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张爱玲。喜她的,认为她是现代最好的作家之一;不喜她的,也难把她落入无名的尘埃。
李碧华曾说:“张爱玲是一口井,是一口永远也淘不尽的井”。在张爱玲的笔下,万事万物中的细琐繁复都可以如最绚丽的人间烟火,有花火般的绚烂,也有落尽时的苍凉与寡淡。
王臣的笔触优美迤逦,庄的诗,媚的词都被他信手拈来,洋洋洒洒地在一本书中尽述了张爱玲传奇一般的75年时光。没有考究派的单调,这本《愿此生岁月静好——张爱玲传》,用一支客观的笔替她细细的讲述,有详实的叙事,也有诗意的美好。
人生浮凉,暗夜提笔,也只能透过文字与生平所经历之事与她在时空的空隙里两两相望。
最是知音难觅,与炎樱,与苏青,与胡兰成,与邝文美,与夏志清,与赖雅等等,那些在她生命中遇见的人像烙印。岁月如华丽的袍,尽管上面爬满了虱子,她却从来无法置身事外。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与千万人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仿佛所有偶然的遇见,都是注定的姻缘合和。
读完了这本书,再回头去看她过往写的小说,有别样的伤感和精彩。她是真的把自己的一生际遇都融汇在她的写作中。《色戒》、《封锁》、《倾城之恋》、《十八春》直到《小团圆》每一本书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她与岁月是知己,因为深入,所以细腻。她的沉静自省,带着烟火气息的自私,带着仿佛永远钱货两讫的决绝。张爱玲,一个丰富热烈、华丽苍凉的名字。她穿越欢喜、悲伤、绝望、穿越苦难、战争、和平,穿越爱欲生死,穿越民国,来到岁月面前,一步一步,铿锵有力,把一生一世走成传奇。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某种天赋,就像张爱玲,用一支笔,给自己的人生找到了出口。她写上海滩的风情,写香港城的沉浮,写女人间的琐碎纠结,写男女间的虐恋情嗔……写作的人注定孤独,因为对他们而言,写作是血液中唯一的呼喊,是永不止息的声音。如果停了,灵魂就死了。她孑然一生,来去浮生若梦,唯有写作与她偕老。
我们阅读她,剖析她,透过她的作品对她一知半解。时光无尽,聚散有时。往事日久年深,最是烟云濛濛。她对世事太清醒,对自己太自知。她在《小团圆》中对自己与他人冷酷的分解,既残酷冷漠,又不屑别人廉价的同情,那是张爱玲对自己一生的注解,那是最不完满的“小团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于她,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却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求。
遇见对的人,吵吵闹闹仍有一生。遇见错的人,和和美美也是无情。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立》里写过,每一个人都是一片森林,迷失的人在里面迷失,相遇的人在里面相遇。能经过王臣先生认识张爱玲,读到张爱玲无疑是一种幸运。尽管她的人生传奇有着太多的遗憾,但整个人间是她孤寂的舞台,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好好的走,走得好好的。
浮生一梦,几度清欢。
世间曾有张爱玲。世间再无张爱玲。旧雨不来,风流云散,惟有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