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新上林赋》第三十二章 去病细君

作者:山禾女鬼

第一节

        离开火场,找到平阳公主府的掌事,又叫来侍女,把公主安置好。我找来一件郎官的斗篷给塔娜披上,把她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这样混在郎官队伍里不至于太惹眼。

        她一声不吭地任我摆布,可能也不太想搭理我,定是因为我捆了她还在生气。我没时间跟她解释,焦急地去寻找Pearl和皇帝。当我找到圣驾同时,竟发现Pear也在,她和皇帝在一起从行宫撤出来,两人都很安全。

        我总算放下心来,马上组织郎官们保护皇帝继续撤离上林苑返回长安,并重新调集剩下的人处理火灾后续事宜。当皇帝车辇开动时,Pearl竟笑嘻嘻、低声细语地跟着车辇同皇帝聊了许久,还不停地瞟向我这边,最后两人像好朋友一样互相称呼着名字道别。

        好生奇怪,Pearl跟皇帝很熟吗?皇帝在上林苑游狩的日子,我随待皇帝左右保护圣驾,Pearl获准跟我在一起,说白了就是皇帝同意我带着家属跟他一起游玩打猎。刘彻本来就是个很随合的人,没有大臣在时,更跟我们这些随从打成一片,一起游猎,野营,炊事,象兄弟一般。Pearl不怎么懂大汉礼节,随性不做作,这两个人混熟,也是符合逻辑的。只是眼前这两人的举动有些暖昧,好像有什么事特意要隐瞒我似的。

        难道皇帝看上她了?

        虽然,我不知道Pearl多大(您别忘了,我以前讲过,匈奴没有纪年,一般人都不太知道自己多大)但总归是个少女,超不过二十岁,刘彻也是十几岁的翩翩少年,这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CP的即视感了。完了!我又遇到状况了,这出生入死地折腾着,又冒出来一个绝对实力加偶像的人物跟我抢女朋友?所谓“脏唐臭汉”,汉代的上流社会真是混乱,想到这儿,我就更闹心了。依我对刘彻了解,他年纪虽小,绝不是个没谱的人!即便我不是重臣,他也是非常尊重我的,常常敬我如兄长……呃!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都是小盆友,恰同学少年,不分男女,也有谈得来的,热情就热情点吧,我一个现代人,怎么能比古人还古板呢!

        刘彻的车驾开拨前,又嘱咐了Pearl些什么,她带着狡诘坏笑听着,使劲儿点着头。

        终于,这让人莫明的画面结束了,圣驾开拨远去,Pearl又蹦蹦跳跳地奔向我。

        “嗨,你怎么像块炭一样回来了!哈哈!”说着伸手就来捏我的鼻子。

        我一把推开她的话,道:“你倒是挺高兴的,我刚才差点没死在火里面!”

        她一下子,愣那了,“啊?!”

        “啊什么?你没看见这大火呀,死了很多人的!倒处都有危险,你别瞎闹了,小霍!来人!”

        “小的在!”

        “带上些兄弟,送夫人和翁主回府!其他兄弟跟我留这儿善后!你们把人都给我看好了,要是敢不听话、乱跑的,跟她们说,韩大人就是因为走错了地方,把命丢了,再乱来,我们全得被灭,想自己死的,想我也死的,尽管瞎胡闹好了!”

        “是!小的明白!”

        小霍找来马匹把Pearl和塔娜都带走了。

        ……

        火势已被控制住,“隔离带”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再无其他林地和宫苑过火。我派了不少人守候着,叫他们在守望时把距火场中心较近的树木、竹林都砍掉。彻底切断火场与外面的通道,让大火孤单、“竭尽所能”地在原地燃烧,直到完全熄灭。

        三天三夜后,所有必须消失的东西都不存在了。我踩着发烫的地面走进这片焦土。原来的院子已经被倒塌下来的建筑残骸黑崖崖地盖了一层,那个大水池也被填得满满。尸体都已经成一撮撮焦碳,她们生前看不出区别,死后还是没有区别。

