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二麻酒馆

01

安安给我打电话时,我已经三天没洗头,正窝在我姐姐的被窝里追我的欧巴,电话接通,我还没说话,安安就哭了起来,说,乐乐,我们分手了。

我将刚刚送进嘴里的薯片,连忙吞下,问,你在哪。

“二麻酒馆。”那边哽咽地说着,我真怕她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背过去了。

知道了地址,我翻身就起床,洗了洗脸,护肤水都来不及擦,顶着自己油油的头发,出了门,想着是晚上,没人看得清我。

冬天的成都显得分外萧瑟,我站在公交站牌上,跺了跺脚,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黄叶,想着这果真是个适合分手的季节。

等我到达二麻酒馆,安安坐在一角,与整个酒馆显得几分不适应,走过去,我拍了拍她的肩,安安抬着自己红肿肿的小眼睛,看着我,泣不成声。

好不容易安抚完安安,我还未坐下来,只见有个人影,动作比我还快,坐在了我看上的位置上,定睛一看,是华仔。

我有种被这两口子耍了的既视感,“我靠,华仔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安安,你哭丧啊。”我脱口而出,内心一万个白眼翻过。

华仔看着安安说,乐乐,我们俩刚刚是分手了,现在还是朋友。

whaaaaaaaat?

分手你们俩还找个这么浪漫的地方,抬头是美丽的廊桥,旁边是府南河;分完手之后,你们俩还坐在一桌,桌上还点满了我喜欢吃的零食。不是一般分了手的,都会从此天涯陌路,两不相识吗?并且,我还敢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

平时你们俩小打小闹,半夜一人给我个电话,痛诉对方的种种行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让我大老远的跑出来,看你们俩口子吵架,真是够了。


廊桥

02

看着安安楚楚可怜的样子,本打算转身就走的我,又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安安说,乐乐你今天给我们做个见证,要是我安安以后在为这个良心狗肺的人哭,我就是傻逼,傻蛋,傻缺,说着说着安安就泣不成声。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在把刚刚说的说一次,我录个视频,你们要是再和好,我就把这个视频放到群里,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有多傻。

听完我说的话,华仔没好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安安突然就不哭了,指着我说,乐乐,我们分手你怎么不劝劝。

我说,分就分了呗,又不是找不到了。说完,我还顺手拿起了桌上吃的,向我的嘴里送去。

安安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说,这么久让你白蹭我和华仔家的伙食了。

我不要脸的笑了笑说,没有白蹭呀,我肚皮上的肉可是直线上升了。

华仔和安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还未反应过来,两个人就齐齐下手,挠我的痒。

他们俩以多了一个人的力量,成功偷袭我成功,到我举手投降为止,才肯放过我。

玩也玩够了,疯也疯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回家睡觉了,三个人走在成都街头,缄默不言,走到了分别的路口,我挥了挥手,说,就在这散了吧。

安安拉着我的手说,华仔,今天我去乐乐那里睡吧。

华仔看了一眼安安,说,好好照顾自己。就转身离去,看着华仔离开的背影,安安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了。

好不容易把安安这个小祖宗折腾回了家,我们俩躺在被窝里,抱着安安,我说,怎么了。

安安说,乐乐,他终极还是要飞了。

我说,没关系的,我们把他翅膀折了不就行了吗?

安安说,乐,我想通了,放他走。

安安说完之后就背了过去,我想说些什么劝劝她,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她和华仔这次是真的要散了,从此,两个人散落天涯两地,再也没有联系和瓜葛,以后,我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去他们合租的小屋蹭饭吃了,想想就有点难过。


府南河

03

第二天八点过,安安就把我叫醒,说,乐,起来吧,他今天晚上的机票,我想送送他。

我匆匆忙忙洗漱完,陪着安安回到了她和华仔出租的公寓,华仔正在吃早饭。

看见我和安安,华仔手中的油条落了下来,我走过去说,嘿,大早上的你见鬼了嗦,吓成这样。

华仔用纸擦了擦嘴,连忙收拾起刚刚落下的油条,问,我们吃饭了吗?

安安说,吃了,我回来帮你收拾收拾东西,你自己收拾的行李又乱,行李箱还装不下。安安说着,就回到华仔的房间,将衣柜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床上,清点着。

华仔在厨房安静的洗着碗,收拾着家里的一切,好像今天就要分开的不是他们,而是其他人,华仔也好像向从前那样,只是外出几天而已。

我坐在华仔的床边看着安安一件件将华仔的衣服放进他的行李箱,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我想安安是真的难过了,以至于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看着安安呆呆的脸,我走过去抱着她说,难过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安安看着我,泪水早已浸满了整张脸,说,乐,你知道吗,这件衣服是我拿第一份工资给他买的;这件大衣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这件........我紧紧抱着嘴里碎碎念的安安,试探性地说,要不,就不让他走了。

安安摇了摇头,咬着牙说,不,我已经留了他这么久了,他有好的机会,我也该给他自由,让他走吧。

语毕,安安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继续整理着华仔的衣物,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去厨房拿起了两袋火锅底料放进华仔的行李箱,说,那边的火锅都不正宗,我怕他吃不惯,带两袋底料去,喜欢就自己炒料,也好。

安安怕华仔想念成都,装了很多成都的特产在里面,就差没把整个成都都装进华仔的行李箱,华仔站在门口看着安安忙碌的身影,默默将眼泪抹掉,说,安安,别忙了,即使我把整个成都带走,最终带不走的还是你。

两个人隔着一整个空间凝望着对方流泪,时间的指针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最后都哭累了,安安将行李箱关上说,华仔,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最终华仔还是走了,安安站在窗口,看着上了出租车的华仔,迟迟不肯离去,直至,成都的路灯亮起,她才知道,华仔真的走了。


04

我站在华仔和安安曾经一起做过饭的厨房,将安安家里剩下的火锅底料放进锅里和着所以的辣椒,学着安安和华仔炒料的样子,做着正宗的安安成都火锅。

火锅上桌,我和安安两个人对着一盆辣辣的火锅,辣的泪流满面。

安安骂我,周乐乐,你他妈有病啊,火锅底料炒的这么辣。

我说,我他妈就是有病,也比你强,至少老子敢和喜欢的人远走他乡,而你他妈做不到。

安安听见我说的话,愣了半天,将火锅里的菜一点点放进自己的碗里,和着自己的泪水吃掉,辣到神经短路,她也没停下来,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好吃。

看着安安红彤彤的脸,最终我还是于心不忍,将冰箱里仅剩的两瓶啤酒递给了她一瓶说,喝吧。

安安拿起啤酒一口吹了,抱着我埋头痛哭,她说,乐乐,我也想和他一起走,走不了。

我没有问下去了,安安的苦衷我们都知道,安安是孤儿,只有一个奶奶和她相依为命,所以,她不能丢下孤苦无依的奶奶和华仔走。

看着已经连续哭了好几天的安安,我抱着她说,没事的,总会好的。

安安一边哭一边说,乐乐,你他妈把火锅底料炒这么辣,想辣死我吗?

我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说,都怪我,我他妈手贱,辣椒放多了。

安安说,以后别放那么多了好吗?

我说,好。

两个人坐在他们公寓的顶楼,我抱着安安在华灯初上的成都,哭了起来,边哭边唱赵雷的成都: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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