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eson
七
“明哥，你说破脑袋在干嘛？居然要五百多个人的身份证？”指头问道。
“哈哈，指头哥你就不知道了吧，用来开股东卡啊，五百多个账户，估计有得好玩的了。”木子笑道。
“这事情我就不懂了，你问木子好了。什么股票啊谁看得懂这些东西啊，花花绿绿的，又是电脑又是这个那个的。”管明也笑道。
“哥几个我跟你说，我预计三哥肯定要在股市上搞大动作了，你们有钱的赶紧跟上，要不到时候发财的机会就错过了。”木子呵呵笑道。“幸亏公司里头五百多号人还是有的，不过明哥啊，我们还得要另外找一百多号人来分开买股票，这要做得隐蔽些才行。”
“这事情你安排吧。不够钱自己到财务拿就好了。”
"明哥，这事情千万别说出去，三哥整了两亿多资金来，这下有得忙乎了。"
“我的天啊，两亿？木子你别开玩笑了！我滴乖乖，这辈子我连两万都见得少，怎么弄两亿出来啊？现金吗？让我看看啊！”
“哈哈，都让文娟让发工资名义给转到银行卡上去了。五百多张卡，每张卡都好几十万块呢。”
“这么多钱？破脑袋打算怎么搞？”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们要是有钱赶紧砸过来，三哥这次搞的动作绝对不会小。”木子故作神秘状。
“嘿，木子这真靠谱么？几个亿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但是我相信三哥。这么久了，三哥自己人，别说咱现在有的都是靠着三哥混起来的，就是我木子的命都是三哥救的，钱没了还可以再挣，怕啥？三哥说了，准亏不了咱的。但钱都得让他安排。”
管明思索片刻，说道，“成，我估计王宫这还有几百万现金，拿走一两个月应该问题不大。我自个存了十万，也拿去吧。”“我这有三万。”“我有八万。”“我说指头哥啊，你也是一起进来的，咱每个月收入至少都得万把块，咋你就剩三万啊？”"嘿嘿，小屁孩懂什么？哥在女人身上不得花钱啊。这三万还是明哥帮我存着的，要不我早花出去了。"“得了，就你这损样，没了俩指头还要找女人，钱窟窿够你填的了。”“哈哈。。”
木子按着赵山的安排，租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公寓，挂上海城城建资产管理部的名义招人，赵山的意思是招够五十个人，用来安排买卖股票。不两日，人就招来了。分三个组，每组买卖指令由木子亲自下达。
第一天，木子便让A组全体人员买进，不问价格集体扫货，目的是把海城城建拉上涨停。B组小量购买，每次买进不得超过一万元，能买进买。C组全天休息。
这天，全国数百个营业厅突然冒出上百个零散海城城建的买单，这些买单毫无章法可言，根本不像是正规军打法，更像散户盲目买进的样子。一时之间，谣言四起，纷纷传出海城城建要被收购，股价每天几乎开盘就封盘。
八
“赵总，今天最新海城城建报价一百零八元，已涨停。”莫天向大班椅里坐着的赵山汇报道。赵山这几天每天都在办公室，指挥着公司仅要到的一亿资金在回购股份。但公司里的其他人并不看好赵山的做法，认为这一亿资金无异于杯水车薪，如何救得了公司？人人忧心忡忡，心想着这新来的总经理估计很快就要换人了，海城城建也恐怕要改名换姓，不再是明德集团的了。
“现在我们手里还有多少资金？”赵山问道。
“大概三千万左右。”莫天神情忧郁的说道。
“好的，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进来。”公司会议室已临时组建成一个应急小组，里面都是金融投资部的精英，随时接收赵山的指令。但每个人都深感无力，只有一亿资金，赵总还能翻天不成？
由于海城城建今天涨停封盘，接下来便没什么可做的事情。赵山带着陈文娟一并出了公司，赵山想去找古叔吃碗混沌。
古叔的馄饨摊早已搬进旁边的门店里，里面摆放着十几张桌椅，时日长久，桌椅都油腻油腻的划痕脏污都有。这并没有影响古叔十几年的老字号，馄饨依然每天都有人来吃。但山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里面空无一人，古叔也在厨房里鼓捣着。
“古叔，给我来碗馄饨。”
“小山？你终于舍得来看古叔啦？你看你都走了快十年了，我这要不是惦记着还给你做个馄饨，早该关门了。”古叔怪责道。
“叔，这馄饨店要是关了，周边的老爷爷老太太可没地吃早餐了，你舍得啊？”赵山说道。
“我都多大了，伴都没一个，还不得让我退休啊？”
“是啊，叔，你怎么还不找个伴啊。”