        我的脚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焦黑的手,它瞬间化成一堆粉末落在地上。

        在这样的地方,想发现什么是不大可能的了,有关这里的任何信息都是招来毁灭的根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众人打水浇在废墟上,再降一下温度,等冷却后清走废墟,再用水清洗干净甬道和地面。

        接着,郞官们把附近的各个宫室都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没有被波及,我们的工作也就基本完成了。皇帝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这里,他再次从游幸状态走向朝堂,去直面那些政治上的血雨腥风,而那一切也将伴随他的一生。

        ……

第二节

        接下来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到平阳公主,听说她依旧在公主府里培养着歌舞优伶,择些优等的送予皇帝,还跟一个姓卫的少年骑奴有几分暖昧。

        我依旧每天当职,Pearl经常往外跑得不知去向。

        Pearl自由了,我倒是难出门了,大部门时间我得“变相”看着那位乌孙翁主。与其说我是在履行皇帝交给我的职责,不如说我自己有私心,怕她乱来,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来,也希望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离开这里。可是眼下,皇帝还在生她的气,她一个西域人,单凭那头发眉眼,走在哪儿都会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几次想跟她讲清楚,她都不理我,一心把我当成“监狱看守”,那眼睛里全是敌意和愤怒。这让我很是犯愁。

        这一天下午,我当职回来,Pearl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桌上有一只烤羊腿,旁边还放了一朵小花。我把小花挂在腰带上,拿着那只羊腿去找塔娜。

        一进她的院子,“啪!”地耳边飞过一道黑线,那黑线带起的冷风划了一下我的耳朵,我顿是一头冷汗。定睛一看,那是一支黑羽箭,刚刚从塔娜拉的弓里飞出来,深深地插进门廊的柱子上。

        这女人又发什么疯,想要我的命?不至于吧!我再环顾四周,只见门上、墙上、柱子上都钉着同样的箭支,塔娜身后的大筐里面还放了一堆。身旁的侍女手里还捧着一支,正准备递给她。噢,这是在练射箭呢!这是消遣?还是在练习越狱技能?不对吧,你塔娜姐姐要想越狱不用这个东东也能越吧?

        我端着羊腿对塔娜道:“Pearl烤了这个,估计你许久没吃到就给你拿来了,歇会儿,坐下来尝尝!”

        她面无表情,只用眼角瞥了一眼,道:“匈奴人做的东西,手艺总是差了些,先放那儿吧!”

        切,又这么不买账。

        我叫来一旁的一个男仆,取下自己的腰牌给他,道:“去郎官驿找大掌事,就说是我派你来的。给翁主取把好弓,要最轻的,再带些铜头白羽箭和一些靶子!快去吧!”

        我又对塔娜道:“塔娜,这弓太重,不适合你,练久了会拉伤手臂的,坐下来,歇会儿吧,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朝侍女使了下眼色,她便转身下去了,院内只有我跟塔娜。

        塔娜把弓一扔,坐在石凳上,道“想说什么?”。

        “塔娜,先问一下,你练这个干什么?你本领已经很多了。”

        “那些都没什么用,我现在被关在这儿,没什么事情做,射箭我不在行,正好练一练。”

        “箭这东西有个优势,射箭的人可以不动,而箭支可以飞出很远。所以,我觉得……你是想找机会给韩嫣报仇!”

        她瞪了我一眼,低下头不想再讲话了。

        ……

        “塔娜,你听我说,我不是看管你的人。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自然也不会信奉什么圣旨。本来,我们的人生不会有任何交集,各自生活在彼此永远不会理解的空间和时间里。可是偏偏就这么神奇地被拴在一起。在喀纳斯纳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唯命,一同努力求生。我们要经历那么多磨难离开那个绝地,现在也近乎是这样。皇上命我‘看着’你,你在这里,我哪儿去不了。这里就是另一个喀纳斯,那我们依旧可以信任彼此,一起活下去,活得让自己满意。在那个‘无人区’,你我都未曾放弃希望,现在就更不要放弃……我仍然记得你把我打昏了带走都不抛弃我……”

        那愤怒的目光已变成闪闪泪眼,她低声道:“可是韩嫣他……已经,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我有些恨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再从哪里结束……”

