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就是《平均的终结》的副标题。这是一本能让你刷新认知,在这个巨变时代获得一些“抢跑”优势的书。
一、一种落后的世界观——平均
这是一幅号称是计算机科学家算出来的中日韩三国青年男女平均脸:
可见,这三男三女长得挺不错,但是不是长相距离他们越远就越丑呢?当然不是,因为我们自然而言想到,这有点像被刻意搞得很匀称的整容脸,平时所见到的那些令人怦然心动的女生,并不是每个人都长了一个整容脸,她们有千奇百怪的美,有多姿多彩的美,每个人,都美得与众不同。
再看这个雕像
1945年,美国人把15000名青年女性的身体数据,搞了一个平均标准,据此塑造了一个雕像,视为完美女孩。接着搞了一个选美比赛,有3864名青年女性参加并把身体数据寄给主办方,竟无一与雕像数据全部吻合,哪怕放宽到只看五个指标,也才找到四十个符合的人。
当年美军也遇到过这种问题,他们根据4063名飞行员、每人10个身体数据,取平均值算出一个美军标准飞行员的身材,据此搞了一个飞行驾驶舱,结果很多人都不适应。
还有一个记忆力实验,通过核磁共振检测不同的人记忆同样的单词大脑活动区域,结果发现,每一个人记忆活动的大脑区域实在是非常不一样。
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大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准人。我们不妨放宽视野,看看太阳系、银河系里面的行星,是不是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我们现在探索宇宙这么久了,也没有找到一个跟地球一模一样的,甚至稍有类似都让地球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为什么我们对宇宙的认识和对人的认识不一样呢?先让我们来追根溯源。
二、“平均”的历史——四个人的故事
第一个人,阿道夫·凯特莱
19世纪中期,欧洲各国开始大规模统计人口数据,进入了第一个“大数据时代”。有了数据,凯特莱就开始了用定量分析的方法研究社会问题,多次测量取平均值,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高级的科学方法。凯特莱最初对比利时士兵做了一次测量,身高、体重等等,计算出了历史上第一个“平均人”。凯特莱的一个特别贡献,是他给这个“平均人”赋予了一个意义 —— “平均人”,是最完美的人,人就应该是平均人!
第二个人,弗朗西斯·高尔顿
高尔顿认为,“平均”根本不值得追求 —— 你应该追求高于平均!你的跑步速度比平均人快,你应该以此为荣啊。在高尔顿看来,偏离平均值,既不是误差也不是错误,而是排名的参照物。高尔顿发展出了一系列人格测验的方法,想通过考察个人相对平均水平的差异,来把人分为高中低档。从那时到今天,人们对“平均值”就有了两种态度:①用一群人的平均值来代表一个人,说明什么叫“正常”,并且作为公共政策的依据;②用偏离平均值的距离,来给人排序和分类。
第三个人,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勒
今天人们常说的“泰勒制”,就是他的发明。19世纪末,当时美国工人非常不专业,工作效率参差不齐,工人离职率也相当高。泰勒关注的,是怎么提高工人的工作效率。泰勒是“凯特莱”的信徒,他考察了工厂里每一道工序上,若干个工人所需要耗费的平均时间,就把这个时间作为标准时间,并推导出标准工作量。“泰勒制”的核心思想,就是这个标准化,我不求你超额完成任务,但你必须在标准时间内完成标准工作量。今天看来这点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对当时那些文化程度不高,无组织无纪律的粗人来说,变成“标准人”,可是对自我的提升!
第四个人,爱德华·桑代克
他直接继承了高尔顿的思想,还进一步发挥了—— 认为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是天生的。教育系统的任务,就是把不同类型的学生输送到不同的社会岗位上去。桑代克发明了标准化考试,堪称是现代考试制度的鼻祖。这样整个教育系统就成了一个大工厂。这个工厂干的不是“启蒙”,也不是“培养人才”,更不是“传播知识”,而是把人分类!大部分人去泰勒制工厂当工人,一部分人去当经理。
从凯特莱到泰勒,从高尔顿到桑代克,围绕“平均人”的两个思想,直接造就了现代的企业制度和教育制度,影响力一直达到今天。每个人都被贴了标签,分了类,评定了排名。你作为一个个人的个性、想法和感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对于“平均人”是个什么状态。人,在这个体系中只不过是个劳动力,是个生产单元,是个工业品。
在此,我先尝试回答几个问题:①为什么会有“标准”?或许源于人类认识世界对确定性的追逐,不确定则不安全,本质上是一种为节约成本而走捷径式的粗放认知。②“标准”有什么影响?人为设定一个有欠科学和公允的刻度,压抑个性,否定差异,工业上虽能淘汰不合格产品,生活中则是对人的伤害。③为什么“标准”不适用?“过度拟合”,自然不适应现实情况了。④去“标准”化的机遇?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被算法控制的“标准”服务会更多,与此同时,人也就更能集中精力干那些“不标准”的充满创造力的事!
