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冬天,基本上每年都会下雪,现在已经是五九了,却迟迟不来。前不久突然零零星星下了点,属于你看见了是在下雪,没看见的你说下雪人家还以为你在诓他。
我所在的这座小城,位于长江中下游以南,每年冬季都要下个一两场雪,有时候还不止,不下雪的年份很少。它像个远房亲戚,每年都要来往走动一下。
伴随着下雪,天气异常寒冷,能穿能戴的,人们都把翻出来穿戴上,全副武装,只露个脸,即使这样还时不时搓手跺脚。说话时像烟囱冒烟,雾气在空气中飘飘渺渺。
江南的雪无法与燕山大如席的雪比大小,能见到鹅毛大雪已经很稀罕,多数是纷纷扬扬的碎雪,与地域江南相匹配。它漫天飞舞,席卷天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能不能钻能不能进它不管,天不怕地不怕,落到哪算到哪。
“霜前冷雪后寒”。雪后的寒冷阻挡不了人们户外运动的兴致。孩子们脸冻得像苹果,但打起雪仗丝毫不感觉寒冷,大人们纷纷拿工具铲雪除冰,或陪孩子堆雪人。屋檐的冰流大小不一,用竹竿敲下来满地冰凌。人们在这些琐琐碎碎的活动中感受着快乐。
几十年中,我感觉气候发生了很大变化。小时候,冬季雪下得大下得频繁,没膝盖的雪几乎每年都有。门口水塘里的冰面能走人。不少人手有冻包,脚后跟冻裂。孩子们常常冻得哭。下雪天是乡下农人歇冬的季节,哪家有点牛肉狗肉自己不舍得吃,喊上几个要好的哥们在一起喝酒聊天,热闹热闹。庄子里青年小周在雪地里捉到一只顾头不顾尾的野鸡,他妈妈几乎喊遍了庄子里的男劳力去他家尝野味,看是一大炖锅,其实多数是腌菜,不然许多人筷子不受伸啊。人们喝着八角钱一斤的散酒,抽着一毛多一包的“大铁桥”香烟,人挨人站着,说说笑笑,那温暖场景现在多豪华的大餐也无法相比。
气候专家在2021年10月底预测今年是冷冬,原因有三,一是拉尼娜,偏冷概率增大两倍,二是寒潮多发,这个好理解,三是全球变暖,变暖引发极端天气事件可能性增大。有论点有论据,好多人相信了,但老天不给专家面子,就是不怎么冷。好在专家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不需要负责的。最近天气预报说马上就有大雪,我担心是不是又是“专家”瞎忽悠,还是眼见为实吧。
我在江南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