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网络、娱乐的部分负面影响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计算机、网络已经全面渗透进人类社会，人们也往往理所当然地认为网络大大促进了人类社会的普遍进步，通过日常实践人们往往会认为Google等计算机技术加速了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毋庸置疑，Google、Office等计算机技术确实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加快了各类知识的广泛传播，但是，网络（以及娱乐）的负面影响也不应被我们所忽视。通过我个人的观察，全球范围内的80后、90后一代人中出现了思想肤浅、成年人意识降低的普遍现象，这一基本事实的出现使得我们有必要对网络（以及娱乐）在人类社会中的基本功能与价值进行若干反思。

（一）首先，关于做菜这一成年人的重要生活技能，年轻人的一个普遍习惯是在网络上查找某一道菜的具体做菜流程；但是对上一代人来说，他们往往从二十岁左右即开始独立做菜，在实践中积累了大量的做菜经验，如切肉、各种菜的特性与做法、很多厨房用具的用法等，这些做菜的技巧其实都是较为复杂的，如切肉、切菜等即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掌握得比较熟练、精细，而80后、90后一代人从网上查找到一些片面、虚拟的信息之后即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做菜技巧掌握到位了，他们意识不到这些技巧其实需要反复的实践才能真正掌握。总之，上一代人是通过大量的实践、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包括许多错误的操作）以后才对做菜技能融汇贯通进而有了比较全面、成熟的认识，而这个过程中的很多经验、细节是上网查找信息查找不到的，必须要自己动手做才能有所体会。做菜的范围其实非常广泛，包含了大量的经验、诀窍，也有大量的操作细节，需要对数十种菜的烹制过程、众多细节都很熟悉，因而，需要十年左右的积累才能比较好地予以掌握。我们自然不能说80后、90后的做菜技能完全下降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自然也具备一定的做菜技能，但是与上一代人相比确实不够成熟、深入、细致。

与此同时，以对各种菜的味道的理解而论，年轻一代人虽然大多喜好美食，但是对菜的滋味、特点的整体理解也不如上一代人成熟、稳重；我们的上一代人对于各种菜的味道普遍都有所认识，而且这些认识都很成熟，而年轻一代人则往往追求比较新奇的美食，他们大多对以往常见的饭菜缺乏足够的兴趣和应有的品味。

在实际生活中，现在的年轻一代人很多时候都会到外面的餐馆里去吃饭，但是我们的上一代人平时则很少在外面的餐馆里吃饭，通常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至少女人是这样（包括上一代的大部分教师也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而新一代人里会做饭的人减少了很多，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但只是会做一小部分，其中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我们的年轻一代人变懒了，由于上一代人大多性格比较传统，比较吃苦耐劳，也普遍有家庭责任感，因而，他们不会太懒惰，而这一代人由于沉迷于智能手机，同时又观看了很多的娱乐节目（包括男人和女人），导致他们大多比较懒惰；在上一代的男人里可能有一部分不会做饭，但是至少大部分女人在结婚以后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而这一代人的女人由于玩智能手机、观看娱乐节目等，变得不够传统；其二，现在的这一代人也变馋了，很多年轻人觉得外面餐馆里的饭菜比自己家里做的饭菜好吃；而我们的上一代人对个人的享受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并不会像年轻人这样多么关心生活品味，而是很传统、踏实和勤奋。总之，做饭和动手能力的范围其实很广，而且也很复杂、细致，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觉得我们的年轻一代人需要少用一些智能手机，多关心一下做饭、动手等实际的经验，如果一个人沉迷于网络、智能手机这些虚拟的空间，而不正视严肃的家庭责任，回避自己应该承担的很多家庭事务（包括男人和女人），对成年人来说是很不好的行为。

（二）关于道路信息的认识也发生了相似的基本变化，年轻人通过Google地图、GPS导航查找道路信息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交通出行的主要方式；但是，对上一代人来说，由于当时不存在网络以及GPS导航，他们只能靠自己在头脑中记住常到的地方的街名、地标建筑等大量具体信息，即他们是以经验的方式来掌握这些交通路况的。简言之，80后、90后一代人由于网络的出现而变得头脑懒惰，不愿意在自己的头脑中记忆、分析与整理大量的道路信息，在交通路况方面也大多表现出过度依赖计算机技术的趋势。

