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
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帐号名称:微微漫漫小时光,文责自负。
前言:
在广东东莞的泗安岛上有一座麻风康复村,在20世纪50年代后半期,麻风病被明确界定为中国的农村流行病,调查、隔离、治疗麻风病人成为全国麻风病防治规划中的重点。
为了不将此病传染给他人,广东东莞的泗安医院建在了离“正常人”较远的岛上。在这里,这群麻风病患者忍受病痛,与世隔绝。许多患者入院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之后就没再进入“正常人”的圈子,从少年到中年,从青丝到白发直至离去。
《我的朋友来自1918》,这本书语言平实风趣但故事真挚感人,好几次我都是边看边笑边又泪光闪闪。整本书通过26个麻风病人的故事,为我们展示出了麻风病患者在对待命运不公时所体现出来的那份纯真与善良,勇敢与美好的不同寻常的生活画卷。
01
忘年之交
刘大见要请我吃中午饭,我说好。第二天早上九点钟还没到,刘大见出现在营房楼下,他气喘吁吁,埋怨我不守约定,让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他还说:“下次给我20蚊(元)我都不来了!”后来又说,回去那段路,他一共停下来歇了三次。
那一年,刘大见93岁。从他的房间到营房楼下,路程长达160米。
刘大见是认真要请“我”吃饭的,为此,他还跟张献伯伯讨论来讨论去到底弄什么菜。
一个二十来岁刚入社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个九十多岁历尽沧桑风浊残年的老人,老人固执的要请小姑娘吃饭,看人家未到,颤颤巍巍的特意跑去请,成功把自己累着后又像个孩子般开始抱怨,这就是刘大见。
刘大见爱种花,种百合花、橘子树、甘蔗、柠檬和玫瑰花,玫瑰花是种得最多的。刘大见因为麻风病,脚掌截了一半,可一点都不影响他每天挑两桶水浇花,这些开出来的花谁都可以摘。
02
曾是少年
刘大见出生于一个富有家庭,家里是种植鸦片的,有六个兄弟姐妹,均上过私塾。刘大见说他年轻时给八路军帮过大忙,二十多岁时可是“靓仔”,光是道滘人民医院外面的一条巷子,就有八个女仔中意他。
我不知道刘大见有没有吹牛,都九十多岁了,还记得七十年前有八个女仔中意他。我恨不得现在就驱车一小时跑到道滘人民医院外面的那条巷子去看看,看看当年中意刘大见的那些女仔还在不在,如果在,也快百来岁了吧,也都是老婆婆了。
刘大见一生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是在香港结的婚,油麻地一个酒楼老板的女儿。后来回东莞又娶了第二个。我相信那时候的刘大见是帅气多金又风光的。可惜好景不长,原本甜甜蜜蜜的日子在刘大见四十多岁被查出患了麻风病后戛然而止。
患病后的刘大见被送到了泗安医院。在泗安治病的病人分成两大部分,农业队的和非农业队的。手脚残疾严重不能劳动的人集中住在一起,靠些微补贴维持生活;手脚好一点的在农业队工作,赚工分。刘大见入院不久就加入了农业队,一边治病,一边干活。很快,他成了农业队的养鹅专家,最多的时候一个人养了七八百只鹅。
03
亲情缺失
过了些年,刘大见的麻风病彻底治好了,不需要隔离了,也不需要再治疗了,但却留下了严重的残疾。家人不愿意让他回去,怕他会连累全家人受人歧视。
刘大见最后一次见到儿子是在80年代,儿子阿文给他一张绿底的1000元港币,从此再无音信。再往后,刘大见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让侄子阿林到泗安康复村来看他一下,还说要侄儿将他这几十年在康复村赚工分所得的钱拿回去,总共有四万,四户亲戚,一户人家给一万。
他希望用钱的方式买回点亲情,遗憾的是,他侄子终究没去看他,侄子不去看他,却小声地询问工作人员能否请他们帮忙把钱从刘大见那带出来。
我难以想像一个耄耋老人在即将告别这个世界前想见见亲人的那份愿望有多强烈,我也难以想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企图用金钱去收买那点可怜的亲情,而最终连这点幻想都被无情地破灭了的心情,那准是一种死不瞑目的锥心之痛吧。刘大见最终也没见到一个亲人,他一直留在了泗安医院直至呼吸完最后一口气。
九十九岁,刘大见走完了人生的这场马拉松。
原本刘大见一手种植的玫瑰园,在他走后被铺上了方块地砖和绿化草坪,种上景观植物,变得整齐了。刘大见存在过的痕迹,一天比一天少,那个地方慢慢把刘大见忘记了。
可是作者谢翠屏舍不得忘记他。她想努力为那些老人留下一些痕迹,于是,便有了这本《我的朋友来自1918》。
动画片《寻梦环游记》,里面有人这么说:一个人的一生,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当世界上没有人再记得他,他将永远消失。
04
写在最后
作者一定是个很有爱很有感情的人,小人物在她的笔下写出了新的生命。
看这本书时,我常常会想,如果是我,我敢不敢和患病的他们一起吃饭?敢不敢与他们面对面交流?敢不敢正视他们扭曲的手指,脸上长出的“狮子头”,残缺半截的手掌,三个人两条真腿走路的现实?
没经历过,我不知道我敢不敢,我只知道,书里的每个人物都那么打动我。
他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特点,尽管他们身处泥泞可依旧满面笑容热爱生活。
刘大见喜欢侍奉玫瑰花;张献是个获过奖的美食家;彭伯没有手指,将画笔与手掌用透明胶粘住,竟还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还有那位双腿截肢,一人在山上生活了50多年的四妹婆婆,她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可爱。
他们在岛上一天天过着看似平常,看似百无聊赖的生活,但他们互帮互助,人性的光辉每天都在那座岛上闪闪发光。他们救赎了他人也拯救了自己。
杨绛先生曾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带伤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不去抱怨,不怕孤单,努力沉淀,世间皆苦,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