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字正南,中国民间传说中能打鬼驱除邪祟的神。旧时中国民间常挂钟馗的像辟邪除灾。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赐福镇宅圣君”。据古籍记载及专家学者考证,钟馗为今陕西周至秦岭中段终南山下终南村人,现村钟馗故里庙,上清太平宫。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然而却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物,平素正气浩然,刚直不阿,待人正直。
钟馗的由来
目前所知最早记载钟馗其人其事的是唐卢肇的《唐逸史》:开元年间(713—741),唐玄宗病中梦见一小鬼盗走玉笛以及杨贵妃的绣香囊。玄宗大怒,正要派武士驱鬼,忽见一大鬼奔进殿来。此鬼蓬发虬髯,面目可怖,头系角带,身穿蓝袍,皮革裹足,袒露一臂,一伸手便抓住那个小鬼,剜出眼珠后一口吞了下去。玄宗骇极,忙问:“是谁?”大鬼向玄宗施礼,自称是终南山钟馗,高祖武德年间,因赴长安应武举不第,羞归故里,触殿前阶石而死。幸蒙高祖赐绿袍葬之,遂铭感在心,誓替大唐除尽妖魅。唐玄宗醒后,疾病突然不治而愈,于是令画家吴道子按其梦中所见画一幅钟馗图。图成,玄宗在画上批曰:“灵祗应梦,厥疾全瘳,烈士除妖,实须称奖;因图异状,颁显有司,岁暮驱除,可宜遍识,以祛邪魅,益静妖氛。仍告天下,悉令知委。”有司奉旨,将吴道子《钟馗捉鬼图》镂板印刷,广颁天下,让世人皆知钟馗的神威。
虽然《唐逸史》是目前能追溯到的最早记载钟馗的书籍,但是因为《唐逸史》的作者卢肇是唐武宗时代的进士,距离钟馗的年代即开元年间已经100多年了,所以很多学者认为卢肇的记载不一定是事实。
因此,在学界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钟馗并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而是由一种名为“终葵”的法器附会而产生的一位道教神仙形象。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对钟馗的历史进行了考证。据称,钟馗原为“终葵”,为“椎”的反切音。椎为古人举行“大傩”祭礼时所用的神棒。“终葵”久而久之便成为驱鬼的象征。从魏晋开始便有人取名钟葵,如北魏尧暄本名钟葵字辟邪,“葵”有时写作“馗”。唐代便有虚构钟馗的故事出现,比如上文的唐明皇梦遇钟馗,之后钟馗故事便开始广泛传播。
在《事物纪原》中对钟馗的介绍只有一句话,就说钟馗是终南山的进士。自沈括对钟馗之事提出质疑后,明人郎瑛认为钟馗的历史原型是北朝人尧暄,这个人的本名就是钟馗,字辟邪,而钟馗的馗是葵的谐音,因为尧暄的字是辟邪,所以人们才将他将捉鬼联系起来。
还有一种说法是,钟馗的历史原型是商代的右相伊尹,商代成汤死后,伊尹开始摄政,还自立为天子,将太甲放逐,厚爱太甲将伊尹杀死,伊尹化为恶鬼,这个恶鬼就是钟馗。
自从钟馗形象产生后,无论钟馗的出处如何,历史上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在经过后世的加工和传说之后,可以确认的是,钟馗逐渐变成了一个捉鬼的英雄形象。由于钟馗捉鬼的故事富有趣味性,以及钟馗本身的辟邪功能,因此,在后世的小说、戏剧、绘画以及民间文学中,钟馗的形象不断得到补充和发展。
钟馗的长相
钟馗面部最典型的特征可概括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
豹头,是指一个人头部有棱有角,长得像豹子一样威猛。以豹头形容壮士,在历史上颇为常见。如《三国演义》中董卓手下的第四员猛将华雄,就被描写成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的英雄。环眼,即圆眼或怒目圆睁之相。环眼是钟馗形象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铁面,则强调他正直和无私,这也是画像当中中钟馗一脸铁青的重要寓意。虬鬓,指的是钟馗一脸乍起的络腮胡,强调他性格上的粗旷和凶悍。总之,钟馗正直无私、凶猛粗犷的性格特征,主要是通过这四个部位集中展现的。
