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萝莉小姐聊天,两个人走在阳光满晒的草坪上时,萝莉突然停住对我说,人们总爱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能是人的情怀在作祟吧,你觉得呢?
我顿了顿回答:我不赞同这样的说法。我觉得,得不到的,有些想起来确实美好,但远到不了最好。相反,紧握手心的才是最好的。有些人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不是情怀,是犯贱。
我的朋友老陈,早年暗恋一姑娘,极尽所能的苦追了两年,追的相当惨烈,结果人家姑娘没半点回复,反而心有所属。
那些年,老陈为姑娘的付出不仅把我们深深感动,甚至把自己都活生生的感动。但无济于事,毕竟感情这玩意不是商品,不是谈判,不是在你心头发热的理想。你多出点力气都不可取代,你妥协后退几步都不容商量,你闷头苦追也可能看不到终点。
那是电花火石,是摧枯拉朽,是秋波荡漾,是无法确定但永不停息的憧憬和期待。
老陈有时也懂,但他还是选择去奋力一博,就像出席一场盛宴,满汉全席都罗列铺开,你来不来我都在那里徘徊等待。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可只要有一丁点希望,都不会变的绝望。
但直到毕业,老陈依旧没能如愿的抱得美人归。毕业后老陈去了南方,姑娘留在北方。两人相隔几百里,而老陈抑制住对姑娘的思念,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统统删去,从此再无联系。
他就像只落单的鸿雁一样,一个人固执的飞离让自己心碎的地方。
后来再见老陈时,他已经恋爱,女友人很好,安静体贴。我和老陈在一起喝酒时,她就默默的夹菜,偶尔瞅着我们嘿嘿的傻笑,露出或浅或淡的阴暗酒窝。典型的傻白甜姑娘。
我们不自觉的聊起了那些青葱的岁月,姑娘在旁边一边听的频频点头,一边盯着老陈微笑,眼神温柔。
半晌,姑娘起身说,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我趁着姑娘不在的空当,和老陈扯起了那些年各自苦追的姑娘。我说,老陈,和她现在还会联系吗?
老陈嬉皮笑脸说,我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有你妹的,正经点,快说…
老陈转眼就变了个脸色,默默的夹了一口菜,说,很久没联系了,多年未见,甚至连对方的音容笑貌都变的有点模糊不清。
而老陈当初觉得轰轰烈烈的感情,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落寞的独角戏,你在里面用心的程度有多深,你就觉得自己在那场独角戏里的角色有多感人。但所有的感知情绪都是自己的,那和别人无关。
老陈告诉我,分开一年后的一天,和姑娘有过一次偶遇。
当时是在巨大热闹的拥挤商场,老陈从商场楼梯而下,姑娘拾级而上,两人擦肩而过时,姑娘磕着瓜子,素颜装,和旁边的闺蜜嬉笑有声。
老陈就这样不经意的看到了姑娘。但奇怪的是,一年未见,老陈竟感觉眼前那个曾经苦苦追寻的女神,如今却变的那么陌生。她的一颦一笑,都不再让人贪念留恋,像笼罩在雾气中的黑白照,毫无亮点和色彩可以追寻。
于是趁着姑娘没发现自己的空当,老陈踏着急促的步子,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打,就匆匆挤进来势汹汹的人潮中,落荒而逃。
不是还放不下,是不再喜欢了,所以就连彼此相见,都显得累赘尴尬。
后来老陈想通了,他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一样神秘的对我说,可能感情都需要长久相处这层保鲜膜来维系,才能防止时光的灰尘堆积湮没。一段感情,如果你经常把它抛掷在角落里,或固封在心灵的一角,你长时间不去打理清扫,它就会发霉生锈。
就像感情里的两位,曾经信誓旦旦,如今一别两欢。就像很多东西我们都无法企及,或者你曾经拥有,但你走了太长的路,最后还是把它弄丢。
有些东西我们得不到,而大多数的我们,都对其还心存幻想,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在安静的夜里伺机而动。你把这些回不去,得不到,不可求的东西摆在高高的位置,你经常对他驻足观望,而你身边吹过凉爽的疾风和炽热的呼唤,你早已模糊不清。
老陈说,我觉得那些蛊惑人心,让人心神不定又无法得到的东西,恰恰是最坏的。
你钟爱他们无可厚非,但如果深入其中无法自拔,就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件事了。
就像怀念一段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如果偶尔回头看一眼,算是怀念,但你如果哭着闹着要回去,就是犯贱。别人不在乎,样子多难看。
更重要的,我觉得你有点可悲,因为你可能为了挽留一段感情,把即将到来的那段邂逅也一并拒绝了。你为了你所谓的最好的月亮,终于失去了脚踏实地的大地。
老陈说完后,又继续斟酒夹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依稀记得,老陈为了曾经暗恋的姑娘,做出我们当时认为轰轰烈烈如今却觉得很傻逼的事迹。不过想想,我们这一生中,谁没为自己喜欢的人犯过傻犯过贱呢。
就像有些感情,除了深刻,如今的我们大都可以就着酒当成笑料去讲,并且如今再去提及时,你怀念的,大多是那个有他的朦胧岁月,而不是岁月里的那个他。不是吗?
而正是因为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你才拥有如今的时光,你才成就了现在的自己。或者说,你才是你。
就像在那段感情里,我们没有在一起,没关系,没在一起也挺好的,我和现在喜欢的呆在了一起。
就像不管老陈曾经喜欢过哪位姑娘,他如今最爱的姑娘,是他的现任,如今最好的爱恋,是此时此刻,而不是匆匆那年。
我由衷的羡慕起老陈如今的状态。
而对于曾经出现的那一位,好像除了一句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岁月嗳之外,好像别无他言。
如果还有,只愿各自在各自的时光里熠熠生辉,安然无恙,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所爱,一生再也不见面,从此甘做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