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暮春三月的临安城最美不过,道旁杨柳青青,花开似锦;红杏青梅争相怒放,但见枝头满是红的,紫的,粉的各种颜色的花儿,被风一吹,摇啊摇的,分外好看。城中随处可见纵横罗列的河道,在古色古香的屋舍间穿插而过,尽显江南水乡本色。还有那一条条乌篷船,满载乡间特产,船夫摇橹荡桨,在清波绿水间穿桥而过,成为临安城内一道独特的风景。更甚者偶见花船依河而上,船上烟花女子,身着绿罗裙,头戴紫金钗,或略施粉黛,或浓妆艳抹,各个都花枝招展,风情万种,引得岸上桥上不断有男子驻足观看,眉目传情者有之,打唿哨者有之,向船上抛花者有之,尽是些风流之客,轻薄之徒。不用说西湖,单这街边一隅便能令人流连忘返半天,可见临安城市井之繁华,景色之宜人。

       二人自出了宅子,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欣赏城中美景,时不时的聊上两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此刻青砖铺就宽能容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街上,行人往来不绝。男的大多穿着薄长衫,女的大多身着罗裙,个个喜笑颜开,行走在明媚的春光中。大街小巷到处可见缓步而行的身影,男女老幼,或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或者独自一人踱着步子慢慢悠悠在街头闲逛。也不乏有小贩挑着新鲜瓜果在路口或桥头向路人吆喝着“新鲜的瓜果来喽,吆,快来买吆。”吸引的多是一些孩子们和家庭主妇。男人们更多的喜欢看热闹,哪边有卖艺的,耍把式的,哪边就有成群的围观的。这还并不是最热闹的,要说吸引眼球还是那站在大石头上说书的,只见他手舞足蹈,口吐莲花,尽讲那些勾人心弦,惊心动魄的民间故事。比如秦琼卖马,武松打虎等诸如此类,若是再近点的便是先帝洪武东征西战大破元军的英勇事迹。还有更新奇的专讲一些山间鸟兽花木虫鱼修炼成精变成美貌女子或英俊男子勾引人的故事。不论什么故事只要一到了说书人的嘴里他总能讲得绘声绘色,将各种人物的说话口吻,模仿的惟妙惟肖,仿佛让你身临其境,吊足了众人的口味。

       郑同和王明二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西湖边上一说书人的摊前,站在人群的外围,向里观瞧。但见一名老者花白须髯,鹤发童颜,正站在西湖旁一块山石上眉飞色舞的说着书,石头面前摆着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有杯子茶壶,还有一块惊堂木。这个说书的还是临安城中很有名的主,唤作青石先生,常年在西湖边上说书。只要是他说书,来听的人总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可见青石先生人气之高,说书之好。今天他说的这段书是关于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正讲到白素贞为救许仙,欲水漫金山这一段,但见青石先生神色肃然,表情庄重,听者皆屏气凝息,竖耳倾听。“话说白素贞为救许仙,带着小青来到了金山寺前,逼着法海交出官人。奈何法海自持法力高强,不将白素贞放在眼里,对其所求无动于衷。还命众寺上上下下,几千名和尚皆集中在一起,将许仙藏匿其中。白娘子苦求无果,不仅勃然大怒,便命小青从旁协助,自己飞身做法引来钱塘江水欲水漫金山,法海见势不妙,忙命僧众集合在大雄宝殿,一起做法,升起一座金灿灿护罩将金山寺圈在其中,欲抗洪水。白素贞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遂操控洪水向金山寺扑起,一时洪水滔天滚滚而去,将个金山变成了个孤岛,小青又引得天降大雨,风助雨势,雨助水势,眼看着金山寺护罩岌岌可危,寺中僧人不断吐血倒地,法海额头汗流如注,眼见的要撑不住了。正在这时突然听得白娘子娇喝一声‘不好’,终因自己法力不济,洪水失控,洪波滔滔向着临安城中涌去,可叹城中男女老少尚不知情,等见到洪水来临,想跑为时已晚。顿时城中化为一片汪洋,多少人被水卷走,多少人痛失亲人…等水过后,临安城满目疮痍,哀鸿一片。白素贞知大错已铸成,悔之晚矣,天罚难逃,正在这时,天上一朵祥云浮来,云端之上站的正是观音大士。‘铛’,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惊堂木一落,将众人跳到嗓子眼的心又给拍了回去。

         青石先生放下手中惊堂木,对众人摆摆手,意思是今天就讲到这里,众人皆有不舍,但知先生今天绝不会再讲了,于是皆做鸟兽散,当中自有商家付钱给青石先生,这且不表。单说郑同王明二人听完这段评书,皆暗叹不已。王明说道:“这白素贞是真痴情,为了许仙区区一凡人竟不顾后果水淹金山,惹下滔天大祸,你说这值不值?”郑同神色黯然说道:“白素贞对许仙的情意可见一斑,宁遭天谴也要救得官人,此等痴情女子,天下少有,若我是那许仙,得此红颜知己,便是死也值了。”王明一阵无语,“问你值不值,你自己倒先陷进去了。呵呵,郑兄果真是性情中人啊!”郑同听了此话也不答声,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所遇,不禁情绪有些低沉。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西湖美景虽好,奈何心中忧念叠起。王明看着郑同游玩兴致不高,却道是他受了刚才说书的影响,也没想别的,还安慰了他几句。二人只是在西湖边上简单逛了逛,见郑同一直心不在焉,王明也没了雅致,便各自道别,各干各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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