“有这容易吗？你叔我今年四十多，眼看着跟个六十的老头子没啥两样，哪个婆家会看上？卖个馄饨能挣几个钱？饿不死算好的了。”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但陈文娟明显的感受到古叔有点生分了，两人多年不见，三哥在外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突然之间回来这个曾经待过的馄饨店，三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心里是不是有个说不清的结？虽然古叔是生分了，但陈文娟还是看到赵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没有半点忧虑，就好像自己那天躺在三哥怀里的感觉。心想道这些，陈文娟不由得脸上一红。莎丽娜把陈文娟安排到赵山身边时，陈文娟便爱上这个不苟言笑的赵山，谁知道这一陪伴便是十年之久，从自己是个十来岁的丫头到现在已经二十五六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年轻貌美。但陈文娟心里还是有点恼，跟了三哥快十年了，三哥都没点表示，莎丽娜阿姨走了都快两年了，也没人给自己做个主。要是三哥突然不要自己了，该如何是好？陈文娟又心里一阵酸意，眼里竟冒出泪花，她忙擦掉，不让他们看到。
古叔看着赵山吃馄饨，又笑道：“你个臭小子，尽说你叔。我就问你，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没？你老大不小了，叔又是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怎么着？桉说我也要抱个孙子吧？”
此言一出，陈文娟立马脸上火辣辣的，她有点羞涩的看了一下赵山，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叔，这次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个事，你知道我爸妈都过世了，爷爷也快八十的人，在这世上除了爷爷就是古叔跟我最亲了。叔，我想跟文娟结婚。”古叔听了，乐的笑不拢嘴，使劲拍了一下赵山。
“臭小子，终于想通了？你也不看看文娟这小姑娘跟了你多久？叔等着你的媳妇茶都等了好几年了！”古叔那个乐，比亲生孩子结婚还高兴。
只见陈文娟唰的一下脸通红通红，“谁说要嫁你啦？不知羞。古叔别听他胡说，我还没决定好呢。”
“你不愿意？那好吧，我看山城的秦家也不好放过我，跟着我没好日子过。”赵山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好你个赵山！老娘跟了你快十年，你还想不给交代就走？”说罢，陈文娟作势就要拧赵山的耳朵。
赵山忙躲开，无奈的说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是要怎么样？我娶你还不成啊？”
古叔看着这两个还像小时候那样，互相打闹，不由得会心一笑。
九
秦怀玉不烟不酒，仿佛没什么特别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他那舒适的沙发长椅上思考，有时候一思考便是一整天。他上面的两个哥哥有勇无谋，不堪重任，其他的弟妹更加没有出众的人，父亲秦霸天也只能越来越倚重他。但秦霸天心里也是万般无奈，偌大的产业，自己的兄弟们整天只懂得打打杀杀吃喝玩乐，生下的儿子简直一个比一个更加混世魔王，只剩下这个小幺。怀玉像他母亲，就是看起来太柔弱了，整天病恹恹的不知道脑子想些什么。现在整个秦家的产业都几乎落在秦怀玉的手里。这几年在秦怀玉的打理下还井井有条，跟国外还搭上门路，出口的钢铁木材都与日俱增。唯独是海城这条路一直没打通，否则海上贸易一旦打通，山城就可以通往国际。
秦霸天虽然对自己的小儿子十分放心，但收购海城城建这事情动静闹得太大了，整个海城都沸沸扬扬，真不知道这个小儿子到底再想什么。
秦怀玉自然不知道他父亲的想法，现在他也没有闲暇去考虑父亲的感受，他密切的关注海城城建的一举一动。当得知明德集团放弃救海城城建，并只打算借两亿资金给赵山。秦怀玉暗道，好狠的明德集团，自家的孩子不救还只是借钱给他。但是这一招秦怀玉却没有意料到，当初他拉拢了国外对冲基金及国内的几大财团要把海城城建拿下时，就预想着明德集团要出手救孩子，这下好了，上百亿的资金恐怕还未必动用得了。不过秦怀玉马上下决定，干脆把上市的几个大公司一并拿下，钱多，不怕。这次他信心满满的准备杀进海城，第一枪就要把明德集团的宝贝疙瘩海城城建给收了，那以后整个海城迟早要落入秦家手里。
紧接着得到消息，明德仅借了两亿给海城城建，随后又得到消息海城城建建立应急小组，但只负责里面的一亿资金，另外的一亿不知所踪。秦怀玉估算着，假如明德集团出手，现金最多三亿，短期是不可能筹集到多少钱的，况且还刚接了几个政府合作项目，缺钱得很。至于贷款，满打满算，海城城建最多也就三个亿的，也就是说海城城建手里头最多六亿，不可能比这数还多了。现在海城城建居然向自家银行贷款，这等于少了三亿。三亿，估计是目前海城城建手里的资金。当初秦怀玉的设想是先打一枪海城城建，待明德集团要出手救海城城建之时，换枪马上打明德集团另外两家上市公司，海城发展银行及海城码头。谁知道明德居然断臂救主，后面的招就不好使了。明德虽说现金流不充足，但可变卖的资产太多了，况且有政府支持，硬碰硬恐怕上百亿也拿不下来。毕竟单单一家海城城建就价值数百亿。
