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柳
张婷
青柳低垂荡漾在河面,泛起层层涟漪,河面上有三两只鹅在拍打着翅膀,像是懒洋洋的睡了一觉似的。远处传来孩童欢闹的嬉戏声和农田忙碌的吆喝声相辅相成,编奏成我最熟悉的曲调。
一梦,我去了记忆中的“边城”。
沐浴在春的暖阳里,太阳还没熟个透,孩子的脸上却早已红了半边天。我早早的约好一群小伙伴,一蹦一跳的去到小河边,在我的印象里每到一处逢河的地方,必然有柳。“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是和蔼的母亲,温柔的轻抚在我们的脸庞,今年又逢春,柳树抽出新嫩的芽,在微风的挑逗下,柳条在摇曳着,我们在河畔旁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柳树是春天里最清新的点缀,也使人好不心疼的想装饰在自己的身上,便从中折取了它最细嫩的柳条,盘成了一个花环的样子,哐在头上。一脸灿烂的笑容,也以为可以和这婀娜的柳相媲美了。其实不然。时间总是在你嬉闹的时候悄悄溜走,不容你留下来回味,或是多年以后一个人品味这酸甜苦辣又甘苦的点滴回忆。
等到夏末秋初的时候,河畔的柳树褪去了翠绿的衣裳,我们三五成群的拉扯在各个枝干上轻轻腾空一跃,跃到河的中央,不禁收缩着双脚。这是孩童时的我们口的“轻功水上漂”。又等到河里的河水干涸,我们则玩的更加尽兴。也顾不上衬衣上的哪颗扣子被扯掉,荡在柳树枝上最粗壮的那一根枝条上,荡着好几个来回。是啊,童年就牵引在树枝上一荡一回,一年又复一年。终于,柳树抽不出新的芽,树干上的树皮干枯的褶子,像是抱经风霜遗留的皱纹,一群白蚁在恶狠狠的撕咬着它的“皮肤”,直到被掏空,也无人再问起。
老人们常说“这柳啊,就像我们这些老骨头,柳抽芽正如我们的年轻气盛,经得起世人的赞美夸耀,也受得起折腾。柳抽不出芽,也正如我们年逾花甲,遇到点事就再无年轻时的担当与力气,树老了,我们的心也空了,没得盼头咯!” 终于,那柳终究是没了,就连最后的木桩也被雨水冲刷成残渣,顺着雨水流到了小河里,流向了我不知晓的远方。
每遇到有柳的地方,枝条在我的身上轻轻拍打,一样的温顺,一样的熟悉,只是这柳不是那柳。
梦醒来,我淌了两行泪,我的边城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