接下来,该是想想怎么办的问题了。
三、这才是人——找到独特优势
这是梅西的“雷达图”
喜欢玩FIFA或足球经理之类游戏的都知道应该这样考察一个球员,但是,我们求职、求学这些考虑了吗?没有。看来,人生如戏,并非如此。
即使是谷歌这么牛逼的公司,前几年也就只看看一个人的毕业院校、大学成绩这些简单的数字。2012年《华尔街日报》做了一个调查,发现在财富500强企业里,有60%的公司都是只用一个指标来评价员工表现。可是,成绩或业绩并不能说明什么,人的长相、智力、品性、道德、身高、体重等等,在统计学家看来,其相关性都在0.4以下,也就是弱相关,甚至无关。
后来,谷歌做了一个内部研究,考察了300多项指标,想找到一个特别好用的,可惜,没有,但发现几个事实(注意,能进谷歌的肯定是在一定门槛上的,你偏要以此标准去看待城管群体肯定不行):
①一个人的SAT(相当于中国高考)成绩,和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毫无关系;
②毕业院校和工作能力也没关系;
③是否曾经在编程比赛中获奖,和工作能力也没关系;
④在大学的学习成绩,和工作表现有关系,但这一点只在毕业三年内有效 ——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已经毕业超过三年了,再看他在大学里的学习成绩就没有意义了。
由此可见,用单一指标评价人才的时代即将过去,每个人都需要一张自己的雷达图。
对大多数人而言,在这个平均向不规则、单维向多维变迁的年代,不妨“抢跑”一下,自己完成你的第一幅“雷达图”——推荐比较权威的盖洛普优势识别器。认识你自己,认清你自己,认准你的优势,很重要。
四、人是这样的——识别具体场景
我比较喜欢的心理学,常常高度概括人类,比如说人们会有“从众心理”、“幸存偏误”、“内群体偏袒效应”;而我们每个人看待另一些人或个人,往往喜欢贴标签,比如某省人很假、农村人很笨、程序员很宅,等等。前面就讲了,人是非常复杂的个体,怎能如此简单粗暴地看待另一个人呢?
华盛顿大学教授正田裕一九十年代搞了一个著名研究,在一个夏令营里对84个6-13岁的孩子做了为期六周的系统性观测,每隔1小时记录一次对孩子们的性格评价,总记录数据达到14000多个小时,平均每个小孩被跟踪观察167个小时。
这项研究最重要的结论,就是每个小孩在不同的情境之下,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是不同的。这其实很好理解,比如你第一次与情人约会,表现得很内向;第一次与兄弟喝酒,表现得很外向;第一次向大boss汇报,表现得很紧张……那你到底是外向、内向还是什么性格?
正田裕一据此提出,人在这个情境下是一个性格,在另一个情境下完全可以是一个相反的性格。就算你把不同的情境都考虑到,给他算个性格平均值,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科学地谈论人呢?最科学的方法,是考虑具体的场景,A场景下他是怎样的人、B场景下他是怎样的人、C场景下他是怎样的人……
所以,简单地给人贴标签,认为自己或别人是怎样的人,已经过时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认知升级,或许会让你再次“抢跑”……
五、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摈弃标准路径
1998年,有一个就是不信“平均”的女科学家,克伦·阿道夫,实地观察了28个孩子到底是如何学会走路的。她把每个孩子都当做独立的个体,全程观察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结果,通过这28个孩子,她竟然总结出了25种从爬行到走路的成长模式。可以说每个小孩的过程都不同!有些小孩可能直接跳过爬行这一步,学会了走路;还有小孩在中途还出现过退步的现象。但不论如何,最终所有的孩子都学会了走路,都走得一样好。阿道夫得出结论,过去医学界主流认为小孩有固定的成长阶段,是没有科学根据的说法。
这给了我们一个极其重要的启示,学走路这种事,每个孩子成长过程都不一样,那么成年人的学习和工作成长,又怎么能一样呢?杀猪,有的人就是要杀屁股,照样高质量;学习,有的喜欢自学,有的通过谈话学,有的喜欢读有的喜欢听……哪有所谓“正常”的学习轨道;职场,有的平步青云,有的步步惊心,有的稳中求进……怎会存在一个“标准”的职务升迁轨道。
每一条路,都是你自己特立独行出来的……
毒鸡汤,好励志,来来来,一口干……
最后的两点想法:
A、“泰勒制”把人看作经济人,对工人进行精细算计,只要工人的执行力不要创造力,强调工人的纪律性贬低自由度,如今看来那是很压抑人性,起初也是遭遇工会的强烈抵制,但不得不说,“泰勒制”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其实,“泰勒制”的出现是一个“范式转移”的例证,表面看它推动了管理革命,实际上它促成了思维革命,这也是当年泰勒本人一直强调并在法庭作证时反复陈述的。再看,如今我们是不是也面临“范式转移”呢?转移过渡期往往是冲突最激烈的……
B、人是不规则的,人才就是在不规则基础上再不规则一点?不规则并不是完全排斥平均,作为现代人的基本素质仍然需要在平均区间的下限之上,就像那么多患卢伽雷病的人也就仅仅出了一个霍金。由此再进一步,霍金能成为霍金,是因为超级不规则,长处光芒四射,让其它短板都黯然失色。所以,人才,就是正向不规则完爆负向不规则?人类,既是想像共同体,又是合作共同体,都需要分工和协作,从这个意义上讲,再不规则的人,也是一颗“螺丝钉”、某个“元器件”,根本区别仅在于共同体内你的可复制性和可替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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