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星璀璨的中华历史长空中,从古至今,无数的智慧的生命仰望星空发出天问,用心灵的火石擦出思想的火花,照亮茫茫宇宙间的迷津。于是,在古代先哲们背影的光晕下,是后继者默然追循的脚印。历史的殉道者与现实的追循者的脚印,在中华文明的轨道上绵延流淌成一条思想的血脉。
从孔子的“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到当代哲学家梁缺的“不恪命难以为真命”,便是这“血脉”中一脉相承的哲学思想——一种中国传统哲学观在二千多年时间跨度上的传承与延续、递进与升华。
“知命”乃儒家的哲学理念。知命,即知天命,子曰:“吾十有五而至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知天命,是对人生意义和玄机的探索与勘破,即人对自身生命过程的思虑与对自身终极目标的洞悉。这是孔子在《论语•宪问》提出的充满自省的基本人生哲学观点:"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由此可见,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孔子最终还是宿命论者。他穷尽平生的奔波流离,终而将成败归结于“命”——命运,即天命,即天的命令,是天意,是冥冥之中不可抗拒的力量。后来的儒家,则把“命”视为宇宙的至高律令、最强的神力,并且是万物的本源与基础,非人力所能控制。对这“命”的.认知,即为“知命”,而人生的目的就是在“知命”的思维框架下尽心尽力去践行追求理想目标,做自己本应做的事,才能成就人格健全的人生,否则便是"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论语·尧曰》)。
由此看来,知命也就是认同世界本来内在固有的必然性,而不在乎外在的得失,不以成败论英雄。这样便可保持内心的宁静
和快乐。孔子说的"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论语·子罕》)、"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论语·述而》),
彰显的就是“知命顺天”世界观,其蕴含下述几层意思:1、天命是客观存在的抽象。2、天命不可知。3、人各有命。4、尽人事者为知命。上述观点概括为一,即天命不可违。故知其不可违就只能顺之,即“知命顺天”。
“知命顺天”的哲学理念在孔子之后的春秋时期鲁国正卿季文子这里得到传承和扩展,季文子提出“礼”的概念,谓之"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并阐明“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其核心观点就是“礼以顺天,天之道也”。他明确地把至上神、上天作为“礼”的来源,他以为“礼”的本源就是天礼,这是上天的法则。因此,季文子强调以天礼推行上天的法则、推行天理,认为人类必须敬畏天威,而天命制定爱人,所以人必须爱人。爱人即“天人互泰”的融和,这是梁缺“天人互泰”哲学体系的人文核心价值观,包含着天与人、人与天、天与天、人与人之间相对应的至善至美的交际关系,这也是至高的上礼冥冥之中的布局与布施。
“礼”的精髄贯穿于梁缺提出的另一哲学理念——“恪命守道”之中。梁缺指出:“君子恪命,而后立命”的观点,其义为:生命乃大自然所赋,君子要恭谨和珍惜一切生命,并自觉遵循生命和命运规律,顺天而为,然后方可立命安己,真正担当起自身的使命,实现人生价值。“恪命守道”作为“天人互泰”哲学观,对“人生价值”给出了深邃的答案,回答了人生应追寻什么、放弃什么、坚守什么及留下什么等生命终极问题。“恪命”中的“命”,便是生命的终极追求,是生命内心的理想信念;“守道”的“道”便是天道,是上天的法则以及这法则所规制所对应的为人处世的准则。
综上所述,可窥一种哲学思维与特定的人生轨迹的吻合:“知命顺天”——“恪命守道”——“天人互泰”。当这种形而上的抽象还原为形而下的具象,在衍生中嬗变、在嬗变中历练、在历练中成熟、在成熟中升华,便烘托出哲学家梁缺用生命与智慧烙在大地和星空上的脚印:从被动认知到主动作为再到终极目标的追求和实现,从世界观的形成到方法论的确立最终糅合成“天人互泰”哲学体系,遂在中国当代哲学发展史上留下创新的一页。梁缺,这个哲学家的名字,伫立在这一页,便化作大地与星空之间的一缕永恒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