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与S

(公元2016年。这是一个较为和平稳定的年代,人类的繁衍依附于同性恋婚姻制度,一对对夫夫妻妻维持着生计,无数新鲜的生命得以延续。)

   【郑老师】

今天是我任教二十年来最难堪的一天,一个学生的回答毁了我这大半年来之不易的奖金。

趁我还没回家被嗷嗷待哺的妻女责骂以前,好好抱怨一下:

为了确保公开课可以顺利地进行,我只提问我最看重的学生。

“献世,电磁相互的物理定律内容是什么?”献世大概是全年级物理成绩最优秀的同学,他从小就热衷于各种物理实验和小发明,痴迷物理如同情人般对待。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以及全年级的物理组失望透顶。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老师。”

哄堂大笑。

我忍辱负重咬紧牙关努力想要撑住快要笑破的场面。随便什么初中生都能脱口而出的正确答案,我宁愿相信他是口误,而他却大跌眼镜地强调了第二遍。

“是这样的,没错。”强烈的笑声几乎快淹没他的声音。

领导们散场以后,物理组长朝我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摇摇头,走了。我遏制自己将要失控的愤懑,把优等生献世留下来,狠狠瞪了他三分钟。

“你是故意的吗?”

“你明知道我在开学第一课就说过,'同性相吸,异性相斥'这个定理了!这不仅仅是真理,更是生活常理。你想想,现实生活中的交往不就是这样吗?女生对女生感兴趣,男生对男生感兴趣。我实在不明白你一个正在研究量子力学的高中生为什么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会搞混?!”

他唯唯诺诺地站在我面前,像被吓坏的丛林里的小鹿,机灵地抖了抖,小声地对我说:

“老师,我错了。”

【罗献世】

我他妈的才没有错。

当所有人都不正常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正常的。

教室里坐着一具具出窍的空壳躯体,他们不懂,他们真的不懂。

我的难过在于得不到认同感的痛苦,我憎恶抱怨这个世界其实是由于我的无能。一个固有的模式一旦开始运作,任何不和谐的因素也只能被迫妥协。总有一大批落后的人在拖延时代进步的时间。

课本不过是为那些随便混个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所必需的消遣品,那些所谓的物理定律也不过是经过一系列重蹈覆辙,尚未被推翻的旧原理罢了。新的、能被接受的理论没提出之前,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一派胡言”的。

我视物理为崇高,大量的标准答案灌输给普罗大众令我感到羞耻。在这个世界上,同性恋就是所有人一生的标准答案。男人和男人们穿上相同的礼服在耶稣和神父面前发誓,九块钱得到一本结婚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健全的婚姻系统会给他们安排子女,每个孩子身上都有其中一个父亲的基因,美其名曰“神的赠予“,不过是人工授精的产物罢了。我的两个爸爸亦是如此。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他们很快就结了婚,领养了我和小我五岁的弟弟。我的爸爸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在司法界是个有名气的大律师,他掌握着法律的权威,任何一个法律漏洞都可以被他的才华填补。他为人古板,性格强硬,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他一人扛起。相比较我的父亲,却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小说家。他的工作就是呆在咖啡屋里喝茶写作,总是昼伏夜出,漫不经心地过日子。在爸爸和父亲的供养下,我和弟弟得以在全市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他们之间的爱情融于亲情,投放在了我和弟弟身上。

每天清晨六点,爸爸赶着早班电车去律师所上班,父亲给我和弟弟做好了三明治和鸡蛋粥,吃完早餐后送我们去上学。傍晚等爸爸加班回家以后,一家四口吃完晚饭,父亲背着手提电脑去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寻找小说灵感。周末偶尔会有旅行,父亲和爸爸总是趁我们的补课时间出去郊区的湖边钓鱼和约会。

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幸福得很平常。

但是,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陷入和平的家庭氛围中的恐慌。青春期开始时,我渐渐发现我的不合群不仅仅是不合群。我拼命验证物理的定律公式,试图推翻什么,强大的系统却把我笼罩得透不过气。当同龄男生开始聚在一起讨论自己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男生时,我接不上话。我没有办法被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吸引,也没有办法被在琴房深情弹琴的男生打动。不管前缀是什么,只要是男生,我并没有产生任何一丝友情以外的感情。所以我远离了那些情窦初开,幻想心中未来的白马王子的男生们,埋入物理的茫茫题海中。

我的目光似乎常常悄悄地停留在女生的身上。女生这样的群体,在我们这里是遥不可及的。从小到大,我们就被父亲们教育不可以和女生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和他们产生的只有友情,别无其他。因为她们喜欢的是女生,而我们喜欢的是男生。多看了一眼,都好像得罪了什么。我是个极其反叛的角色,哪怕父亲一再教导,我心中好奇的欲望还是忍不住愈发膨胀——我想离她们更近一些。

这些长头发的生物,善变。脆弱。令人心疼。妒忌心强。可怜。着迷。善良。可爱。细腻。委屈。软弱。强势。蛮横。优雅。优柔寡断。担惊受怕……怎么我愈靠近,她们的磁场愈强大?