这时候一个看似精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向秦怀玉汇报道：“已经得了确凿的信息，海城发展银行仅贷了一亿给海城城建，合同上都是这个数字。但明德集团最近资金流动频繁，我们暂时得不到明德集团资金流向，是周董亲自操作。不过可以知道明德集团至少动用了两亿资金。”
“这两亿资金恐怕还是在明德集团里，明德集团 应该是要坐山看虎斗。”秦怀玉说道。
“秦少爷，我有个看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明德集团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海城城建的，毕竟整个海城百分之七十的地产都是海城城建的，我看其中有诈。”中年人沉稳的说道。
“可以想到，只是头疼啊，跟钢铁基金借了几十个亿，不知道怎么用。拖的时间久了，利息都划不来。这明德要是早点动作还好，这样不死不活的耗着真麻烦。黄管家，这样，让人赶紧收了海城城建，不要拖了。”
“少爷，海城城建也很奇怪，我们现在每天大单都挤不进去，那些散户很凶，现在每天都涨停板，都已经快两百块一股了，我们在市面上还找不到股票。”
“可恶，这些散户都想来分一杯羹！”秦怀玉沉吟片刻，“还是不能拖，三百块以下全要了。我们现在持有了45%的股份，还差6%的股份就可以去董事会了。”黄管家听了，不做一声便匆匆离去。
秦怀玉心想，这恐怕也是不得已，吃不下明德集团，但先把这海城城建拿下了，海城以后多少还有秦家的位置。必须不惜血本拿下海城城建。如果再拖下去，利息吃不消，资金也不好调动了。要快，快刀斩乱麻。不能给对手缓一口气的时间。
十
正当秦怀玉准备吃进所有海城城建的股份时，《海城日报 》突然爆出海城城建将海城发展大厦及商业中心区等大幅地皮抵押给银行的重大新闻，报道说，结合这次抵押，海城城建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而且目前所贷款的资金全部投入股市。同时，刊登了新任总经理赵山的逸事，说这位赵山不足三十岁，自从接管公司以来不务正业，长期没在公司管理事务，并且将于本年九月份与一美貌女子结婚。公司危在旦夕，而这赵总经理似乎并不关心。各种小道消息突然爆出，有说这个赵总本来就是一个二世祖，准备卖了海城城建大赚一笔就走人。也有人说，这个赵总是赵明德的私生子，就是为了侵吞明德集团的。
当黄管家向秦怀玉汇报这些时，秦怀玉倒有点愣住了，这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想打压股价，让秦怀玉手中的股票不值钱？难道是他们认定了手里已经有超过51%的股份不怕这么折腾？这不对啊，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秦怀玉心里犹豫，他向黄管家说道，“先停两天。黄管家你帮我查一下，海城城建事实上的流通股到底是多少，在市面上流通的股份到底又有多少。我要确定一下。”
就在黄管家调查的时间里，海城城建的股价已经连续两天跌停，第三天开盘便跌停，股价已经跌进两百元以下。紧接着下午跌停板被打开，大批买单涌进，慢慢的，股价不断攀升，不到两小时，海城城建从跌停到涨停。这是海城证券交易所建立以来最诡异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操作？
秦怀玉当晚便得到黄管家的确凿信息，海城城建是全流通股份公司，明德集团持有百分之三十，海城城建持有百分之十，剩余百分之六十在市面流通。而目前秦家已经掌握了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剩余估计最多百分之十在外交易。但有一件事十分蹊跷，桉说在市场上交易的是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秦家又持有百分之四十八，也就是说市面流通最多应该还有百分十二，但从股市上方方面面的消息来看，市场上最多也就只有百分之七的股份，还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见踪影。不过，秦家只要再抢到百分之三的股份就足够召开董事会了。