（三）关于餐馆超市、政府机构、药房医院等生活中的多种场所，80后、90后一代人的认识也往往过多依靠网络的辅助。譬如，上一代人对很多餐馆的认识都是依靠长时间的经验积累和思考分析，他们对各个餐馆的知名菜、主要特点等方面都比较熟悉，而新一代的人则在一定程度上依靠网络上的混乱评价。关于医院等生活场所，80后、90后一代人的认识也往往浮泛而模糊，这是脱离实际经验的必然结果。

由于80后、90后一代人很多时间花在了虚拟的网络空间上，因而，在现实生活中到饭店吃饭、在商店逛街、与亲友在共同场合的互动等实际经验在大幅度下降（类似地，上一代人在现实中去医院、政府机构等场所的次数也比年轻一代人多出很多），缺少广泛、活跃的现实活动；他们不是靠实际观察、广泛实地活动等经验的方式来实现自我成长，而是依靠网络上的图像、视频、文字等虚拟信息来获得进步，这些虚拟信息的价值与真实的生活经验之间是有较大差距的，因而，才造成了他们的生活经验的普遍缺失。

（四）整体而论，由于年轻人通常是从网络上获得各种信息，而这些信息往往是虚拟的方式；因而，脱离现实的复杂经验背景，导致的整体结果是年轻一代人的生活经验普遍比较不足。譬如，年轻一代人很少知道苹果、草莓、葡萄等水果的成熟、上市时间（他们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理解得比较片面、肤浅）。再以购买衣服为例，年轻一代人可能对网上购买衣服较为热衷，对购买衣服的热情也比上一代人高涨，但是他们对衣服的理解（如款式、用料、质地等很多方面）恐怕不如上一代人成熟。

作为其中的一个具体表征，80后、90后一代的年轻夫妻的房间通常比较散乱，只有很少家庭的房间比较整洁有序；而上一代人的房间大多收拾得较为整齐、打扫得较为干净（收拾房间需要一定的耐心和动手操作能力，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收拾一下，其实也不是太简单；打扫房间也是类似的）。我们的上一代人对生活经验普遍比较自信，诸如肉的各种做法、时间，一些病的治疗方法，垃圾清理、水电使用等；而年轻一代人遇到类似的问题则往往底气不足。

生活经验的内容是非常繁杂、细致的，很多时候需要重复若干次才能有稳定的掌握（如毛衣、鞋等衣物的款式、价格、特点等）；同时，也需要一个成年人对各个主要方面的大部分内容都要很熟悉才可以，因而，需要较长时间的积累、思考、实践才能够融会贯通，达到比较成熟的状态。容易理解的是，生活经验也是一个整体，我们只有将做饭、交通路况、治病买药、政治、经济、人情世故、日常家居、习俗典礼等各个方面都熟练掌握了之后才能形成成熟的性格，这些方面往往是相互交织的，同时也是缺一不可的。

（五）作为一个自然的结果，年轻一代人对于治病买药的理解也出现了较大的下降。生活中我们都会碰到各种类型的疾病，诸如高血糖、高血压、肠胃疾病等，涉及消化系统、心脑血管等各个方面。我们的上一代人大多从20岁左右即开始了关于治病的大量经验积累，诸如罗红霉素消炎，儿童疾病的一些治疗方法等，而年轻一代人则往往是生病的时候才去网络上查找相关疾病的治疗方法，这种方式使得他们的治病经验一是零碎，二是虚拟，缺少现实的体验和经验性的分析（如高血压有时是由于吃盐过多造成的，喝酒过度容易导致高血压，糖尿病往往从40岁左右开始出现等），因而他们不能将各种疾病的认识融会贯通，形成整体的理解。总之，我们的上一代人对常见疾病的用药、治疗方法等大多有丰富的经验积累，而年轻一代人往往需要借助网络中的片面信息，这自然造成了他们治病经验的缺失。

（六）与此同时，年轻人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也在下降。由于年轻人沉迷于网络等虚拟空间，缺乏与上一代人等成年人的丰富人际互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与同龄人进行较为肤浅的交往，因而，成年人意识出现了普遍的下降。人情世故是需要与成熟的个体广泛互动才能逐渐成熟的，很多成熟的人际技巧必须要从现实实践中才能逐步积累，在与成熟的个人交往互动的很多场景中会包含大量微妙的内容，这是阅读文字、观看视频等方式所体会不到的。

作为一个自然的衍生效应，年轻人对于政治、经济、管理等事物的理解也有所下降，上一代人对于政治、经济、管理的理解大多比较成熟、老练，而年轻一代人则往往比较浮泛、片面。