第一个女孩。小女孩。我已记不清她的名字。在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她白皙的手递给我一根棒棒糖。她的笑容宛若彩虹,比任何一滴露水清澈。偶尔的对视都在不经意间把脸涂成粉红。她时而活泼,时而又沉默。像躲藏在草丛里的野兔,成功地成为我即将捕获的猎物。

第二个女孩。方圆几里就能感受她存在的气息。课桌上余留的温热还带点心跳的砰砰响,是正午阳光后的饱餐一顿。她在一点四十五分准时将红黑条纹状的自行车整齐停放在校门口的小坡道上。总是不差分秒地在十分钟后出现在教室门口。脑海里自动定位了地图,隔一条街的距离,追随在身后。阳光正好,将长长的影子拉拢在一起,林荫交错细碎,恍恍惚惚地把倒影切割重组,陪着她上下了每一天的学。距离已不再是距离,间接性的小组讨论都像是一场漫长的促膝长谈。一句话都不需要发送。她向我微笑作为结束语,我微弱的信号就已成功抵达。

第三个女孩。她大概与我是不是同类的同类。沉迷于物理时,我们总是在比谁最后从题海中游上岸。遗憾的是她着迷的是体制内已被克服的、早已披上标准答案的问题。我们总是在自习室相见,彼此默契地为对方留一个座位,在她面前写满的每一张草稿纸,都是一封难以言喻的情书。公式充斥了我们的生活,每一个字符里却向她投放了爱慕的眼光。她喜欢的始终是女生,我只是用来做物理题目时的百科。

第四个女孩。短头发。有着一对桀骜不驯的褐色眼球,天生与周围人群难融,有意识地保持距离,她身上带有的禁界,任何人都难以跨越。关于她的所有都出自别人的口中,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这样一种强烈的距离感一触即发了我的好奇心,破天荒地从传纸条开始,以得不到回应告终。她的不痛不痒让我又痛又痒。

第五个女孩。理应是女人。拥有成熟的妆容和披肩的长发。我总是被当作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看待,任何不理智的感性行为都被视为滑稽的玩笑。玩。笑。极大值至此为止。我害怕看见她,总是躲得远远的用一个偷窥狂的角度看她,却又十分期待见到她。我永远不会直视她的眼睛,光用余光一瞥就已是最大化满足。我用尽了最多的情,不及她轻易地一次转身。因为她最不怕的就是一个人,形影单只够拥挤。身上强烈的磁场却总是一不小心就收获了大街上许多漫无目的的游魂。她坚强得脆弱,让我感到十分怜爱,止不住心碎。轻轻咳嗽心就疼。难得扯出的缘分,只想证明,我的理论。然而,然而。她只是友谊的一个代名词,成千上万种未来的幻想在不得不分开的那一天就此打住。此后即使被众多的联系方式贴得紧紧的,仍旧如同各自走在两条平行线上,同样方向的轨道,看得见的距离,渐行渐远,再没有交点。没有期待,再无幻想,知道她还是与往日那样生活,并不再觉愧疚。

第六个女孩。她应要把我弄疯。我恨她入骨,爱她至死。无恶不作,无爱不宠。她的存在与离开同时使我丢弃了整夜整夜的睡眠。我从她身上看到了潜在的另一个从来不是我的自己,或者说,明显的不对称性和自身强烈的矛盾促使我们活成了同一体。当与她一起品尽了种种苦痛欢愉时,我真真正正地依附于她,把我的所有倾注在她身上。有那么一刻,我感觉真理被完完全全颠,覆,了。有些惯性是天生的,也许遇见她不可避免。这么多年一直验证的不确定性,退缩与前进之间的反复无限次徘徊,在遇见她的那一天让我豁然开朗。是的,我已完全确定。我喜欢女生。我无法自己选择——被你爱的我爱你。

“当我的欲望马队般向你走近,你的眼是我的无聊的饮水池。”

【余生】

我是一个极其不善言谈的女生,我害怕与任何一个陌生人产生关系的初过程。这也许是由于我先天滞留的强大自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带有企图接近我的。然而,若我深入了解了一个人,我的心便随之打开,将一切曝光。那将是十分可怕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透。

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我每天要见很多人,我总是疲于应付不必要的人际关系。对我好的人有很多,可我总是和每个人刻意地保持不同种程度的距离。由于我母亲的偏执,她是一个极度躁郁的艺术家,觉得把我带来这个世界上是一件极其神奇的事情,她是我的世界的造物主,我被当成笼子里的宠儿——神圣不可侵犯。我却继承了艺术家的怪脾气,叛逆地在很轻的年纪,交了许多女朋友。

