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心里不如写出来

     

写东西好难啊,特别是没有灵感,没经历过什么难忘的事,还没什么特别的感悟的时候。着急。满脸起包。手欠,没熟就挤。最后弄的一脸狼狈不堪。空闲时间也不多,工作之余,早上起太早,没时间,就算在早起一点醒来也是一脑袋浆糊。脑子里只有奔向厕所的欲望。下班回来累成一摊泥,身体不想动,大脑不想动。所有想写点东西的念头到头来也就真成了念头。

    前几天收到了一条微信加好友的提醒信息,是阿丙,我看了一下,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点了同意,收到了他的语音,他问我,你干嘛呢,还干活呢,还没下班呢。我回,“下班了,下班了,刚吃完饭,看见你加我了,你在家呢。三哥啥时候回来的。。”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比我大三岁,家里排行老三,两个哥哥。阿丙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有事喊他三哥平时叫他阿丙,一起玩玩闹闹的,也就不分什么年龄大小了。这人很随和,一说一笑,没啥心眼。和他在一起玩感觉很踏实,没什么文化,我们都一样,他应该是小学没毕业,我好歹算毕了业,初一上了二十来天就退了学,自己给自己退的学。瞎了学费,挨了顿揍,丢了个饭盒。我就这么大义凛然的做出了有关我人生之路的第一个选择!提前步入了社会,当了蛀虫。

    我就是那个时候和阿丙在一起玩的,我十四,他十七。还有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常在一起混。都比我大了个两三岁,应该是零六年,我们已经不玩什么弹溜溜,扇人头像那种有年代感的游戏了,开始接触电子游戏了,小霸王。游戏卡带。一天天魂斗罗,超级玛丽什么的玩不亦乐乎,反正是天天不着家。东家串西家走的,饿了回家吃饭,吃完饭回来接着玩。别人家大人说我们,不听。家里大人说,也不听。像野孩子一样。兜里破天荒有几块钱的时候就凑在一起煮方便面吃,在偷几个鸡蛋,嗯!一顿大餐,感觉多少都不够吃。阿丙能吃,体格也好,我们中的膀汉子。每次都是他收尾,一点汤汁都不会剩。晚上不想回家了就一起住柴禾垛,或者小仓库,三四月份的凌晨两三点钟,哥几个合计着要光着膀子跑步。练体质。一个个冻的跟个傻狍子似的,跑到隔壁村敲门买辣条,人家闲太早不给开门。对骂!等人家“客气”的把门打开了,我们早就跑没影了。

    15岁,我们一起出门打工,工钱一天40,在工地,那个时候的乡下男孩子差不多辍学出来,都去工地。能比那些出来做学徒的多赚一点,那时候没有远见。真是又单纯又傻啊。阿丙,华哥还有我。之后几年属于工地的长客了。到是没觉得累,也不算很轻快,在工地混日子而已。白天上工,晚上去网吧上网,人家上网撩妹,聊理想,谈人生,我们玩音速,砍传奇。都说那时候的传奇砍的是江湖,玩的是情怀。不过我和阿丙属于最菜的一类,除了等着别人的施舍,就是自己瞎碰运气。折腾大半夜,也搞不出一套像样的装备来,再或者去台球厅打台球。球技就不用说了,曾经被球馆的老板撵出来过,白玩了两局。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的确,二十左右岁的日子,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白天出苦力赚钱,晚上找一些可以安抚一下自己的乐子,感觉过了一天又一天,又感觉过的是同一天,哎!就这样吧。别把生活想的太美好,只是在自己所了解熟知的世界里,觉得还不算太糟,

    我今年三十二了,日子改变不太多,取了老婆,有了孩子,孩子是女孩,六岁多一点,她叫子木,挺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不怎么哭,除了太大的委屈和疼痛,没哭过,贪玩,喜欢吃,不爱学习,和我当初的预想差不多。没报太大希望,孩子嘛,健康快乐就好。阿丙知道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很惊讶,那天他加我微信,他问我,你干嘛呢,还干活呢。还没下班呢。我回,“下班了,下班了。刚吃完饭,看见你加我了,你在家呢,三哥啥时候回来的。”他说5号就回来了,那天我回乡下,路过他家,给他二嫂送东西,他说他听到我的声音了,他在门后没敢出来,我说,为啥听见我的声音了不出来啊,“我怕”,他说,“你知道吗。我怕见外人,回来好几天了,家们都没出过。”

