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梦到父亲,想到很久没听他讲话了。
人年纪越大听不大见,几乎每次打电话基本靠吼,想说的话说几遍吼一下就没有再说一遍的心情了。
昨天梦见爸爸,一个人面无血色,想叫我又喊不出来我名字,不甘地平躺在病床上,平时不太见过他平躺着睡觉,因为这么多年操劳,背早就弯成一把弓,平躺着像是受罪。看见我想叫我过去又好艰难地扭过头来,旁边有护士在帮他在血管上扎针,血管偏了回了好大一截血,压住血管,看得出他心急的要命,就在那里吼了一声护士让重新换一个人来帮他扎针。
虽是梦,但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他一个人好孤单。整个手臂被输液针扎的到处都是血眼,当时想那针扎在我胳膊上。
不管你信不信,当时也就两三岁,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倒着放在桌子上扎针,到现在爸妈还常说起这件事。说是当时小爱乱动,不太容易找到血管,医院好多人都没有给我扎上那个针,小孩子怕疼哭的地动山摇。我爸看不下去了和护士吵,把孩子当试验品呢!来了一位院长一下就扎进去了针,我爸问那群护士你们刚才谁说的我们家孩子没有血管?技术行不行自己清楚。
大二暑假医院陪床二十天,妈妈刚做完手术留置针老是跑偏。护士只好每天都扎针,因为住院时间长,几乎每个手臂上都有好多个针眼以及不同程度的浮肿。那个护士扎了一下没进去也没拔出来,只是换了个角度继续在血管里试。我爸一下气就上去了,这个病人刚做完手术,能不能专业点不要把人当试验品。
父亲为我吼过医生,为我妈吼护士,我昨晚梦见他一个人就那样躺着,任由护士扎了好几遍都没有扎进去,虽然是梦那么真切。我是不是太不孝了,离开他一千八百公里,只想找寻自己的心安理得。
以为有梦为马随处可栖,
可不曾想到我心安处是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