秦怀玉思索半天，突然狠狠的说道，“肯定还有第三个人在捣鬼！”黄管家心中一惊，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估计这第三方人士就是想到了自己手里的股份不多，赚不到油水，便出一份劲爆消息打压海城城建的股价，然后再从容买入。这一招高明！但是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这个节骨点上来抢吃？
“少爷，我去查查？”黄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时间了，明天不管什么价位，给我抢到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抢到了这百分之三之后再慢慢查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秦怀玉十分不满。
“好的，少爷。”
但是，秦怀玉没想到的是，他下定决心要抢那百分之三时，股价一直高企，接连十多天都是涨停板，最后能买到的股价高达五百元一股。
十一
赵山自从把公司的一亿资金全数回购股份之后，每天都准时到他自己办公室端坐。他把文娟也安排到公司里，职位是总经理秘书长。任海城城建的股价忽高忽低，他依然每天不动声色的在办公室里查阅文件，并不做任何安排。公司里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新任的赵总经理便是要贪念这总经理的位置，多坐几天，享受享受。
也因为海城城建回购股份，弄得风声四起，海城城建的所有大小事务都几乎停滞下来，正在谈的项目也被迫中止，在建的项目也只能搁置。整个公司人心惶惶，怕被收购之后公司大变动，自己职位不保。
赵山到办公室外看了一下其余工作人员假装忙碌的样子，心里好笑又好气，他们看来是不把自己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了。赵山稍稍留意了一些人，等过了这一桩事，必须要砍掉一些不能用的人了。
今天已经到了六月八日，赵山每天留意日期，这让陈文娟心里好生甜蜜，以为三哥在心急着要与她结婚的事情。但赵山并不是心急这事，这些天我每天在下班之后到股票营业厅去转转，那些股民亢奋的样子让他好生无奈，而笼罩在营业厅里的乌云已经密得无法拨开。“这恐怕会是一场大屠杀。”赵山心想。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赵山拿起电话，拨通了木子的大哥大，“木子，我们手里还有资金吗？”“三哥，最后的五千万都已经买完了，今天海城城建还是涨停。”“准备出货，这两天等我消息。”“知道了三哥。”
紧接着，赵山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爷爷，我是赵山。”“小山，有事？”“爷爷，莎丽娜阿姨放你那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明天安排人卖掉，你看可以？”“恩。这是你爸特意为你留着的，确定要卖？”“是的，爷爷，海城城建不会丢的。”“好。”曲远生不理解赵山的做法，但他就是相信赵明德的儿子，赵家的人不会错。“爷爷，还有一事，我想让周叔叔也放掉城建的股份。”“什么？你的意思是全放掉？”“对，全放掉。”“小山你到底在做什么？海城城建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你这样拱手送出去，你可想到你爸爸死不瞑目啊？”曲远生这话说得有点重了，的确，这些年来，他一直顶着各种压力要为自己的外孙铺路，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再也不是三十年前在海城呼风唤雨的地下王者。他必须为赵山做一番打算，作为赵家唯一的血脉，也是他曲家最后一点血脉，曲远生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保护赵山周全。但他实在无法理解赵山的用意。“爷爷，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以为我这就让出了海城城建，但城建的主要项目都抵押给银行了，不赎回来城建等于一家空壳。等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空壳，我们再开始反收购。虽然危险，但值得一搏。”曲远生沉吟片刻，“好，既然你有把握，按你的去办。”
六月九日，海城城建走出历史上最诡异的一次行情，股价先是冲击涨停板，紧接着，在涨停板附近多空争执十分厉害，一直争持到临收盘，突然之间，大量卖单挂出，当天以跌停收市。六月十日，海城城建跌停。六月十一日，海城城建继续跌停。这时候多方开始组织猛烈的攻势，当天跌停盘打开，股价开始一路飙升，但不到一小时，股价便又再次跌下去。接连三天的跌停让人看不懂海城城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股价没有暴跌，但每次有拉升的迹象，马上就有卖单打压，海城城建一路阴跌。