（七）与此同步地，年轻一代人对于传统习俗、传统观念等的理解也在降低。在人类社会中，传统习俗是一个基本事物，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着很多的传统习俗，习俗也都有着复杂的程序，如春节时从初一到初七都有着不同的特定内容，感恩节也有自己的丰富内容；但是，由于年轻一代人沉迷于虚拟的网络空间，缺少丰富的实际活动，而传统习俗都需要在现实活动中才能不断积累，才能具有深刻的直接体验；因而，年轻人对于它们的整体理解自然在降低；这是一个较为负面的普遍现象，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反思。容易观察到的是，年轻一代人对于葬礼等很多传统习俗的整体理解都出现了较大程度的下降；显然，我们只有在实际生活中多参加一些严肃的场合，如婚礼等各种典礼，才能使自己的性格真正成熟起来；当然在参加各种典礼时我们要善于观察、善于思考，这些典礼的程序、内容其实都很复杂，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学习的地方，如果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参加这些典礼其实对自己的成长帮助也不会太大。

由于思维方式的日益年轻化，相应地，年轻一代人对于传统观念的理解在不断降低。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包含着大量的俗语，如“车到山前必有路”(In the end things will mend)，“聪明才智，不如运气”(An ounce of luck is better than a pound of wisdom)，“小心驶得万年船”（Caution is the parent of

safety）等，这些大量的俗语都是经过长时间检验的明智观念，因而，对我们的生活都有指导意义。但是，年轻人对于这些传统观念往往较为陌生。

传统在个体生活和人类社会中无疑都是很重要的一大部分，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只有传统才能让人成熟、理性；传统习俗、传统观念等都有着很丰富的内容，而个人和社会都是生活在既往的传统中的，一个脱离了传统的个人在思想、性格上几乎必然无法成熟，而一个脱离了传统的社会也几乎必然会是一个在观念、情感、生活习惯、工作方式等各个方面都很脆弱、肤浅的社会。容易看出的是，目前，我们的社会在体育、娱乐、思想、科技等不少方面都有些浮躁的倾向，主要原因自然在于新一代人的过度年轻化；而新一代人所以出现过度年轻化的现象，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即在于他们对于传统习俗、传统观念等的认识与上一代人相比有不小的差距。总之，我觉得年轻一代人需要对传统习俗、传统观念等事物有足够充分的重视。

（八）80后、90后一代人的动手操作能力的普遍下降也是一个令人深感忧虑的基本现象。由于年轻人沉迷于虚拟空间，普遍缺乏动手操作的实践经验，因而，动手操作能力出现了整体性的大幅度下降。的确，他们并不是完全不具备动手操作能力，但他们的动手能力比较肤浅、片面，不够稳重、精细、全面；动手操作能力是需要进行大量动手活动才能逐渐培养出来的，只从事少量的活动是训练不出来的。在实际生活里，动手操作能力的范围其实很广泛，上一代人也往往需要经过10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掌握到位，他们大多是从20岁左右即开始了大量的动手活动（用螺丝、螺丝刀拆卸各种电器等关于电器的操作，以及很多木工活等），而我们的80后、90后一代人恐怕到30岁也没有进行过多少动手实践，因而，自然缺乏足够丰富的动手操作的实际经验。容易观察到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年轻一代人对于电器、下水道等生活中常见事物的理解也发生了较大程度的降低。我们认为，一个总的结论大概是：过度年轻化的个人的动手操作能力几乎都有些片面，不太可能很全面和稳重。

上文我们讨论的几个方面并非互相孤立，而是互相影响、互相增强的，这导致了年轻人生活经验的普遍不足；其中的整体根源在于虚拟信息这类间接经验与实际生活中的直接经验相比存在着较大的差距[1]。

上文的分析侧重于生活经验的层面，我们能够感受到网络等事物所产生的较大负面作用；而在思想观念层面，网络、娱乐等事物也催生了很多比较负面的基本现象。

（九）首先，由于娱乐、网络的盛行，人们对爱情这一观念的热情愈发高涨。对于50年代之前出生的人来说，当时人们的爱情观念比较成熟，他们虽然在结婚之前也会讲爱情，但是结婚之后主要以婚姻的观念为主，婚姻的主要内容即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彼此承担责任；但我们的年轻一代人似乎在结婚之后仍然喜欢谈论爱情，这在以往的任何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如果我们阅读托尔斯泰的小说、莎士比亚的戏剧，即能了解18、19世纪的人们结婚以后主要观念即转换成了婚姻；而在娱乐、网络时代出生的一代人似乎直到三十多岁都在谈爱情，这是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过的基本现象。背后的原因自然在于80后、90后一代人性格、思想的部分幼稚化；在年轻一代人的观念世界里恐怕很难出现婚姻的责任感等成熟的观念，而对我们的上一代人来说，它们是一些很自然会产生的基本意识。简言之，各个人类社会（从欧洲、南美、亚洲到北美等地区）的流行观念在过去的三十年间都同步地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下降。在世界各个国家中普遍存在的大龄未婚男女现象可能即与人们对爱情的期望值被不断推高有关。

