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语》学而篇第一,开篇即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孔夫子实在高明,教书育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根本。开篇三句话看似普通,好像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其实不然,实则概括且阐释了人生中的三件大事:学习的好处,交友的好处,人贵有自知自明。
这里,我要聊聊第二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是社会性动物,需要与人交往,要有朋友,在精神层面需要人与人的沟通、理解、交流、分享,在物质层面需要互帮互助。人不可独往独来,离群索居,那样的人是孤单、孤独、孤寂、孤冷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理解,这句话的“乐”至少有这么“三乐”。
一乐,再见面,喜相逢。
今天的朋友一词,字义多已泛化了。而在古时,何谓朋友?唐朝有个叫孔颖达的经学家讲:“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同志,是指志同道合的人,左丘明讲过“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而同门,是指同师授业者,曾经在一起朝夕相处,讲习道义。想一想,原来师从一个老师共同学习,结下了深情厚谊,当年执手相别,如今再次晤面,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二乐,有朋自远方来。
这位朋友不在身边,不是常常可以见到的。
路途遥远,在今天不算什么问题,飞机、高铁、高速公路可以送你到世界各地,“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可是在古时,受到道路及交通工具的影响,出趟远门,去趟远途,真不是一件易事。
木心先生有首诗,叫《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所以,“有朋自远方来”,难得一见,岂不快哉!
三乐,在于重逢知音,论道交流。
学习不是读死书、死读书、闷头学,学习重在交流,往往需要“师友夹持”和同学之间的充分研讨,可能他人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一个观点,也许就能激发你头脑中智慧的火花。
再则,研讨论道,更需要的是棋逢对手,最怕的是对牛弹琴。同门之间见了面,又可以畅快地讲经论道,想一想都开心,怕是会笑出声来。
我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是我们所认知的好朋友的典范。
马克思和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开拓者,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和精神领袖。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对共产主义的共同信仰和追求上的,他们思想上是志同道合的知音,生活中是互帮互助的兄弟。
马克思出生于德国一个富裕的律师家庭,23岁就拿到哲学博士学位,后又娶了贵族(男爵)小姐燕妮‧冯‧威斯特法伦。按照世俗眼光,这位对资本主义经济有着透彻研究的伟大的经济学家,应该成为“马克思爵士”、“马克思行长”或“马克思教授”,但他却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为工作和革命颠沛流离40年。思想上是富有者,生活上是贫困户,但他始终不改初衷。
恩格斯出生在一个工厂主的富有家庭。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为了支持挚友马克思写作,他无奈地做起了他在青年时就厌恶、他最不愿意从事的工厂主的职业,在30岁到50岁这段生命中的最好年华,他一直在“欧门-恩格斯工厂”工作,一边倾力支持马克思和其他共产主义者,一边坚持与马克思书信往来、研讨写作。
恩格斯在经济上尽其所能,倾囊相助,全力支持马克思研究写作。
马克思最重要的著作《资本论》,就是在恩格斯的鼎力支持下完成的。据史料记载,1867年8月16日深夜,马克思看完《资本论》第一卷最后一个印张的校样后,致信恩格斯,他动情地写到:“没有你为我做的牺牲,我是不可能完成这三卷书的繁重工作的,我满怀感激的心情拥抱你。”
马克思与恩格斯共同完成了《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在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又接手了马克思的未竟事业,完成了马克思著作的续写、编撰和出版。
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友情,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你永远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正像我希望自己是你的最知心朋友一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就是我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