钟馗的穿着
钟馗的形象多半被塑造成头戴软翅乌纱帽、身穿内红圆领长蟒袍、腰束金镶玉带、脚踏翘头皂鞋的状元。但由于传说的版本不同,钟馗的穿戴也呈现出明显的多样性。如在一些“钟馗像”中穿“蓝衣”,这是因为在有些民间故事中,钟馗是身着“蓝袍”替唐明皇捉妖的。相传历史上的第一张“钟馗像”——吴道子所绘的《钟馗像》,就是根据这一说法绘制的。北宋监赏家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卷六《近事》中,也描述过他所见到的吴道子《钟馗像》真迹:“昔吴道子画钟馗,衣蓝衫,革敦一足,眇一目,腰笏,巾首而蓬发,以左手捉鬼,以右手抉其鬼目。笔迹遒劲,实绘事之绝格也。”
钟馗的笏
钟馗有一个道具不容忽略,这就是“笏”。笏又称手板或朝板,是古代臣子上殿面见君王时,用于提醒自己或记录重要事项的工具,相当于今天的记录本。据《礼记》载“笏长二尺六寸,中宽三寸”,根据官阶的不同,笏的材质也有很大不同。在唐代,五品以上执象牙笏,六品以下执竹木笏。在明代五品以上执象牙笏,五品以下不执笏。这一传统尽管在清代就已经废弃,但在文学艺术中仍有保留。
按常理,笏是要拿到手中的,但“钟馗图”中钟馗多将笏别在腰上。这是因为钟馗不是面君,而是捉鬼,图中带笏,目的有二:一是想通过带笏来证明钟馗的身份;二是想说钟馗是奉旨捉鬼,有了皇帝的旨意,钟馗捉鬼定能马到成功。
钟馗与蝙蝠
在“钟馗图”中,蝙蝠是最常用的构图元素之一。这里的蝙蝠所代表的是“福”,取的是幸福吉祥之意。如画有蝙蝠自天而降,取的是“福自天来”、“降福消灾”之意;如画中蝙蝠轻舞在钟馗面前,取的是“福在眼前”之意;如画中钟馗持剑怒指蝙蝠,则取的是“恨福来迟”之意;而画中蝙蝠被描绘成大红色的形象,取的则是“洪福齐天”之意。
钟馗故事的历史演变
钟馗大概是我国传统绘画所表现道教神仙谱系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人物形象,特别是明清时期,因钟馗传说而演绎出来的各种故事情节,随着道教徒和文人对钟馗的不断神化,逐渐形成了以钟馗捉鬼为基本框架的钟馗故事。唐五代时期的钟馗故事以钟馗捉鬼为主要内容,同时兼及钟馗赶考、钟馗报恩等多个故事情节,涉及虚耗、唐玄宗等人物,这一时期的钟馗故事带有明显的道教色彩。宋元以后钟馗信仰与钟馗故事分流,钟馗故事的宗教色彩淡化,在此前的故事基础上形成钟馗嫁妹故事。明清时期钟馗故事完成文学化的转变,在文学作品中,钟馗从最初的道教信仰神变成典型的文学人物,刚正不阿的性格特点被逐渐放大,家庭亲属关系变得复杂,在由神到人的转变过程中,与明清公案故事和爱情故事融合,使得故事情节变得更加多样化,也更有趣味性,深受民间欢迎和喜爱。
钟馗嫁妹这个故事在中国非常有名,并且,今天的很多影视作品中也都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各种不同版本的演绎,其大概的故事主线是说,钟馗在被封为神仙之后,而他留在人间的妹妹就是他最担心牵挂的人,因为钟馗不仅自己长的非常丑陋,而且他的妹妹也长的丑,而且脾气非常的暴躁,所以钟馗非常担心他的妹妹嫁不出去,于是钟馗就回到人间,帮助他妹妹出嫁,并且在这中间发生了很多诙谐幽默的故事,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故事,正因为如此,所以钟馗也是所有的神明当中最接地气的神仙。
钟馗的画像
从文献记载,钟馗画始于唐代。相传吴道子是钟馗画的创始者,画家根据唐玄宗奇异的梦境进行艺术想像创作而成(唐玄宗封钟馗为“嫉恶状元,斩邪将军”),其形象甚为威严。自唐代以后,民间挂钟馗的风俗日益兴盛,钟馗迅速成为显赫的神祇之一。宋元以来,随着民间钟馗信仰的流行,钟馗故事不断充实,钟馗画也日益丰富,捉鬼、嫁妹、饮宴、夜猎、出游等重要场面均有生动的表现,从而为明代钟馗戏曲的发展提供了丰实的形象基础。
旧时,民间普通人家悬挂的钟馗像为木版印刷,题材十分丰富,从醉酒,到狂喜、惆怅……形象不再是原先的恐怖与威严,有时还显得十分温情。显然,随着社会的变化,民间艺人们赋予了钟馗更具有人情味的性格。
