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父辈人称之为打春。立春这天,父亲给家中的黄牛角上缠上红布条,喂一个白面馒头,用给牛刷的高梁刷轻轻拍打几下牛身,寓意春的开始,在新的一年取得丰收。
牛耕的社会里,曾看到过一些资料讲,有些地方会扎一个假牛,里面填充一些鸡毛之类的羽毛,立春这天把假牛打烂让填充的羽毛乱飞,称之“打春”。父亲的做法也是承继上辈的作法,而且是一种仪式,每年立春都如此。
母亲会说,打春了风不缠身了。所谓不缠身就是风不像冬天那么透过衣服直冷到骨头。打春后的风还冷,但感觉不到彻骨的寒冷,即所谓的透不过衣服了。
立春后的一两个星期,迎春花长长的枝条开始胀绿,无意间你会发现枝头上开着一两朵金黄的花,于是很惊喜。可是春天的温暖还没有到,北方的天气依然很冷,树木没有任何变化。所谓“五九六九河边看柳”,也只是远远能看到柳条胀的鹅黄,走进看并无半点绿芽。走过潮湿的地方或者落叶地,成片的羞羞草之类的小草绿的可爱,我一直搞不清是才长出的还是一个冬天都存在的?等到高处的花怒放时,那不显眼的草们也开出绿豆大小的蓝的白的花,我确定它们是春天才长出的。立春可能是它们最早响应并实践的。
等到河开燕来,春天热闹起来。北国的杨柳多,桃杏多。有杨柳的地方有水,有桃杏的地方有人家。春天就是一场花海盛宴,是文人胜日寻芳泗水边,竞相挥笔弄墨的季节。
春在哪里? 在文人的字里行间,在画家的笔端。看景不如听景,听景不如看写的景,画的景。
世间最多又最普通的景物,却在诗人的吟唱里,画家的挥毫间精致绝美,丹青已将斜风细柳燕,粉桃红杏莺勾勒,将江山迟日描成了永恒。
柳条还在寒风中发抖,却美成了诗人的细柳依依波渺渺;春在柳梢头。
燕子在四处觅食安家,诗意成谁家春燕啄春泥。
文人的诗永远富于想象力和充满感情的。桃花是春天永恒的旦角,从桃之夭夭起,就和女子的分不开。姑娘,借一碗水喝,于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水如酒,花醉了桃面,水醉了人心,浪漫的爱情开始了,从此后,吸引的多少才子徍人,想来一场邂逅在春天里。谁家女子凭栏眺,花的容,云的裳,芳树无人花自落,让多情的过客在心头怜惜。
农家看春天,绵绵细雨积水坑,诗人一句半壕春水一城花,让水坑美的有意义;这雨下的细发,真是老天当油一样珍惜,春雨贵如油;诗人说,当春乃发生。江南水乡美,渔者青若苙,绿簑衣,斜风细雨里走进诗人的诗里,成了江南的一幅画,只不过现代化的南方,那景真的只存在画里。
春天按她的脚步而行,惊蛰,春分,清明一路走来,欣赏了春景,而后略带一些感伤。知道失去才会珍惜。春天给了青春的感觉,又会让她失去,所以赞春留春。
有诗的地方有画,有画的地方有春,有春的地方有美。美在春天,春在诗里行间、在画中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