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盛夏,洛阳的大街小巷居民家常里最繁盛的当属“花生毛豆、啤酒小串”,它倔强的存在于夏日热烈的温度之中,你能念念不忘的去寻找这种小食,它会在朋友欢聚的桌面上默默的陪你聊到最后,它会调剂出酷热下汗流浃背与冰爽的喉咙和肚肠之间最妥帖的舒话度,你却无法说出为什么它那么顽固的扎根在属于洛阳的夏夜里。好吧,《有风吹过厨房》这本书里,就那么讲究的告诉了你:“盐水花生那种干脆、果断的香,微弱的咸,不易察觉的涩,缓缓回味的甘,暴烈的油润的快感,会一层层地在舌尖上铺陈开来。”
读这段文字的时候,你要放慢一点眼睛的浏览速度,你应该假想着有这么一颗盐水花生刚好剥掉外壳丢在嘴里,你模拟着嚼着这颗花生的慢镜头,那么,“干脆、果断、微弱、不易察觉、缓缓、爆裂、铺陈”这些形容词都是由这颗盐水花生带来的爆棚的愉悦感瞬间就被彰显了出来。
你明明知道它好,却不知道好在哪儿?混沌中,你这才发现,如果没有这样一位“最懂吃的写字人和最懂写字的吃货”--食家饭,用一本书来慢条斯理的给你讲个明白,那么所谓唇齿留香的美好生活啥的,都只能叫做形容词,都无非只是一朵浮云。有人称作者是“厨房里的张爱玲,自诩是上海最懂吃的写字人”,真叫的是一点儿都夸张!
她的文字里,总是会让你与美食之间像是在播放着慢镜头一样相会,而随便一穿梭的,有时候会是很长很长的时光——“酱园的招牌与我,就这样隔着一条街,隔了几十年的光阴,互相致意。”就算是家门口的一家店铺,就算是你跟店老板面对面的只隔着一个食品柜的距离,她也能硬生生的把那种勾魂感拉长了几十年,让你生出“游子”的心念,于是,看食物的眼神自然变成了“目光里是情感,脑海深处,是味道。”
语文学好了,你才能把美滋美味领悟到登峰造极。在《有风吹过厨房》这本书里,“矜贵隽美”可能是用来形容一款海派咸菜;“神秘妖娆”或许是来描述着金黄色的糟卤一滴一滴凝炼完成后抨溅的刹那而激起的香气;“暴脾气”赋予她家用着极为趁手的那口黑咕隆咚的老铁锅敞亮的性格,油温稍大,就噼里啪啦去轰炸食材,“单薄”的可能是一款糖放少了的甜点的口感;“醇厚”说的可能是一盘黑乎乎的如老僧入定般在时光下凝固的杂酱味道;“摩挲多年的旧玉”给你描绘出无锡玉露水蜜桃油润的如同包了浆的外观;“霸道”一词,她给了侵蚀了味觉麻木了食材的过度调味料;“纤手浣出的薄纱”,你更猜想不出那是最家常的番茄蛋汤里的那丝丝缕缕的蛋花.....
花生米与五香豆干同嚼有火腿味,得靠细细的咂摸品味,这要花掉文人多长时间啊!文人于“吃”上太刁钻,一口美味需要经过从唇齿,过经胃,落入肚肠,充斥心田的舒畅又回馈到大脑中的熟识、认同、接纳所带来的归属与满足那么长的路径。蕴藉,这个原本是用来形容“藏在其内,隐藏而不外露的君子气质”的名词,被她用来表达言辞难以描绘的食物与精神层面之间的那层踏实与妥帖。
极致的界限在哪里? 烹饪的动力在哪里? 吃货的寻觅就在哪里!一口气做两百只蛋饺两百只宁波汤团其实是在不会寂寞的厨房里慢慢平复疲累和慌忙的心; 调味这件事情,讲究起来是没个头的,作者计较的是在制作美食时不能将就、不得马虎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对美味再也无计可施的失手,就如同汆鱼圆的水不能沸腾,否则鱼圆易老;生活里的人不能张狂,否则人生多折一样。
作者食家饭说:“我离老饕的称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再平凡的食材,亦会有仙意”。尽管她谦虚至此,而我却得托着我的下巴,揉着我的膝盖,勉强没有跪拜在她文字的混搭下,即刻让生活升华出的与众不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