的激励打退堂鼓的我们。看她的态度,我们知道不登顶,奶奶估计是不会罢休的。咬咬牙继续前行,小朋友也一路惦记着水果往上爬,丝毫不拖后腿。

终于在爬过一段陡峭的斜坡后,奶奶甩开我们率先登上了香山香炉峰顶。这被称为『鬼见愁』的京西第一高峰被踩在脚下时,向东望去,极目百里,瓦蓝瓦蓝的天空澄澈如洗,在天地相接处,密云的山峰犹微微可辨,首都机场起降的飞机犹如蚊蚋般微小,穿行于遥遥天际。整个京城宛如一张巨大棋盘摆放在我们眼前,高楼栋栋如同缩微模型摆放得密密麻麻,游人指指点点,寻找中国尊、电视塔等地标性建筑,定位自己的家。

站在这绝顶,吹拂着微凉的山风,俯瞰着京城大地,这一瞬间,城市热闹的繁华和耳边幽静的松风让人宛如处在两个平行世界。它们距离如此近,却又感觉隔着无限时空。

西望是重重叠叠的太行山脉,在京西竖起层层屏障,小朋友一边啃水果一边用心数了数,远望山峰还有八重,一重比一重远,一重比一重淡,宛如水墨山水,泼洒在这京西大地。奶奶站在山顶感慨,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登上这香炉峰。前几天在厦门鼓浪屿爬日光岩时,她也这么感慨过。我们懂得她的坚持,她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登山就要努力登到顶,看到最美的风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放弃,这是她一生信念的写照。

在这金秋十月,国庆佳节,京城最美的季节,在一老一小的鼓舞下,我们一行五人顺利登顶香山。特作打油小诗一首,以纪念小朋友和奶奶第一次登上京西第一峰。

                十月登香山

京秋十月向西行,金阳在天飞白云。

山起平川叠峦障,水落崖头碎玉屏,

光影疏稀缠碧瓦,幽香寥落绕闲庭。

紫炉峰顶豪情足,胜景不负登攀人。

下山时已近五点,走了最陡峭的一条路快速下山,小朋友是真的累了,耍赖不走了,我只得背起他一步步下山。奶奶应该也很累了,只是仍在坚持,在爷爷的搀扶下一起下山。到了山脚下已五点半,大家饥肠辘辘,多亏中午的一包麦当劳,否则绝无希望登顶。匆匆踏上归途,找个饭店大吃一顿,回家赶紧洗洗歇下,腰酸腿疼的感觉慢慢强烈起来,但幸而有美景给我们留下精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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