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管悠悠,战鼓擂。
火光划破天际,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大地……
姑娘在桥头盼着丈夫回归。从日出等到日落,从今年等到每年,只是仍旧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所有人都说此去无归期,可她始终不愿相信。
望眼欲穿仍不见回归的身影。落日的余晖撒在身上,泛起阵阵离愁。南飞的大雁在天空排排离去,“大雁啊,大雁,能否把我的相思寄于我那远方的丈夫?
千里之外的边塞。
战鼓、厮杀声不绝于耳。
他拼尽全力把长枪刺入敌人的铁甲,又堪堪躲过直刺他心脏的长矛。
累得已直不起腰,手中的长矛也早已有了缺口。他甩了甩麻木的手,又拼尽全力朝着敌人刺去,哪怕累得头晕眼花,仍旧不敢稍作休息喘口气。
他知道,只要他停下前进的步伐,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某一个瞬间,双眼一片模糊,整个人浑浑噩噩,听不到战场厮杀的声音,也听不到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突然,战友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身后有长矛刺过。手上鲜血直流。
那刺眼的红啊,激得他眼睛泛了红。
谁能想到当年的他是一个连虫子都不敢踩的人呢?如今却是见了血却越发兴奋。
血大片地染红了衣襟,口唇发白,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就这么死去。死了就不会痛,死了就可以逃离这炼狱的战场。
可是,她还在等待着他。他死了,她怎么办?
敌人终于退去。
将士们身上都溅满了污血,落日的余晖一照,亦如胭脂般在余光下熠熠生辉。
敌人退去,主帅和众将士没有露出半分欣喜。他们知道,敌人并没有被打趴下,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一别故乡已经五年了,当年稚气未脱的半大孩子,如今已成了饱经风霜的老将士。
旌旗随风飘扬。
黄沙滚滚,迷了将士的眼。
为鼓舞士气,将军晚上设下了宴。所有人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所有将士都知道,这种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也许明天他们就会身首异处。
月光照在酒碗里,他似是看见了他的姑娘。
该是喝醉了,不然又怎会看见她呢?
在梦中,他又见到了他的姑娘。她站在桥头,盼等着他的回归。他笑着跑向她,想要细细打量她,看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是否有把自己照顾好。可是他却怎么也抱不住她,怎么也到不了她的身旁。
午夜惊醒,他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战友似是说着梦话,细细一听,“阿爹,阿娘”。这是梦到了亲人了。
叹息一声,他也想到了自己年迈的双亲。
戎狄来犯,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守卫国家。
纵有千般不舍,在家国大义面前,先国后家,有国才有家。
已经打了五年了。看着戎狄的来势汹汹,似是还要战上个几年才肯罢休。
青鸟悠悠,带不走远在边疆的思念。
果不其然,三天后敌人夜里偷袭。
虽然早有防备,从容应战。只是敌人似乎异常的多,怎么也杀不尽。城内外灯火通明,火光划破夜空。
援军未到,敌军来势汹汹。他预感,自己可能真的要战死沙场了,他可能真的回不去见他的姑娘了。
他陷入敌群,杀红了眼。侧身看去,小顺子正被围攻,忙去支援,却不料一只长枪对准了他。
鲜红的旗帜在夜空中越发耀眼。
他倒下的瞬间,看到了她,一袭鲜红长裙。
城楼上火光通天。
火燃了整夜,风声、马鸣声不绝于耳。
援军终于到了,敌军一败涂地。这一战敌军派出了最精锐的军队,却还是败了。这一败,戎狄三十年内,都不敢入侵中原。
活着的将士满是劫后余生和接受战友战死沙场的复杂之情。
羌笛悠悠,他回到了他魂牵梦绕的家乡。
家乡的桥头上,他看到了他的姑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