十二
秦怀玉接到电话，得知仅仅六月九日到六月十一日三天就吃进了二十亿资金，这是什么情况？秦怀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第三方人士决定不玩了，但第三方人士也太狠了吧，一口气把手里的股份全放了？不管他，全数吃进。短短不到一个月，秦怀玉的上百亿资金全数砸在海城城建上面了，而手里的股份也超过了70%。这到底玩得是哪一出？
秦怀玉没有心思去考虑这里面的问题，既然已经有70%的股份在手，先到海城城建召开董事会，把赵山的人踢走再说。虽如此，秦怀玉拿着这些股份时，不由得想到，难道明德集团也不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吗？
秦怀玉带上一众人人等，会计，律师等要赶到海城去接收海城城建。赵山早早便在办公室等候着他们。两位素未谋面的对手终于面对面了，赵山第一次见到这位秦怀玉，觉得他阴森森的，脸色阴郁，说话也阴阳怪气的，让他十分鄙视。
秦怀玉也端详着这手下败将，心中冷哼道，根本不值一提。胜利的光辉让他觉得已经完全屏蔽掉赵山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赵总，市场就是这么残酷，不入流的总归要淘汰。”秦怀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自在，像是轮胎在坚实的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秦怀玉这次是来摘取胜利的果实的，他有着父亲秦霸天的狠毒，却也有他母亲阴柔，据说他母亲当年便是山城第一才女。秦怀玉认为，他没必要给这个失败者什么好脸色看。这种失败是注定的，赵山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束手就缚不是很好吗？
“你好，秦总，以后海城城建就拜托给你了。”“哼，好说好说，再怎样也不会比你差，你觉得呢？”秦怀玉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陈文娟好生受不了，她对着这个大魔头怒目而视，心里十分不解为什么三哥还要一早到海城城建来迎接这个恶魔。这些天，陈文娟已经逐渐知道，赵明德的死，莎丽娜阿姨的死，现在赵家的败落无不与眼前的秦怀玉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恨不得飞起一脚把这个病恹恹的秦怀玉踢飞。
赵山并没有收拾什么东西，便与陈文娟缓步下楼。莫天副总经理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不由得对赵明德的儿子感到痛心。好好的一家大企业就这样被拱手送出，连莫天自己都感到不值。“这二世祖真是败家！赵明德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哎！”
走出海城城建办公室，赵山双目突然发出精光，整个脸不断扭曲，仿佛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赵山的脸，一团怒火升起。这就是秦怀玉！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秦怀玉！还有莎丽娜阿姨，民政局小青姑娘，这些人命的血债！赵山知道，这才是开始。
赵山冷静了一下，拨通大哥大：“木子，行动吧。”
十三
在秦怀玉接收海城城建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山城便如炸了锅一般，先是山城多处煤矿被爆出采矿人员安全不符规范，随后山城钢材公司被举报用了童工，紧接着山城水泥，山城木材等大大小小企业被媒体曝光各种问题。最具爆炸性新闻是山城煤矿发生煤矿爆炸炸死了两人，活埋五人。山城政府不得不下重手整治。一时之间，山城的产业一下子停顿下来。而这绝大多数是秦家的产业。最让秦家头疼的事情是，山城钢铁已经在筹划上市，就差路演了。接下来的日子，山城政府的整治让山城钢铁的路演十分不顺利，原以为能募集到十亿资金，结果最后仅得一亿不到。秦家还是决定把山城钢铁推出去上市，但上市后股价一直低迷。
