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赶上春运了,淡定多了,没有第一次的吃惊,也没有第一次的紧张。
熙熙攘攘的人让你走路不是用脚步的,而是直接平移的,外界的不可违抗力在挪动整个人狼队伍,站在中间的扶梯回过头看,都是移动的人头移动的脸,好多好多脸,但是你记不住一个,一个都不会在你视线里超过一秒的停留。让我想起以前的任性来了:出去逛小心我扎进人群你就看不到我了。但在这里,不用我扎进去,就已经看不到我了。
广州火车站更是人类的天堂,哪个角落都是,这样的天堂,似乎自己还是有点大惊小怪,不大习惯。但面对火车站分车次验票,妇婴休息区,每个出口进口的志愿者指路,还有随便可见的工作人员这样的人性化的服务,还是不可避免的大惊小怪了。
因为啊,
那么多张迫切回家的脸,那么多个买不到车票的人在徘徊,那么多拎着小板凳瓶装水小玩意儿叫卖的商贩,那么多个在人群里被牵着的孩子,那么多蹲在路边路中央的身影,那么多坐在自己行李箱上楼梯上地上小板凳上的蜷缩雕像,那么多的人在焦急的等着车,在着急的赶着路,在心急的找着人,在火急的买着票。
那么多的交警在沉默的指挥,在冷静的疏导,那么多的武警在无动于衷的站岗,在两手空空的旁观眼前挪动的头和包,那么多的志愿者在势单力薄的回着话,在尽绵薄之力的指着路,那么多的火车工作人员在规规矩矩的验着票,在一丝不苟的过安检,在无声的注视来往的人潮。他们面无表情的路过一个个背着超大行李的旅人,面无表情的将好不容易走到验票点却不是这个通道的旅人指向另一个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告知旅人该走的地方,不管那个地方多么遥远,不理旅人身上的行李压弯了腰,不看旅人颤抖着挪动的双脚。
冷血吗?无情吗?我会这样想。但是帮了又怎样?太多人了,几乎每个人都是需要帮助的,每个人,每个人都那么多行李,那么多的人都要回家。帮下来一个剩下怎么办?当这样的每个人都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多么令人难过。或许这是冷血,但是没有这样的冷血秩序,怎么将自己的绵薄之力平均到每个人身上。所以,不是不帮,是帮不上,帮不上每个都要帮忙的人。
所以啊,
在乘客的脸上是没有怨气的。似乎在他们的心里只要可以回家,走点路没有关系,那点行李没有关系,验几次票都没有关系,绕远路也没有关系,“工作人员都没得回家呢,在岗上呢呐,我们都要回家了,开心还来不及呢,生气难过没有时间。还有老长路要走,没得时间咯!”车上的旅客这样和我说,然后我就很想哭。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似乎你只能选择去相信,或许这不是选择题,只是一条路而已,唯一的路而已,既是路,那么路的尽头是家,路过什么没空理会,还得赶路呢。
所以,始终是我太空闲了。这是流浪所具备的漂泊之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