（十）同时，人们对于幸福、快乐的谈论日益增多也是网络、娱乐时代的一个普遍事实。诸如幸福心理学等书籍的广泛流行是网络、娱乐时代的一大景观，其中的内容大多是如何面对挫折等较为肤浅的说教式的内容，面向的对象主要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应当不太需要接受这些比较稚嫩的心理疏导。在以往的时代中，人们自然也会追求幸福、快乐，但他们不太可能会终日谈论这个话题，把它们从早到晚挂在口头上；60年代之前的人们即使追求快乐，也主要是从自己的职业中找到成熟的乐趣，而不会像现在的年轻人这样追求比较短期、肤浅的目标（如看一场电影、进行一次旅游即“找到了快乐”）。

在今天的部分年轻人（男人和女人）里，他们会把“享受生活”视作人生的主要目标，这在上一代人里也是很难出现的基本现象；因为绝大部分的上一代人在思想认识、生活观念上都是比较传统的，他们平时思考的大多都是家庭责任、生活经验、工作事务、社会现象等各类比较严肃的问题，虽然他们也会谈论“enjoy life”，但是他们不会把它看得多么重要，至多只是当作生活的一小部分，包括上一代人里的大部分女人也是这样。但是，今天的部分年轻男性和女性对于生活中的各类享受则看得相当重，他们会认为开车、旅游、美食、各种玩乐等是生活的目标，这跟大部分上一代人的生活理念有着很大的区别（原因在于，现在的部分年轻人对做饭、动手、传统观念、工作事务等方面确实懂得比较少）。

（十一）娱乐领域内的的过度年轻化趋势也是当代社会的一个重大基本事实。各种娱乐节目如今在网络上都能容易地找到，它们都有广泛的受众；同时，在网络中，内容成熟、思想深刻的电影、歌曲等受众则较小。在网络上搜索电影、电视明星时，人们更喜爱一些年轻、漂亮的面孔，而对成熟、稳重的明星则热情不高，这导致电影明星出现了年轻化的趋势。与此同时，如我们所观察到的，当今的歌手也出现了年轻化的潮流，而50年代之前的歌手则相对成熟很多。即电影、电视、流行音乐等所有的娱乐领域都出现了年轻化的整体潮流，这对于社会整体范围内成熟人格的培育是比较不利的。对于我们的上一代人来说，当他们在步入三十多岁的中年阶段以后，他们比较熟悉的电视明星里很多都是中年人、老年人，所熟悉的歌手也常常是比较成熟的歌手，而对年轻的明星、歌手等则不是太热衷，并且他们平时观看的也大多是比较传统的电视节目，这是和年轻一代人有很大不同的地方。

与娱乐同步蔓延的是时尚杂志、时尚衣着的广泛流行，时尚杂志等宣传的都是年轻、光鲜的生活方式，不够朴实、成熟；在过去的社会里自然也存在着时尚这一基本事物，但是如今的时尚衣着等却愈发年轻化，这自然造成了社会整体范围内各个方面思想的肤浅化。总之，在娱乐领域出现的这些现象交织在一起，对当代社会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我们的上一代人自然也会讨论电影、电视剧等，但是他们讨论的话题大多比较正式，而我们的年轻一代人则很愿意谈论娱乐明星们的一些生活小事，进而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理；同时，我们上一代人观看电视的主要目的大概是为了增加生活阅历，而很多年轻人看电视的目的则是为了娱乐和休闲，他们在聚餐时也往往会讨论很多的娱乐话题，这在上一代人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由于在当今的电视剧、电影、流行歌曲等娱乐事物中，很多都以上述的爱情和快乐这两个基本观念为核心主题，它们反复谈论这些令人愉快的事物，而回避责任感、成熟人格、实际经验等比较严肃（其实，在过往的时代只是普通的观念）的话题，因而，过度关注这些话题的年轻人自然不可能有多么成熟的思想、性格、生活理念等。总而言之，年轻一代人往往把娱乐在生活中的意义看得过重了一些。