而秦怀玉当上海城城建的两个星期后，证监便会发出通告，严查海城城建股价波动不正常事件并停牌了海城城建。秦怀玉清算海城城建时发现海城城建的资产几乎都抵押出去了，而债主除了海城发展银行之外，还有一些高利贷性质的贷款。而隐秘的地方就在于这些贷款合同上，海城城建签署的贷款合同上居然承诺保证每月最低百分之十五的本金利润，这无疑就是强盗合同。而合同的债主都是不知名的公司。但当时的法律并不完善，这根本没办法申诉，即便要申诉，这上法庭的费用就抵得上几年的利息。最后清算下来，海城城建算上抵押房产的债务已经是将近十亿，利息叠加下去，到年底便要十几亿。而海城城建的项目几乎全数被搁置了，急需资金重启项目。秦怀玉算了一下，这恐怕还得填补至少二十亿。
七月八日，秦怀玉正在筹划着山城与海城的重新布局，虽说山城现在整顿的厉害，但由于秦家与政府的关系还是十分默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银子花出去不少。秦怀玉的想法是先把海城城建的股份卖掉一些，回笼部分资金，重启海城城建的项目并清偿债务。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海城城建手里有一个码头筹建的项目，必须重启，再打通山城钢材，木材，水泥等运输，这个码头便可以立足全国，面向世界。只要这个码头筹建完毕，山城的公司宣布与海城城建合作，这利好一出，资金就不愁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十分响，但依然没如秦怀玉的料想。海城城建股价自从秦怀玉入主之后，一跌再跌，每天几乎以跌停板收市。媒体也把秦怀玉的处境也大肆宣扬，说海城城建的资不抵债，新入主的秦怀玉必然出售股份回笼资金。股价一日不如一日，从最高的五百元一路跌，目前价格停留在两百元不到附近。
最近的烦心事愈来愈多，仿佛老天爷故意要整秦怀玉一般。
但这事情还在继续。七月十九日，证监会宣布印花税从千分之三改至千分之五。七月二十日，海诚综指暴跌7%，股市一片绿海。海城城建从两百元开始暴跌。这场股灾延续了整整一个月，海城综指跌去30%市值，海城城建从百元一路狂跌至十三元，跌势不止。
这时候，秦家开始陷入绝境。
十四
这已经是八月底了，离赵山与陈文娟的婚期九月二十五日越来越近。但赵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召集了王宫里的几个兄弟，筹谋着下一步的计划。
从海城城建一战之后，赵山连同他爷爷的股份一共获利将近十亿的现金。这些资金依然按计划分布在五百多个股东账户内。市场如他所料，果然暴跌，明德集团的周董听从了赵山的意见，也套取了大量的现金，从股市上安然退出。但海城城建被夺，人人心里仍不好受，咬牙切齿的要报仇。但赵山仍稳如泰山，这一个月来，他看到股市暴跌，不知道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股市的制度也十分不规范，他所计划的策略是叶经理密谋教授的，叶经理在股市上浸泡十余年，里面的制度漏洞了如指掌，才想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
但海城城建仍在秦怀玉手里。必须继续出招。他让木子与《海城日报》的人联系，继续爆出丑闻，让股价压低到十元以下。《海城日报》的总编辑当年受过曲远生的恩惠，也本来与赵明德是同窗之谊，不遗余力的在媒体上协助赵山。现在秦怀玉的上百亿资产烂在海城城建上，山城又遭遇整顿，必须出手了。按着计划，赵山开始安排逢低吸纳山城钢铁与海城城建的股份。目前这两家的市值都低于十亿，只要把握住五成以上股份，这两大企业便收归囊中。
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秦怀玉则快马加鞭的将码头建设项目重启，但一时之间大量的资金无法周转，股市的套牢也让他寸步难行。现在秦家的现金流仅够偿付那些财团及对冲基金的利息，但撑不了几个月。秦怀玉忧心如焚，他试图找自己的四个叔叔帮忙度过难关，没想到这四个表面和和气气的亲叔叔在这个时候都拒绝提供援助。这也难怪，四个叔叔的主要资产都在秦家家族企业里，还要从自己口袋里拿钱，那万一出什么意外，这些老人如何养活自己下半辈子？
但秦怀玉仍具有出色的商业头脑，他决定利用山城的煤矿资源与国内另一家企业共同开发，但需要提供不低于二十亿元的保证金。这种无赖要求也只有秦怀玉想得出来，但谁都知道国内煤矿一直抢手，而山城煤矿可探明的煤矿至少价值五十亿。还是有人愿意与山城煤矿公司合作。但这是牺牲利益的大头去获取短期的平稳，秦怀玉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而码头的建设刻不容缓。只有打通国际市场这条路，山城丰富的资源才能赚钱。
但这一切都被赵山看在眼里。曲爷爷告诉他，狮子最没防备的时候便是吃饱的时候。秦怀玉并不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遭遇都在赵山的算计之中。
是时候收网了。