我说,有啥不敢见外人的,咱们都回来了,该出门出门,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得好好活,还得重新开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心里都不是滋味。有些事,怎么会那么容易放下。他没回答我的话,他问我,你结婚了吗。“啊,孩子都六岁了”“这么快啊,那你结婚挺早啊。”我想看看他,发过去了视频,提示音响了半天。他接了,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他冲我笑,很尬的笑。我看到一个瘦小。秃顶的中年男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也笑了笑,“咋了三哥,怎么还在医院啊。”“肺结核,在医院好几天了,星期一出院。”说实话,我认不出他来了,曾经一百五六十斤的小胖子,如今只剩下九十多斤,一头自来卷的头发,以前每天出门都要用压板直一下刘海才出门的阿丙,如今脑门锃亮,我想过会有变化,没想过会这样,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曾经消失的好友,再度出现,道不出嘘寒问暖,唏嘘之余,只剩心酸。

  生活,它不在你的预知范围之内啊,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好想问问阿丙,十年前你有想过今天吗。一定后悔吧。有想过这十年吗。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绝不会好过。当初进去的原因我听说过,但是到现在我也不相信这些事是你能做出来的。如今你说,家里变化太大了,大的你找不到当初的路。认不清当初去过的地方。村子里树多了,路好了。修了水泥路面。又新盖了好多砖瓦房,带仓库的。路边不在垃圾成堆,鸡鸭成群了。家家门前都有了排水沟。下雨的话不在泥泞的出不了门了,是啊。变化太大了。慢慢适应吧。曾经你适应的日子,适应的朋友,回是回不去了。

  我。你的朋友,我认为咱俩之前算是挺好的朋友了,我说的回是回不去了你了解吗。现在的我都不知道在你面前算不算是朋友了。从你联系我那次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我再没主动联系过你,想联系,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很被动。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说不出口。想想还是算了,等等再说吧。带着一点点不安。

    昨天,华哥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走了,去南方打工,和你二哥去,他说想找你吃顿饭,也叫上我。我们一起在聚一聚。送送你,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评论我的,我也不知道华哥怎么替我解释的,或许根本没在意我去没去,不过那天晚上我真的挺不好过的。我说我加班,一点没犹豫,也没有拖拖拉拉的口吻,自己感觉这个谎很圆满,没有什么漏洞。那天你说,你怕,你怕见我,怕见外人。好笑。如今,我也怕了,我不怕见外人,但我怕见你,那晚我喝了些酒,抽了好多烟。整晚一副多愁善感满腹心事的模样。

    肺结核,痨病。会传染的疾病。你亲口和我说的,我也查过资料。确实传染,而且,几率还挺高。在一起吃饭啊,喝水啊,或者近距离的接触,都要尽量避免。视频的时候你说,会传染,不过你在治疗中,治好了就没事了,就不传染了,我不确定你这次出院是不是已经治好了。所以,我撒了个谎。昧着良心的撒了一个谎。我怕你传染我,我怕我传染家人。撒谎的滋味真不好受啊,有种煎熬的感觉,怕你们谈起我给我发视频,看到我在家没加班。问起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辩解,那得多难堪。又怕你们不联系我,在你们中间没有存在感。以后不把我当朋友。多恶心的感觉,婆婆妈妈,腻腻歪歪的。真不是三十多岁中年男人该有的样子。

 

    阿丙,别怨我。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生活法则。一步走错,牵扯的太多。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活着啊。不再是过去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我们了。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南去的火车上吧。阿丙,一路顺风,工作顺利。愿你是重归草原的骏马,天空海阔,总有你踏足的角落,我在北方,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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