   （十二）娱乐的另一负面影响是在电视剧和娱乐节目中，人们似乎无需工作即能生活地很好，在电视剧中很少涉及到工作，相反地，它们主要关注爱情、快乐、旅行、玩乐等元素。当代的一些年轻人频繁地换工作，因为他们并不把工作视为一个成年人支持家庭的基本责任，在他们的头脑里，他们很少严肃地看待家庭责任；工作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任务往往较为繁重，很多工作既需要熟练精深的专业技能又需要成熟稳重的生活经验，它自然是任何成年人最应当关心的事物，但我们的年轻人对待它的态度并不够积极、成熟和严肃。总之，娱乐对年轻人的工作和生活两个方面的观念都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而这两个方面自然是生活的两个主要部分。在娱乐节目中，人们似乎不需要每天关心工作和生活经验就能活得很高兴，这无疑在相当程度上助长了年轻人思想和性格的不成熟。

   （十三）年轻一代人关于旅行这一事物的理解也与上一代人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我们的上一代人在年轻时也有不少旅行的经历，但是他们不会把旅行看得过重，看成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块；而部分年轻人则比较重视旅行，认为旅行对他（她）们的生活很重要。原因在于，我们的上一代人普遍都有家庭责任意识和生活经验意识，而年轻一代人的家庭、婚姻等意识则有了较大的降低，他们往往没有太多的家庭责任感（主要是对下一代人），而想到的大多是自己个人的享乐。我们的上一代人谈论旅行的问题时大多是讨论很多生活经验的问题，而年轻一代人则似乎很注重旅行中的美感（这一现象可能与社交网络的出现有关），他们对于旅行中的生活经验的问题不是太在意，而上一代人虽然也会部分讨论旅行中的美感，但是都是以成熟的生活经验为背景的。总之，我们的上一代人在青年时代的旅行是以成熟的性格、家庭责任意识为背景的，他们当时的旅行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扩展自己的生活经验，而年轻一代人的旅行则似乎退化成为了一种追求快乐的方式。

（十四）网络游戏的普遍流行也是80后、90后一代人中广泛存在的现象。在以往任何时期的人类社会中，人们在步入成年阶段以后似乎就不太进行游戏等比较幼稚的活动了；而作为网络时代的产物，现在30岁左右的年轻人玩网络游戏似乎成为了很正常的现象。网络游戏中自然不包含深刻丰富的思想，也几乎没有有价值的经验要素，而且相当程度上脱离现实的实际生活。这种网络游戏广泛流行的结果是加剧了整整一代人思想、情感的普遍肤浅化。成年人意识的缺乏与网络游戏的流行是互相影响、互相强化的，网络游戏的盛行导致性格的年轻化，而性格的年轻化又加剧了网络游戏的进一步盛行，结果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恶性循环。总之，我们应该尽早意识到这一现象所造成的的深层危害。

（十五）作为娱乐时代的产物，饲养宠物的现象也开始大规模地出现。在以往的社会中，部分成年人也会养宠物，但是肯定达不到当代社会的普遍程度；而且，过去的人们似乎以养成年的狗类为主，而现在的人们则还会养猫、小狗等更幼小的动物，认为对它们的抚养体现了自己的爱心、责任意识，排遣了内心的孤独寂寞，而不敢面对生活中认真抚养孩子、细心照顾父母等严肃得多的话题，这自然也是一代人思想、人格整体幼稚化的产物。

（十六）与此同时，社交网络的出现也在使人们的思维方式日益年轻化。在社交网络里，年轻一代人无疑是主要的活跃群体，40岁之上的成年人大多不会沉迷其中，这自然导致了社交网络内容的肤浅化（毕竟年轻人缺少足够成熟、深厚的工作、生活经验）。由于在社交网络中人们喜欢张贴一些漂亮的图片，而不是成熟、稳重的图片，这导致了人们思维方式的幼稚化倾向；同时，社交网络也会使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被导向追求好的、有光彩的东西，引发对体力活等朴素事物的反感，这也部分程度上助长了80后、90后一代人比较懒散、好逸恶劳的基本性格特征。

由于社交网络的出现，人们喜爱将自己的拍摄较好的一些照片张贴到网上以博得熟悉的人们的关注，来获得部分程度的心理满足感；同时，大家也会在社交网络上发表一些自己生活、工作的状态，这些种类繁杂（往往又是琐碎）的信息都会不断地干扰、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使得人们获得很多浅层的满足感，而不能长时间专注于真正有价值的工作，无法形成对自身工作、生活的成熟、深刻的认识，因而，会部分程度催生心浮气躁的性格特征。