在民间钟馗图像的过程中,人们不断进行创造,钟馗头戴进士巾,身穿圆领官衣,革双足,仗剑,手指一蝠,或题“引福入堂”,或题“恨福来迟”以及“福在眼前”、“福自天来”等字句,盖借“蝠”与“福”字之音相谐近,巧成一句吉利之语。蜘蛛乃毒物之一,后也被赋予了“喜珠儿”的俗称,画在钟馗像上方,言“喜从天降”。
此外,清代刻印的钟馗中还有钟馗右手举剑,左手抓一腰遮虎皮裙之鬼,旁刻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上有“消除五毒”、“驱邪降福”方印和“八卦图”者,可见清代以前除夕悬挂钟馗的风俗,已演化变成了端午节时的习俗。可见,在人们心目中,钟馗已从镇宅守舍、除邪却凶的守护神逐渐衍变出赠福的吉祥神了。这些由民间画工绘制或者拓印的画图在迎接祥瑞的同时,也蕴含着民众对政治清明、社会和顺的美好愿望。至于传统绘画,唐代吴道子是绘钟馗的第一人,曾奉诏画钟馗,所画《趋殿钟馗》、《十指钟馗》深得玄宗赞赏,并经画工摹拓镌印,流行至民间,被称为“钟馗样”。之后,公众号嗣汉天师府,钟馗已成为宫廷画师创作的重要题材之一,而且风格、面貌、样式也是多样的。南唐周文矩擅画钟馗,北宋御府曾藏有他的七幅钟馗作品,其中有五幅《钟馗小妹图》,表明了当时的画家已不限于画钟馗捉鬼的场面,而是随着钟馗故事的日趋丰富,将题材扩展到表现钟馗家世和日常生活方面。钟馗出猎、钟馗嫁妹、偷花窃笛等新内容不断出现,使钟馗画不断得到充实。画中的钟馗也不再只是镇妖辟邪的门神了。
宋元时期,画家石恪、蒲生、孙知微、李公麟、马和之、马麟、梁楷、颜辉、龚开等人,都画过钟馗形象。虽然宋元之际,从事钟馗创作的画家众多,但由于时间的变迁,传世的钟馗作品已十分稀少。元代陈琳、王蒙均有《寒林钟馗》传世,在借钟馗以寄寓自己某种孤离、恬淡和凄清的胸怀方面颇为一致。元代颜辉《中山出猎图》卷是一幅难得的绘画珍品,画面除着力描绘钟馗形象外,依次刻画了十几个姿态各异的鬼怪形象:或鸣锣开道,或按戟窥觎,或踞足引弓,或操盾握刀,或持兵狂吼,或彪彪虎视,或举杖抡棍,或严阵以待,或牵虎携叉,或驾鹰呼犬,钟馗形象也栩栩欲活,形神毕肖。
明代文人也多善画钟馗,但是他们笔下的钟馗往往不只是为了驱除邪恶,而成为借以寄寓画家本人思想情志的特定的艺术形象,正如郑绩《梦幻居画学简明》所说:“画鬼神前辈名手多作之,俗眼视为奇怪,反弃不取。不思故人作画,并非以描摹悦世为能事,实借笔墨以写胸中怀抱耳。若寻常画本,数见不鲜。非假鬼神名目,无以舒磅礴之气。”明代中期钱榖《岁朝钟馗图》,画钟馗手持笏板,帽翅间着几朵春花,喜从心来,欢腾欲舞,自有一番风致,这是一种吉祥绘画。明末陈洪绶也是画钟馗的高手,他画钟馗强调并夸张头部,面目怪异却很慈善,很有神的气概。
清代钟馗画的创作达到鼎盛时期,众多画家都创作过钟馗,营造出一个丰富的钟馗世界:在形体上可胖可瘦,可高可矮;在相貌下可以形同猛将,也可以状为寒儒;在服饰上可以破靴敝衣,也可以锦袍朱履;在气质上可以温文尔雅,也可以粗犷豪放;在情态上可以怒火冲天,也可以笑容可掬,在动作上可以叱咤鬼魅,也可以缓步竹林……传说中的钟馗,在众多画家的腕底毫端,面目众多,艺术风格鲜明。
值得注意的是,清代文人画家画钟馗似乎多集中在五月五日端午节而非除夕。从除夕移向端午,大抵始于明清之交而盛于清代。显然,清代文人画家将钟馗画到五月端午是有深刻寄寓的。一方面,钟馗画生动地表达了人们誓与鬼怪决一死战的信念和勇气。
由此,钟馗画普遍寄寓了人们禳灾辟邪、迎福祯祥的朴素愿望。所以,历代画家笔下的钟馗画必然受到民众喜爱。
虽然钟馗形象出自神话传说,却在一定程度上顺应了许多时代、许多阶层人们的意愿和理想。钟馗祛妖除邪,正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理想和意愿。虽然,不同阶级、不同阶层的人们对于钟馗的评价不同,但他们却一同在驱邪逐崇等祯祥用意上寄托着各自的美好理想,从而在钟馗形象中聚集了较为一致的理想。
总之,钟馗画以其历史的惯性长年与民间结缘。正因为经过自野而文、由文而野的上千年的相互交融,使得历代钟馗画文野并存,文中有野,野中寓文,也成为历代钟馗画的重要美学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