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山道    胡99   2017-03-08

       农历二月十一日，夜幕刚刚降临，半个月亮已从山的那边爬上来了。

       爱看山水的我，每到一处都有着不解之缘，总是要去亲眼目睹一切，不过大多是在白天。今突想，在娇好月色的夜晚游山看水，该另有番滋味和情调吧。他乡孤独的我，在三八节日的夜里更想登上山巅远眺我的亲人、同窗和朋友。

      醴陵市政府和渌江书院后面的山，都是公园化了的山，道路宽广，灯火辉煌，休闲的市民即使夜晚仍熙熙攘攘，夜的朦胧已被灯光、喧闹冲散无遗，与白天观山又有何区别呢？

      市交警大队后面，是比较偏远的山村，

白天我曾去过一次，有一条三米宽的村公路直达山顶，路边有条小溪流，也没路灯，这正是我今晚所想要的。

      于是我沿着这路往上走。山路坡度不大，约十多度，也没有大的弯，在皎洁的月光下，似微黄的绸带柔软的铺垫在茂密的林间。路右边是隐藏着的小溪，在夜色之中，看不清它的颜面，只听得到它的声响，因上山的路，时而缓坡，时而又平坦，那与路同行的小溪流一下平缓，声音悠扬，一下跌宕起伏哗啦啦，小溪像山林间的一根琴弦，弹奏着抑扬顿挫的夜曲。微醺的月光下，欢快了一天的小鸟早已入梦，可那蝉、虫、蛙却仍不愿停下它们的交响曲。

      路边的竹林在夜里已退去了绿油油的外衣，显得灰蒙蒙的，不似白天那般现实了，却有着朦胧的色彩，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棵棵树杆犹如一个个静立着的哨兵昂首挺立。仰望四周，远处的山与天边尚存一线淡淡的白，群山层峦叠嶂，一线线山胁由于距离和感光不同，而浓墨浅染，整体看来是一幅大型的水墨画。

      约走了三公里就到山顶了。那半月正当空，连影子也没留下一个与我为伴！每当人孤独的时候，最想放飞心情去与亲人团聚。已站在高处的我，视线早已越过山头，眼前年已没有了山峰阻隔。我仿佛看到了母亲正孤坐在纱发上；兄弟朋友正在畅饮美酒；姐妹们正在展示着优美的舞姿，悦耳的歌声，串串欢声笑语正传入我的耳际。我心中玫瑰的芳香早已融入这明月，我目送着月亮，愿你快点走，将这我这心花早点带给我的亲人，送给那能歌善舞的姐妹，感谢她们为人间带来了欢乐。

       山下的狗吠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突然发现另一面山坡下灯光闪烁，那一片柔和的白与黄色的光带一眨一眨互相映衬。明月、灯火投影在山下的水塘，在微微春风的吹拂下，金色的波光荡漾着。田垅里发黄的稻草与银色的月光交相辉映，远眺如铺满了成熟的稻子，预示着今年又有好收成。哦原来这山下还有一片密集的农舍，有好几十户人家。

      我快步走下山去，来到了这村落，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方圆几百米的平地，大概有几百亩平整的水田和几十亩鱼塘水面。四周都被山环抱着，溪水哗啦啦的响，看来水量还不小，这田地水土，养育这方村民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时还只二十点钟，可村子如沉睡了一般，除了微光和微风轻轻的吹，冷落的村庄，寂静无声。不禁使我想起了儿时：这么明亮清爽的夜晚，村子里是很喧闹的，小孩笑声，哭声，大人的吆喝声，锅盆的碰击声，板凳的落地声……交织着。今年六十一的我，童年早已不再，但这村为何早早就失去了童年?

       我本想问问前面的路怎么走，但见不到一个人，去敲别人的门，又觉不妥。如是穿过村子，又踏上了山路，心想沿这山脚，绕过半座山，应可回到我的住处吧。

       月亮已到山顶那边去了，这里荫暗多了，山脚的林子更高更密，把路上方的微光都遮住了，阴森得可怕，静得有点胆寒了，连掉片枯叶也能闻到声响。有种走进坟地的感觉，不过这是生地方，故不知哪处有鬼，又何处有神，也就不怎么怕。

        几个小时，一直未碰到行人，只有月亮陪伴着我，牵着我的手，鼓励我在山路上行走，好不容易到了另一山坳上。反正出弓没有回头箭，前方的路总是有的，大不了走到天亮呗，干脆席地而坐，看看微信，给同学发发节日红包吧。发完红包，一查地图方知：往回走，十公里，往前走，十五公里，回走虽近，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要继续前行，会真要下半夜才能归宿。正踌躇间，发现坳下来了一来光，可能是摩托车灯光。

       摩托一路欢歌，不一会就来到了面前，我一招手就停下了。我说：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坳下是耿家庄，就是耿委员长故居。接着问我到哪去，我说去市政府。他讲你走错方向了，续往前那就远了。还没等我回他的话，他就手一拍后座，上来吧，我正要去那里。

      实际我是想走回去的，但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这份热忱，我实在不好推托。于是搭上了他的摩托，沿原路而回。

    摩托总算驱散了山里的寂寞，车搅动着谧静的空气，一股股淳朴的田野之香扑鼻而来，这是哪来的香味呢?也许是这位小弟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吧，我闻着越来越淳厚，几乎让我沉醉，原来是迷途遭遇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