（十七）作为一个有趣的现象，网络上的恶搞图片也体现了网络、娱乐时代的某些基本特点。整体来说，恶搞图片是一种退化了的幽默感；如所周知，成年人的幽默感是以成熟的智慧和丰富的生活经验为基础的，而恶搞图片则是年轻人才会有的思维方式，这不太需要性格和思想深度，而且内容又可能比较低俗。即恶搞图片的流行也使得人们正在逐渐远离成熟的人格和思维方式。

（十八）同时，如果我们进一步放宽视野，即能发现，网络上的很多信息其实都存在着过度年轻化的基本趋势，如很多论坛、网站等，因为年轻人无疑是使用互联网的主流群体；这些过度年轻化的大量信息（如图片、视频、文章、论坛等）通常都缺少深厚的直接现实经验，较为偏激、片面，因为生活是复杂的，它并非那么显然、直接，生活中包含了很多妥协、磨练与深层的智慧，对复杂生活的丰富理解只能来源于活生生的现实生活体验，而不是网络、娱乐等渠道所获得的间接信息。总之，网络内容的年轻化也部分程度上导致了80后、90后一代人思想、性格的肤浅化。

由于网络上存在着很多的论坛、社交媒体等，而年轻人又喜欢浏览它们，在其中会花大量的时间，因而，导致了网络语言、网络思维方式的普遍流行。现在很多的年轻人平时说话时都会使用不少的网络语言，而几乎所有的网络语言显然都是过于年轻、肤浅的，不够严肃和成熟，我们上一代人平时说话时用的语言大多都是以往沿用了几百年的语言，而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在说话、写文章时则会夹杂不少的网络语言，这些网络语言自然都是比较肤浅的，不像以前的语言那样正式、成熟，这也造成了年轻一代人思想、性格的普遍肤浅化、幼稚化。

（十九）如果我们进行一些观察和思考，即可发现，由于网络和智能手机的出现，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将它们用作了娱乐和休闲的工具；而对我们的上一代人来说，他们也有一些休闲活动，如看电视等，但是这些活动他们大多是以比较成熟的态度来看待，除此之外，他们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思考工作、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但是由于网络的出现，年轻一代人可以在网上玩游戏、看视频、看电视剧、听音乐、浏览社交网络等，即他们可以在网络上进行很多的休闲活动，这直接导致他们对实际的生活经验的注意力在显著地下降。简言之，网络使得人们的休闲活动大幅度增加了，这往往导致大部分年轻人的成年人意识不足，对待工作、生活的态度不够成熟，对很多类型的生活经验的思考也有了很大的下降。

（二十）最后，我们也想讨论一下学术界的情况，问题也是类似的。以数学界为例，1965年以前出生的几代人的学术是很好的，例如80年代的数学界就有很多好的学者，但是1970年以后出生的两代人的学术则差了一大截，顶尖学者的数量锐减（大部分都是普通学者），在美国和中国都是这样。有人说是因为数学研究变难了，这自然不是客观事实，因为20世纪初期的数学也很难，当时的学者们研究的李群、黎曼几何等领域也很深，不比现在的简单多少；也有人说是因为教职压力，但是40年之前的教职压力其实也不小。如果说数学变难了，那历史学、哲学呢？我们不能说历史学、哲学也变难了，但是当今美国、中国的历史学界、哲学界45岁以下的只有很少的好学者（大部分也都是普通学者），跟1950年代出生的人的学术差距也很大；同样地，当今美国的经济学界45岁以下的也几乎都是普通学者。其实每代人的能力等各个方面都是相似的，但是网络、智能手机、娱乐等事物的影响导致新一代人的综合能力、成年人意识等降低了不少，也使得全球范围内学术界的质量出现了很大的下降。

