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左右,胖嘟嘟的。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直直盯着跳舞机和舞者,嘴唇咬地紧紧的,一言不发。
旁边的女子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你想去跳舞对不对?妈妈陪你去好不好?”
她使劲摇了摇头,瞧都不瞧妈妈一眼,手紧紧拽着裤子,丝毫不为所动。
女子自知多说无益,叹了口气,悄悄走到我们边上。
“我女儿她以前很喜欢跳舞。”她回忆着,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骄傲,“她学了三年芭蕾舞,跳得可好了。”
“那她现在呢?”我们忍不住问道。
“自从她长胖后,就不敢再跳舞了。”她望向女儿,有些心疼,“你们看,她坐在这里看了很久了。我女儿很渴望跳舞,却没有勇气站上去。”
我和晓儿忍不住自告奋勇:“我们去鼓励她!”
这并非是心血来潮。因女孩妈妈的一席话,我儿时的记忆也翻涌而出。
小时候,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跳舞。后来因学业繁忙,加上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妈妈便停了我的舞蹈课程,让我安心读书。
初中时,我终于见识到了电游厅的跳舞机。看到男生女生们站在机器上肆意舞蹈,动作或帅气潇洒、或优雅迷人、或娇俏可爱,台下的我欣羡不已,很想上去“玩”上两把。
我瞅了瞅四周,乌泱泱全是观众,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只得默默离开了。晚上回到家,也忍不住悄悄盘算着:什么时候跳舞机旁会没有观众呢?我要不要明天一大早过去看看呢?我身材不好,又不会跳舞,一定会惹人笑话的……
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然而,只要路过电游厅,这种想法又会油然而生,周而复始。
直到2017年5月,我与伙伴来到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电游厅,看到一台跳舞机,兴奋地手舞足蹈。
“哈哈,我终于可以玩跳舞机了!”我激动坏了。
伙伴十分嫌弃,给了我一记白眼:“哪有这么激动,不就是一台跳舞机吗?每个电游厅都有啊!”
我摇摇头:“你不懂,这是一台没有观众的跳舞机。我等它等了十三年了。”
那一天,大汗淋漓,痛快不已,想想等了这么久,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有点想哭。
晓儿说,她的童年,对于跳舞机,也有同样一番执念。没有勇气,却又那么渴望。
舞蹈,作为一种人体动作的艺术,能直接、生动、具体地表现文字或其他艺术形式难以表现的人的内在深层的心理状态,总是与人类最热烈地情感联系在一起。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起舞的舞者,往往身姿优美、气质不凡,普通人尚且自愧不如、望而却步,更何况我们这些身形不佳又不好看的女生呢?
我们对视一眼,决定要努力劝说。
“小宝贝,姐姐知道你是很想跳舞的,对么?一会儿姐姐们带你上去跳,好不好?”
小女孩一如既往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姐姐们小的时候也很想站上去跳舞,一直没有勇气,回到家后就会很后悔很难受。你一定可以鼓起勇气的,对吧?”
小女孩眨了眨眼,有一丝犹豫,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你看看,姐姐们身材也不好,但是姐姐喜欢跳舞,姐姐也想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们三个人一起站上去,互相鼓劲,好不好?”
小女孩低下了头,扯了扯衣角,细声道:“才没有呢……我比你们胖多了。”
站在一旁的女孩妈妈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道:“宝贝,其实这两个小姐姐也是有一点微胖的。但是她们性格开朗,充满自信,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所以在我看来,她们是特别可爱的,没有人会笑话她们。你也可以做到跟姐姐们一样,对不对?乖,跟小姐姐牵着手上去,好不好?”
小女孩抬头看着我们,微微点头,如释重负般,咧嘴笑了。
后来,小女孩并没有坚持跳完一整支舞蹈,她还是担心观众会有异样的目光,偷偷溜到了台下。
虽略感可惜,但她比以前的我勇敢多了呀,至少跨出了一大步!我相信,长大后的她以后一定比我有自信、有勇气。
“两位姐姐,这是我给你们拿的蛋糕,谢谢你们。”
我应声转身,只见小姑娘捧着两块蛋糕,举得高高的递给我们。她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弯的,似有星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