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二、和友人的小说接龙,暂时没有题目

应该说除了对未来生活的一腔天真,我不具备任何生存的优势。没有学历,也不具备任何工作经验,没有一技之长,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初来乍到,说一口结结巴巴普通话的我,在别人眼里应该就是一个乡巴佬,也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稍微老道一点,就能看个通透。

为了尽早找到工作,从到成都的第三天开始,我按照林家姐妹教我的方式,沿着十二桥路和一环路慢慢地搜寻过去,去找贴了招聘广告的服装店,超市、餐厅,再进去询问他们是否招人。

那天我在十二桥的路上来回梭巡,招聘的很多,胆怯和羞涩却如同两条绳索,紧紧地束缚住双脚,怎么也迈不出走进店面的那一步。一直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来回走了几趟,又站在不远处观察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店铺狭长,店铺里有两个女孩,正一个站在收银台前,一个站在收银台里面聊天。听见脚步声,两双眼睛齐齐朝我看过来,站在收银台也立刻停止了的聊天,迎着我走过来。

“你好,你是要买衣服吗?”绵软的成都腔调,却并不友善。

心跳得好像要蹦了出来,我几乎想要立刻转身落荒而逃,却还是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

“请……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我结结巴巴地低声问道,自己都能听到自己语气里面微微地颤抖。

“”张姐,是来找工作的”,那个声音响起,是转头对立面的人说话。

由于紧张,我能感觉到我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跟发烧似得滚烫,双手紧握,头也越勾越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朝我走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审视着我,眼神里闪过的是漫不经心和不耐烦。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她不紧不慢地说:“已经招满了。”

听到那一句招满了,我却像是如蒙大赦,夺路而逃一般逃离了那扇门。

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似乎慢慢地,胆子也大起来。沿着十二桥路和一环路有招聘广告的店铺问过去,虽然总是因为没有经验,吃了许多的闭门羹,但我还是在一周后,找到了来成都的第一份工作。生活从来就不缺少困境,缺少的只是冲出困境的勇气

这是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在高升桥附近的一家茶餐厅,早晚班倒,每个班十小时,一个月一天休假,试用期工资三百元,转正后四百五。工资不高,好在,上班的时候,餐厅会管一顿工作餐,在当时的成都,这个工资除去房租和水电,也能勉强支撑最简单的裹腹。

上班的地方,离租房的地方有五站路,晚班下班就已经十点过了,要是有客人再耽搁一会,差不多得十一点,公交车早已收班。哥哥从二手市场给我淘来一辆轻便自行车,方便上下班。车花了五十元,但从长远来看,相对于坐公交车来说,有一辆自行车代步,既省钱也要方便的多。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那种老式的前面有横杠的永久。第一次在成都的大街上骑,既怕撞到人,又怕被别人撞到,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歪歪斜斜,两只手紧紧抓着龙头,感觉手心里都是汗。好在城市里面,车都是一顺儿朝前骑行,在宽敞的自行车道上,如同河水一般往前流动,这河流又在各个路口,分散成细小的支流散去,又有很多新的支流融汇进来,就这样不停歇地,向前流去,流去。

我的工作,因为没有经验,只能从最简单的上菜撤桌、打扫卫生做起。工作单调机械,但是因为总是站着或跑来跑去,尤其在饭点的时候,会不停地忙上两个多小时,一天下来,腿和手臂都会酸酸涨涨的痛,回去后草草洗漱,倒在床上就能沉沉睡去,连梦都不会做一个。日子慢慢变得单调、机械、周而复始,就像你活在一个万花筒一样的大城市里,却似乎又被局限在一块狭小的世界里,而外界的生活,就如同隔了一层玻璃,你能看见它的五彩缤纷,绚烂多姿,但当你伸出手去的时候,你触碰到的,确实一层冰凉。

人的痛苦,大概很多都源自于对当下生活的不满足,而总是对未来存有希望和幻想,年轻的我,其实并不明白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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