我们可以认为，对于自1970年以后出生的几代人来说，在几乎所有的学术领域里，从数学、物理学、化学、计算机等理科领域到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哲学、法学、社会学等文科领域，他们的研究质量都出现了很大的下降。其中的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学术界是社会的一部分，因而，学术研究自然会受到社会整体状况的多方面影响，例如，对于一位计算机工作者来说，他的思想会受到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娱乐（电视剧、电影等）、体育、生活经验等很多方面的影响，而由于我们的社会在上述各个领域都在肤浅化，自然造成了年轻一代计算机从业者们思想、性格的普遍肤浅化。其二，现在的年轻学者们的阅读广度、深度也出现了很大的下降；以哲学研究为例，现在的年轻一代哲学学者当然也会读一些书，但是，他们的阅读范围比起上一代人来说减少了许多，的确，他们也知道一些著名学者，但是他们对这些学者的认识大多比较肤浅、片面，即与上一代人相比，年轻一代学者在阅读的广度和深度这两个基本方面都显著地下降了；再以数学研究为例，现在的年轻一代数学工作者也的确知道一些数学家，但是，上一代的数学学者们所了解的数学家的数目比年轻一代人要多很多，同时，了解的程度也更为全面、成熟，而新一代的数学工作者对以往的数学家们的了解则不够客观、成熟，即年轻一代数学工作者们在阅读广度、深度这两个方面也发生了较大的下降。总之，由于多种重要原因的综合作用，现在各个国家的学术界的总体质量都出现了很大的下降，这是一个需要我们警惕的事实。

（二十一）总结地说，我们大概可以认为，由于多方面原因的综合作用，在所有的国家之中，1965年之前出生的绝大部分个人的思想、性格、生活观念等都很成熟，而1970年以后出生的大部分个人的思想、性格、生活观念等都有些过度年轻化的趋势，这自然是一个重大的事实。

我们所讨论的网络、娱乐在思想观念层面的影响也是相互渗透的，这么多基本方面的负面效应的叠加自然对年轻一代人的思维能力和成年人意识产生了很不利的影响。生活自然是很广阔的，然而对年轻一代人来说，他们的知识结构却仅仅集中在网络和娱乐这两种事物上（包括网络游戏、社交网站、爱情、快乐、各类娱乐节目等），而对其他的生活事物的认识则较为肤浅、狭窄，如政治、做菜、家居卫生、修理电器等大量动手操作、道路信息、日常经验等；这一基本变化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

部分年轻人思维能力、成年人意识的下降是一个比较容易观察到的基本现象，这么重大的变化所产生的原因自然不是单方面的；由于饲养宠物的流行、重视旅行、喜好玩乐、不太了解做饭、网络游戏的普及、动手能力的下降、传统观念了解不足、社交媒体的大量使用、生活经验的多方面缺失、网络语言的大量使用等这十几个方面会相互作用、相互强化，而且这十几个现象中的每一种的影响范围又都比较深广，所以它们叠加起来所造成的综合效果当然是无法估量的，因而年轻一代人出现过度年轻化这一趋势其实是比较容易理解的。总之，由于网络、娱乐的综合作用，过去十余年间各个国家的部分年轻人的思想、成年人意识都出现了大幅度的退化，这无疑已经成为当代社会的一个中心问题之一。

当然，需要我们补充的是，网络等基本事物产生的肯定不仅是负面影响，它也同时带来了很多积极的效应。

（二十二）其中，年轻一代人对于电子产品的理解程度普遍较高即是一点。我们的上一代人对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等电子产品的操作大多不太熟练，而年轻一代人的掌握程度则要高出很多；这无疑是网络所产生的一大积极影响。年轻一代人往往掌握了计算机硬盘、智能手机的复杂操作、移动电源等大量电子产品的相关信息，他们对各种电子产品都比较熟悉和了解。

（二十三）同时，网络无疑也加速了各类知识、思想的传播，提高了部分个体的专业素养、创造力和综合能力。对于从事电子工程、经济、法律、医学等各个领域的从业人员来说，网络的出现加速了专业知识的传播，使得人们能够更为便捷地获得很多专业资料，同时，也可以吸收到很多富有价值的非本专业的各类思想；这些重要的知识、思想在网络上的广泛传播为各个领域的创新和发展提供了宽广坚实的基础。如所周知，我们在网络上可以找到大量的各类知识，如政治、经济、历史、地理、科学、技术等，而且这些知识都较为系统和详尽，它们自然可以为个人的自我发展提供丰富的养料。

（二十四）电子邮件、MSN等聊天工具改变了人们的交流方式。由于电子邮件、聊天工具的出现，人们可以更为及时、深入地交流工作、学习与生活中的很多信息，同时这些交流也比以往更为广泛和活跃；由于生活和工作的内容都很复杂，因而，我们需要与亲属、朋友、同事等不断进行各种方式、各种层次的思想和情感交流，而网络的出现使得人们的交流方式更为多样和便捷。考虑到人是一种群体动物，他与亲属、同事等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工作、生活联系；同时，他也需要从与周围人的不断交流中获得大量的知识、思想、经验以及情感支持，因而，思想和情感交流是每个个体工作、生活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网络的出现对人们的交流方式也产生了重大的积极影响。（在这里，网络所发挥的基本作用与手机、电话的作用是较为类似的）

