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在西南密林,抬首是天,低头是地,风霜雨露,日明精华,想开花就开花,想不开花就不开花,想爱谁就去爱,不爱我我就走。若不是丘山多事,谁想一头扎进着人间道,活也活不成,爱也爱不到?
—尾鱼《半妖司藤》.
老实说,我倒是宁愿如司藤般,从小历经磨难,受千刀雕琢一路走来,疾苦自甘,奋进自强,自立为王。也好过年纪轻轻便平平淡淡庸庸碌碌,不知所想,不知剑指何方。流动时间里,苦是会变成甘,甜也会变成难。尽管明白这一点,却还是自悲于惰与弱,不敢去改变,去反排命格。无能的人,早就习惯了推卸责任颠倒因果,可这世间之河,唯有自渡,他人爱莫能助。不管何时,要有推翻一切重头再来的勇气,走错迷途,也能有说停就停返回重行的洒脱。此为我所感之品格。
“想爱谁就去爱,不爱我我就走。”“君若无意我也不休”。白英与司藤这两种对爱情不同态度决定了她们的结局。不仅仅因外表而爱,不仅仅因感动而爱。不仅仅因心生依赖而去爱。才不容易在爱里迷失、误解,才不容易将爱错付于人。不作过分纠缠,不无休止地索取,而是在爱之外独立保持自己,从容大度,才不会导致对方受爱捆绑,因爱窒息而逃离。爱需要更加深度的理解,讲究适度的趋离,不卑、不亢、不极端、不刻意,缘起顺势而为,勇敢去爱不遗余力;缘散洒脱告别,不作无谓执拗。此是为我所感所向之爱情。
花不表枝,藤自招展。与其说司藤是一朵人间富贵花,不如说她是无风亦能自招展的藤。她的寡淡,不是冷漠无情,不是自作多情。她蚕食同类,不盼做那普度众生的佛,她也感灵万物,不无故强夺生灵之命。
“我毕生都在仰望这样的人,走上过歧路,自己掰回来;爱过错的人,仰天一笑,安守寂寞,却也最终接受陪伴。她不依赖任何人,把自己从人世的欲海里救赎出来,苍天为庐,潮海为席,无风亦能招展。自问做不到,也没有见谁做到。所以司藤是妖,独一无二,学她者生,似她者死。—作者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