我的前女友们个个多情蛮横,谎话连篇,让我心灰意冷了一次又一次。女人是善变的生物,两个女人在一起只会相互猜忌。我厌倦了她们骄横的天性,不再忍气吞声。她们不过是我生命道路上的过客,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停下脚步,我看不到,更感受不到能够吸引我的磁场在我心中隐隐作从。我失望至极,不再与她们接触。

然而磁场并没有因此减退,反而增强,对于男生。那些充满荷尔蒙的年轻肉体迅速地在操场移动,我的脸总是莫名升温,血液流动加速,心电图波动幅度急骤变大。

星期三的一节物理公开课,我心情莫名振奋。

我在班级里的成绩不算出类拔萃,但也算中等偏上。我精通物理,课本上的所有公式耳熟能详,但有一句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是极不情愿写出那句标准答案。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个雄性的声音打醒了我昏昏欲睡的课堂。

我没有听错,他把我心目中牵牵念念不确定的答案在权威性的课堂上,公诸于世。

此时此刻,这么多年的心结仿佛被这一特别的声音猛地剪开。我为自己感到万分庆幸。我不想去抑制内心强行被理智的冲动——我很想了解这个声音的主人。

【罗献世】

当我注意到“第六个女孩”时,她同时看向了我,在那节该死的物理公开课上。

事实上那天被老师训的不止我一个人,是我们两个。当我鼓起全身心的勇气回答问题时,那个女孩——一起上了两年学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可见多不起眼)重复强调了我说的,每,一,个,字。她的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握紧了拳头,还有随时就快要哭红的眼睛。我突然对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关心,想要将她一探到底,从第一眼开始。

放课后,我略带惭愧地问她:”对不起,你的名字是?“

她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又微微憧憬地盯了一下。

“我叫余生,请多多指教。“

磁场。在握手的那一刻,背离了之前所有不可靠的因素,再强大的气流也阻止不了,紧紧地,交织在一起,难以分离。

“原来是你喔。“

我们相视一笑。

往后的每一天我们常常聚在一起,讨论着他人不懂的言语,我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救世主,这个世界所有的荒诞,在遇见她以后都变成了真实。此刻的眼前即为不敢想象的未来。我不敢想象第一次轻轻触碰的电击感,不敢想象我可以和她光明正大地肩并肩走在街上,不敢想象穿过她的头发丝感受交融的体温,不敢想象和眼前这个性别不同的人做那些同性爱人平日做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磁铁被牢牢地吸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罗正平】

男人爱男人,天经地义。

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容忍我所有的倔脾气,愿意和我一起分享未来,给我一个稳定的家,我们共同抚养了两个小生命,这一切是多么地幸运!

献世是我一直引以为豪的孩子。他从小就成绩优异,在物理方面有不少自己的发明和见解。我和孩子他爸也一直支持他在物理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物理学家,这个名词让我不禁提起都沾沾自喜。我们努力工作,着力给两个孩子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接的案子加不完的班再多我都坚持下去。他们在不断长大,我需要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星期三的一通电话,让我在办公室发了很长的呆。

“您是献世的家长吗?我是三班的郑老师。我怀疑……献世的性取向有问题。“

有问题。

这三个字在我的人生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我的儿子也不行。

只言片语的解释使我本不在意的小细节逐渐扩大,不寒而栗。如果这是肯定的答案,那这是否证明我这么多年对孩子投入的教育是错误的?是我导致他误入歧途?我不禁黯然神伤,拼命追溯到从前,间接性地谴责自我,又或者,是我投入在工作上的时间太多没有太关注自己的孩子?完美无缺的我第一次遇到比案子还棘手的问题,手足无措地打给了孩子他爸。

“不可能。”电话那头传来了铿锵有力的声音。他总是这么懂我,缓解了我焦急不安的情绪以后,补充了一句让我最后终于心安的话:“这个年纪只是叛逆期,等过去了就没事了。”

回家以后,我们彼此约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余生】

我和献世的事很快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那些无聊的八卦虫总在无聊的课间传来一大堆纸条。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接吻了吗?你们是异性恋吗?你们都做了什么?小心怀孕!”

“异性恋去死吧。”

我早已做好承受这些打击的所有准备。泪水偷偷躲在眼角后面迟迟不肯出来。不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刺耳声浪穿不破鼓膜,循规蹈矩守不住相依的磁场。

当我被所有人隔离的那一天,献世拉着我脱离空旷的人群,在最清澈的天空底下,将宇宙间最神秘不可测的答案重复在心中上演。被孤立的我并不孤单。

虽然我和他是存在在世界上两个独立的个体,互不相干,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因为很多的不相似,我们偶尔会激烈地争吵,为一些小事甚至要了对方的命。可是当他真正说要离开的时候,我无法呼吸。因为一旦磁极相吸,很难再被分开。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早已与我活成一块了。

我第一次,这么强烈,这么强烈地感受到,这是爱。和所有人一样的爱。

如果他离开,我就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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