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每次吃蛋炒饭,娟儿就想起她和大林刚结婚时。

那次是娟儿出差,去甘肃待了十几天。九十年代末的甘肃,生活条件还不是很好,每到吃饭,娟儿基本都是硬塞进嘴里一点点饭,保持不饿死就行。好在时间不长,准备往回走时,娟儿用公用电话给大林单位打了个电话,点了几个婆婆的拿手好菜,最主要的是婆婆做的蛋炒饭,那是娟儿在甘肃朝思暮想的美食。

心跟着火车一路飞奔回家。娟儿眼前一直飘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人家说把眼睛都饿蓝了,娟儿觉得她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饿狼般的眼睛。赶紧闭上双眼,还是不行,一大碗蛋炒饭晃满了眼眶子。一粒粒油亮亮的大米,翠绿的黄瓜丁和橘红色的胡萝卜丁,嫩黄嫩黄的鸡蛋,最好还有点火腿丁,嗯,葱花不能少。不行了,不能想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娟儿偷偷乐着,赶紧掩住了嘴。回家,回家!

娟儿几乎是冲进家门的。满屋子里飘着浓浓的油烟味,桌子上扣着盘子,厨房里的油烟机还在“轰轰”地响着。

“爸、妈,我回来了。”娟儿边换着鞋子边大喊,有种久别重归的喜悦。

大林从厨房探出头来,“爸妈临时有事回老家了。赶紧洗手去,妈已经做好菜了,好好犒劳你这凯旋归来的馋猫。”

从洗手间出来,娟儿揭开盘子,这个菜捏一点,那个菜捏一块,嘴里不停地大嚼着,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大林这笨鸟能在厨房干什么呢?娟儿有些好奇,走进厨房,从背后抱着大林的腰,趴在大林的肩头。

这是干啥呀?一碗一碗的蛋炒饭摆满厨柜,具体一点的说,是各种模样的蛋加米饭。

大林有些自嘲地“嘿嘿”憨笑着,“你不是说想吃蛋炒饭了嘛,我只记得蛋炒饭里有这些材料,具体怎么做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跟妈保证过了,绝对能做好你喜欢吃的蛋炒饭。媳妇你看,现在也有些蛋炒饭的模样了吧。”

娟儿使劲憋住笑,这一溜小碗啊。这一碗是炒鸡蛋加米饭做了个米饭汤,这一碗是炒鸡蛋加米饭成了米饭糊糊,这一碗是炒的米饭团,这一碗是炒糊了,这一碗估计是炒好了才想起来应该加材料,所以黄瓜丁和胡萝卜丁都是生的……各种模样的米饭,厨柜上也各种狼藉。

大林见娟儿不说话,急忙解释:“我都尝了尝,还是没有妈做的那个蛋炒饭的味道。我就不服气了,还给媳妇做不好一碗蛋炒饭了?你快先去吃菜去,别饿着。我有些把握了,再试试,很快就好了啊。”边说,大林边又点燃灶火。

娟儿关了煤气灶,端了两碗饭往客厅走:“不用重新做了,我看着这个模样的蛋炒饭能好吃。”

“媳妇,这个真不好吃,我很快就做好了。”大林有些难为情。

娟儿坐下扒了两口米饭,“嗯,大林,你尝尝,这味道其实也不错的,是另一个味道。好吃。”

娟儿吃了两大碗,虽然没有婆婆做的那个蛋炒饭好吃,但是,娟儿觉得一样美味。大林用心加了不一样的调料,那是爱的味道,甜蜜蜜的。远在他乡,娟儿想念的不单纯是饭菜的味道,还有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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