秦怀玉正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赵山，叶经理与几名律师一同进了来。
十五
“赵山？”秦怀玉有点恼火了，在海城城建里已经换了一批人，赵山进来了居然没人通报。
“秦总，还记得我？目前我手里已经有超过51%的海城城建股份，我先提早通知你，明天我将召开董事会。”
“不可能！我即便卖出20%的股份也还有五成的股份在，你别痴心妄想了。”
“是吗？你确定？”赵山冷冷的看着秦怀玉。
这时候，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这是海城城建资产管理部的总监段一夫。
“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段伯伯，是我爷爷曲远生的门下。”秦怀玉一怔，这文质彬彬的段一夫居然是青帮的人？完了，这真是大意失荆州。段一夫在秦怀玉入主之后也被详细调查过，得知他与政府关系十分良好，而且与赵家并无具体关联。更重要的是，这段一夫是自己应聘进来的。想不到从秦怀玉入主之后，赵山便安放着这么一着棋子在海城城建。
“我明天不想见到你。”赵山依然冷冷的说道。可是秦怀玉已经恼羞成怒，“赵山你等着！想不到十几年前放过你，十几天前又再次放过你，酿成今日的局面！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赵山依然冷冷的看着秦怀玉。他没再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秦怀玉看着赵山一众人离开的背影，怒不可遏的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面上去。这怒气等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秦怀玉开始思索。他很快便弄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但他也明白，这恐怕也无力回天了。但他实在不甘心。
许久，秦怀玉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一个人死。”
十六
赵山重新入主海城城建，同时，明德集团宣布旗下海城发展银行对于海城城建的贷款进行债转股，继续持有海城城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注资十亿重启搁置项目。赵山让木子成立的皮包公司已持有海城城建51%的股份，也持有了山城钢铁超过五成的股份。这皮包公司的名字让人忍俊不得，就叫破脑袋投资有限公司。赵山持有92%的破脑袋投资有限公司股份，剩余的则让管明，木子，指头，烟头等人分别持有。这几兄弟都成了富豪。
随着赵山与陈文娟的婚期越来越近，一切都笼罩在幸福的气氛中。赵山虽不能笑，但明显，众人依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幸福的笑意。
离婚期只剩一天，根据习俗，这两位新人不得见面。赵山便一个人到了他爷爷处住。当天，曲远生还带赵山到赵明德夫妇坟前拜祭。告诉这好消息。
陈文娟则与公司的秘书小黄姑娘一起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让陈文娟奇怪的是，美国居然有赵山的亲戚，并寄来了一盒礼品。陈文娟不敢私自打开，便放置一旁。晚上两位姑娘都无法入眠，在兴奋的聊着什么，小黄姑娘看到这个精美的盒子，便要打开看看是什么，陈文娟想了一下，明天就要嫁给三哥了，这应该无妨。
只见轰的一声，整个住所爆出一阵爆炸声。陈文娟所住的公寓化成一片废墟。
寂静的海城让这一声鸣叫给惊醒了。
赵山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赶过去，对着一片废墟泪流满脸。他找不到文娟了。因为陈文娟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十年相守，为什么要在结婚前一天？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
赵山跪在这片废墟前，看着消防人员，看热闹的人四处走动，但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他泪水不断的在流。文娟！文娟啊！赵山心里撕声裂肺的叫喊着。
跪在废墟前的赵山过了很久很久，突然就这样昏倒在地。在一旁的段一夫段管家忙扶起昏倒的赵山，沉重的看着这一切。
而在远处，一辆桑塔纳露出了半边脸，狠狠的说道：“办事不力！赵山居然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