（二十五）网络也改进了人们的学习方式。由于网络的出现，人们可以更方便地查找本领域内的专业文献（如通过Google Scholar等方式），而以往这些专业文献只能以期刊、书籍等纸质材料的方式出现；同时也可以获得相关文献的更为丰富的信息（如引用数目、引用年份等）；显然，这些都有助于人们的日常学习。然而，值得指出的是，学习是一个复杂的过程，网络的出现只是有助于人们更为便捷地获取相关资料，但是获取资料并不代表理解、消化了其中包涵的大量知识、思想；理解相关资料中的内容往往需要长时间的积极思考，而真正理解专业资料中的知识与思想显然才是学习的主体部分。

与此同时，在网络上也存在着大量的论坛、专业网站，其中都有大量的专业知识，也有很多人分享自己的学习、工作经验，这些都会对人们的学习、研究起到积极的影响。需要补充的是，网络上的确存在着大量的知识、资料，但是如果我们只是肤浅地理解它们，那么便不会对我们的学习起到应有的作用；通过电子邮件、聊天软件等进行交流也是类似的，如果我们只是借助这些工具进行肤浅的知识、思想交流，它们能够发挥的作用就不会很大，富有价值的交流是以深厚的专业功底为基础的。总之，网络确实部分程度上改进了人们的学习方式，但获取相关信息只是学习的一部分，学习本身仍然是复杂、漫长而艰辛的。

应当承认的是，上文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在过去的社会中都是很普通的事物，但是我们将它们放在一个崭新的整体背景下加以考察，即网络和计算机的背景，这些事物在网络时代的背景下变得与过往不太相同；因而，本文在这个意义下是新颖而富于原创的。智能手机和个人计算机自然很大地影响了人们的学习、工作与生活，但是，对部分年轻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将网络作为便利工作的一种工具，而是主要用来娱乐和休闲，这是我们应当警惕的事实；我觉得我们在信息时代应当意识到生活经验的重要性，自古代社会起，生活经验就一直是每个个体生活的一个核心部分，在信息时代我们自然不应脱离祖父辈们的生活方式。总之，由于网络、娱乐这两种基本事物的叠加效应，全球范围内的80后、90后一代人的思维能力都出现了比较普遍的下降，成年人意识也比较缺乏；这是一个需要我们正视的重大事实。其中，年轻一代人的基本思维特点是肤浅稚嫩，由于在生活经验、动手操作能力、做菜、道路信息、人情世故等生活的各个主要方面（它们的内容都十分复杂，因而，需要长时间的积累）的认识都比上一代人有了较大程度的下降，因而，年轻人的思维能力在普遍降低。另一方面，年轻一代人的基本性格特点是心浮气躁，不能沉心静气地追求较为长期的目标，喜新厌旧等浮躁心理广泛存在着。上述的两个基本方面也互相影响，互相强化。总之，网络其实并没有促进社会的整体进步，反而造成了一代人的部分退化，这的确是一个令人震惊的重大事实（由于做菜、动手操作能力、购买衣服、生活经验、交通路况、治病买药等方方面面都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而年轻人在这些基本方面的具体积累都有了较大的下降，因而，80后、90后一代人的综合能力在降低便是容易理解的一个基本事实）。当然，我们的整体观点自然不是彻底抛弃网络，网络毕竟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我们只是认为，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应该通过深思熟虑来给予网络以适当的位置。

                                                                                                                                 2017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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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于此点，可参看杰出思想家怀特海的一些具体论述：“我们没有注意培养一种习惯，对于发生态价值充分发生交互影响的个别事实作具体的认识。我们所强调的只是抽象的公式，而抽象公式则不管这种价值的相互影响。”“一般的训练应当以阐明具体认识为目标，我们应当满足青年人实际做出某些东西的欲望。”“在伊甸乐园中，亚当看见动物的时候，并不能指出它的名字来。但在我们的传统体系中，儿童倒是先知道动物的名字，然后才看见动物。”“对事物在其实际环境中的具体达成态的直接认识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的。我们需要的是具体事实，并且需要把它有价值的地方显示出来。”见《科学与近代世界》，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