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不知所措的一天,晚上下班后带着儿子回家,动听968播放着一首曾经很喜欢的歌,就在某个瞬间,内心突然柔软了,每年宽宽的生日,我都会写一点东西,今年是第五年,好像总会在某些时候低落不想说话,疲惫的夜晚,宽宽终于安静的进入梦乡,我的一切都开始放空,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我觉得安宁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我感恩,感恩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让我用尽所有去爱,去保护。
这一年,很多事情都在慢慢变得好起来,我们在学着克制和包容,我们在重新建立一种平衡,试着让一切变得平和稳定,这一年,我的宽宽又有了新的改变,他变得更活泼,更勇敢,也有了小男孩的狡诘和叛逆,我们之间会有很多对话,习惯了睡前听他说:妈妈,我们来聊会儿天吧……就这样彼此分享着一天当中的琐碎和温暖,他和小朋友的小秘密,我在工作中的小麻烦,很喜欢接受他像小大人一样给我的一些建议,这一年中,在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被他保护和照顾的安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低估了他处理问题的冷静和智慧,爱一个生命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体会呢?悲伤着他的悲伤,快乐着他的快乐吧……
某一天,宽宽陪我在学校里晚自习,我去教室布置任务,嘱咐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看动画片等我,说好了两集动画片结束后我就回来,班里情况不是很好,于是单独找了几位同学谈心,一下子忘了时间,当我急匆匆赶回办公室,宽宽竟然不见了,脑子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恐怖的画面:会不会被陌生人带走了?会不会去找我掉下楼梯了?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沿着平时我们走的路线回去寻找,还是没有,再次赶回办公室,终于在半道上看到了我们班学生牵着他的手朝我走来,胸口磅礴而出的情绪哽咽了喉咙,我竟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飞奔上去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好像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宽宽看到我马上瘪着嘴开始哭:妈妈,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了。这一刻,只想一直一直抱着他,似乎再近的距离也没有办法确定他再也不会离开我。当我冷静下来去思考这件事,其实我真的太紧张了,学校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没有社会上的无关人员,到处都是监控,同事们也都早已熟悉宽宽,我真的没有必要脑补那么多自己吓自己的画面,这可能是五年中的第一次,那么害怕,那么无助,以至于我那一整个晚上都是浑身颤抖的。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会把百分之一的危险扩大到百分之一百,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母亲,似乎除了自己的怀抱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有绝对的安全,这也许是母爱中最独特的一部分,它是担忧,它是怀疑,它是杞人忧天。
当然,成长路上往往会遇到很多问题,于我于他都是一样的,我在学着成长为一个更优秀的母亲的过程中也逐渐暴露了自己的短板,有时候,随着自己工作生活的繁忙,会缺乏耐心和温柔,微笑着说一遍,不听,那就微笑着说第二遍,还不听,那就对不起,火爆脾气上来只能河东狮吼了,宽宽就会含着眼泪瞪着眼睛质问我: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以前你才不会那么凶,为什么你可以骂我我不可以骂你?诸如此类让我无言以对的问题实在太多,往往最后还是会有一个和平的结尾,我们还是会试着像成年人一样对话:好吧,现在我们都说好了不发脾气,首先我跟你道歉,妈妈有点着急,说话语气有点凶,但是你有没有问题呢?妈妈,其实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很想把我的拼图全部拼完再去整理玩具,你只要不对我那么凶,我也不会哭的,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不爱我,我不该在你很累的时候给你添麻烦,回家我帮你拎包好吗?……
虽然我的理想是,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大多数,我们可以尽量平等的交流,我们可以互相理解支持,但是第一次当妈妈的我,遇到第一次当儿子的他,还是会有一些意外的小摩擦,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始终没有怀疑彼此的真心和爱意,我们依然相信彼此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我们终究会重归于好。某一天,班上某个男生跟我聊天,一脸忧伤,吴老师,为什么总是我在付出,我女朋友一点都不关心我,不在乎我的情绪,每次都是我哄她,我迁就她,可是我也会累啊……那一刻,心里是心疼的,我也是一位男孩的母亲,我不知道将来宽宽恋爱了,我会怎样,也许我会带他们一起吃饭逛街,我会跟他的女朋友相处的很好,可是当我看到我的儿子因为同样的烦恼而痛苦忧伤,我又会如何呢?人生总是这样充满矛盾,我希望我的宽宽大气而阳光,希望他内心始终保持着正义和阳刚,与人为善,真诚坦荡,却又担心,长大以后的他,会不会因为不够自私而受到伤害呢?这可能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因为我们谁也预料不到未来发生的事,唯一还有能力保证的可能只有自己的内心,我的心愿一直不会改变,只愿我宽一生平安,活得自由而有价值,哪怕一路荆棘密布,也能坚定的守护好自己的心,做那个他最想成为的自己。
永远爱你的妈妈
2018.4.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