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中在清迈时偶然得知在距离我们70公里远的地方,清道县(Chiang Dao), 正在举行一场由当地嬉皮士们组织的音乐节,为期十天,且价格亲民,入场费只需100泰铢/日(20人民币/日),还可以自带帐篷等露营装备过夜,心动不已的我们便立即整装上路了。
音乐节的会场远离主干道,十分隐蔽,不易寻找,跟着导航也走了不少弯路。在看到几个零星的背包客和骑着摩托车的脏辫哥就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先是经过一条清澈的小河,只见许多披散着长发,衣着随性但不失个性的哥们姐们十分惬意地坐在河边乘凉,像猫一般慵懒地舒展着身子。
正当我望着眼前这一幅清新脱俗的山水田园画出神时,却听到熟悉的中文对话,才发现其间竟有不少同胞的身影。云南大理来的酷姐,率性且洒脱,她几乎每年都会过来参加这个音乐节,早年是带着乐队来演出,后来乐队散了就帮着组织音乐节的各项事宜。
她告诉我们这里常年聚居着许多日本嬉皮士,音乐节最早也由他们发起,但不讲求商业利润也不懂得市场运作只希望通过音乐与其他艺术形式来传达爱与和平的信念导致他们多年来一直入不敷出,好在有各方的支持与帮助,音乐节才得以勉强举办这么多届。
她还有一位会针灸按摩的朋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在河边游走。另有一些中国游客都是因为疫情原因暂缓回国,泰国政府当时宽松的签证延期政策解救了不少被困人士。
继续往里走,才终于到达Shambala in Your Heart音乐节的主会场。踏入“嬉皮村”的一瞬间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异世界,一大片开阔的空地,由于是旱季草木枯黄,坐落在高山脚下,没有过多繁复的修饰,只有连片的帐篷和大布棚子,连主秀舞台的装扮都十分简易。
台前早已站满了各路神仙,其中不乏奇装异服者,甩着大长脏辫伴着音乐十分投入地练习着各自的“法宝”,呼啦圈,抛接球,抡棍等等,神态动作潇洒飘逸,力求身体达到一种极致的平衡,柔软轻盈且灵活自然。又像是在看一场千奇百怪的杂耍戏团表演,令人眼花缭乱。大家席地而坐,傍晚袅袅炊烟升起,落日余晖倒像是为此地增添了一丝神秘奇异的色彩,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四周的棚子装饰各异,大多有着印第安风格的质朴与粗犷,小摊主们热情地售卖各色物件,冰镇啤酒,各国美食饮品,不少还是素食菜品,当地人的手工艺品,或是古法按摩,读心神术,真是应有尽有。
逛了一圈后才想起来得赶紧找地儿安营扎寨,跨过阡陌纵横的土地来到会场的另一边,一路上人们亲切地对我们这两个初访者点头微笑致意,使人安心不少。可惜露营地早已人满为患,还有不少像是长住的架势,只好硬着头皮在正中央令人瞩目的位置搭起了帐篷。这是在泰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露营经历。
入夜,乐队演出正式开始。由于位于大山深处,夜晚还有些微凉,没有大披肩的我只好穿起了厚外套御寒。慵懒舒适地半躺在地上铺好的席子上欣赏演出,但前半段气氛平平,甚至有些困倦无聊,只好起身找点酒和粮食来重打精神。东西虽然比外头要贵些许,但并不像平时那些节日表演会场一样贵得离谱不合常理。
常年旅居于此地的日本嬉皮士们早非刻板印象中日本人的模样,土布衣衫灰旧,像是被岁月漂洗过后褪色发黄,大长脏辫及腰,用着古老的水壶在火堆上烧水烹茶。火光摇曳中一种静谧安详的气氛将其笼罩,众人轻声喝茶聊天,小孩们在身边跑跳玩闹,亲如一家。不知他们还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居住多久,也可能早就“日久他乡即故乡”了。
之后一乐队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安静的世界,成了疯狂的转折点。那是不常听见的乐器所发出的乐声和节奏,一种不知名的乐器配合着贝斯和鼓点,有着如电音般的动感和激情,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就快要炸裂,又有着来自遥远古老部落的神秘和玄幻。还有与火的配合舞蹈,表演者技艺炉火纯青,配合默契,与乐声简直是天作之合。
到高潮时,只见围站在台前的众人疯癫起来,如痴如醉地伴着音乐舞动起来,全然释放自天性放飞自我,全场为之疯狂。伴随着乐声的加强,大家跳得越发忘我,伴着灯光一明一灭,我们也不自觉地加入其中肆意尽情舞动起来,但恍惚间竟有种邪教聚会的错觉。想那时疫情还未席卷泰国,一切都还风平浪静。最后乐声减弱,依依不舍地望着乐队离开了。
11点整场演出结束,明天还要早起,我们不得不伴着各种嘈杂声入睡,而这夜的露营比我们想象中的寒冷得多。清晨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残留的火堆痕迹提醒着我们昨夜的疯狂。也有早起练习瑜伽、冥想者,坐在山脚下感受天地之灵气,感受内心的平静。
当推着车离开时,才忽然惊觉这地方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原来是误入了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