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离姗姗
她在他的家中生活着。有时不修边幅的穿着他的拖鞋走来走去,有时又穿着他宽大的衬衣坐在阳台上看对面被烧的漆黑的墙面。
她仰起头问他,我可以重新买一个画板画画吗?
他摸摸她消瘦的脸,五指穿过她如瀑布般顺滑的头发,点头说好。
他想,她是需要被照顾,需要被呵护的,就一直这样也好。
他陪她去市中心的一间画廊买了画板画笔和颜料,又陪她买了一条淡蓝色的碎花裙子,那些碎花就像是一副水墨画。她喜欢淡蓝色,一如她恬静淡然的性格。
他只是日复一日的看着她画画。而她一如既往的画浓墨重彩的画。他不懂绘画,可是他可以懂她心底的忧伤。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着,哪一天他已不再记得,只记得当时她讲述着未讲完的属于她的故事。她的神情,她的眼睛是初次在阳台所见的。
这样的地下感情维持了两年,某一天那个女人发现了男人的奸情,寻死觅活的要他与她分手,三天两头的来她的公寓大闹,她骂她贱女人,她抓她的头发,她的脸上被她抓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疤痕。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出门见人,一个人锁在屋里,不停的喝酒,不停的抽烟。那个男人来找过她十次,她放很吵的音乐假装听不见。那个男人最后只能讪讪的走掉。
她不怪他,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不能怪他。
那男人知道吗?他问。
不知道。他再也没有找过我,如果他再找我一次,我可能就妥协了,为了我们的孩子。她微笑着说。
看不到的悲伤往往是最深的伤害。她的伤在心底,他看不到。
那个带着她和他血液的孩子,那个不被祝福的孩子死于她腹中。她说,我有严重的抑郁症,医生告诉我,我不具备能够抚养孩子的能力,甚至我都不能够生下它。
它是唯一联系我与那个男人的桥梁,可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它,我连我自己都无法保护。她用食指将挡在眼前的发丝轻轻撩起,就像是撩起那孩子的生命重量。
分手的一年后,她的抑郁症更加严重,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有时又整晚整晚的做梦,她吃了很多抗抑郁的药始终不见好转。有一天晚上,她梦到了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找她来索命,她害怕的要死,躲在卫生间里用淋浴不断冲洗着身体,她那肮脏的被践踏的残缺的身体。
他说,我会照顾你。
她似笑非笑,那个男人曾经也说要照顾我,可是他食言了。
可是,我不会,因为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抚摸着她光滑白皙的手背。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如果可以,请你带我去埃及,好吗?她哀求着他。
等我死了,请你将我的骨灰埋葬在埃及,我想要长久的活在那里。听说那里是去往天堂最近的地方。她幻想着死后的一切。
好。
他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他爱她,所以即使天涯海角都会随行。
公元二世纪,那个《圣经》中描写的地方,埃及成为了信仰的集聚地。有信仰总好过没信仰。
他带着她搭乘夜机飞往那个拥护信仰的国度。她想要去的天堂......
(本篇属于连载系列,敬请期待下章内容。如果感兴趣,请多多支持钟离姗姗,我也会继续努力更新的。你的鼓励将是我创作的能量源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