        “不,如果没有你,韩嫣也会这样选择的。他主动选择了自己的命运,他知道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他,既然难以逃脱,索性让自己的死更有价值,他用这个方法保护了皇帝。你拿了他的腰牌去了别苑,是他没有料到的,当他知道你去了,自然要认下来,即便要死,再多保护一个人也没关系。的确是因你驾皇帝车驾经过别苑,被江都王看见误以为是韩嫣违制而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太后本来就是要找借口的。那个禁地根本不是什么前朝妃嫔居所,太后说是它就是。就是你没有去过,江都王什么都没看见,太后还是会找到别的借口杀韩嫣,并且不会等很久。历史很可能就是一种宿命,谁也逃不掉,韩嫣是想在这种宿命中让自己死得有意义,他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放弃自己,放弃你,他没什么遗憾的,自然不会怪你。”

        塔娜轻轻地摇了摇头,困惑地说道:“我想留在这里,总觉着得韩嫣的灵魂在这里,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可我又想离开,我还惦记着乌孙,还有我表哥……找不到他,我跟乌孙、跟姨母、跟舅母、跟我自己都无法交待!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觉得正在背叛自己的心灵……”

        “韩嫣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至少,你还有你的人生,还有乌孙,还有使命。韩嫣的灵魂不在这里。我是现代人,我只相信有脑电波。在我们那里,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有灵魂。我知道,你本领高超,根本就看不住你,而你没有走,更多的是留恋韩嫣,也怕皇帝会怪罪我。我们先平静一下,等皇帝气消了,我们想办法让他放了你,我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寻找你表哥。如果找得到,便把你们送回乌孙去。没有了现在爱的人,还会有以后爱的人,世上没有那么多唯一,如果再未遇见可以去爱的人,也可以为自己热爱的土地、国家活着。你说对吗?”

        她用袖子狠狠地把眼泪擦了下去。

        我接着道:“我在穿越前看的历史资料上说,张骞一共去过两次西域,第一次在建元三年,而今是建元初年”

        “第一次?”

        “对,我在景帝朝去的这次是没有记载的。而种种迹象证明,历史的轨迹是不会变的,所以我一定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再去西域。到那时,我们一定想办法影响皇帝,让他放你回去。”

        塔娜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便是出不了门,我也能忍,我塔娜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没有什么不能忍的,只是……只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想去做什么……应该去做什么……”

        “那就不要去想吧!长安的百姓说所有离开长安的人都会后悔,大汉的百姓说所有离开大汉的人都会后悔。而我从更文明现代来到这个时空,自来了就开始见一幅幅震惊画面,接触疯狂的人,死亡常常就在手边,明明知道却无处躲藏。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想明白了,没什么可后悔的。人放弃了什么,都可以再拣起别的,再拣起的那个也是我的人生。只要我的心是自由的,走到哪里,我都是我,世界便是一样的。”

        “做人要阳光,没有看见阳光,心里也要有阳光,便是死,也要带着一颗光明的心去死……”塔娜悠悠地念道。

        “嗯?!你怎么知道这话?你可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哼,太后,你的前女友太后!”

        “呃?!”

        “你们大汉的公主跟伊稚斜说过……我在他们的帐外偷听,她说是她母亲说的……”

        ……

        塔娜起身去拿弓箭……

        我府里的管家跑了进来,道:“大人,陛下叫您过去……”

第三节

        我跟着传召的内侍进了宫,看着内侍领的熟悉的路,便已猜出要去哪里,并且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上阳宫偏殿后的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刘彻带着泪眼站在中央。

        “师父他走了……”

        这里是父亲住的小院儿,刘彻登基后,就一直把他安置在这里。这几年,他有专人照顾,过着不仅是普通猪,连普通人都过不上的舒服日子,不仅居食精制,连享受的服务都是高品质的,我似乎觉得那几位伺候他的侍女比永巷的夫人们还养眼。皇帝每天退朝都会来问候,跟他交流治国方略。我也没想到,父亲做猪居然做得这么的风光。

        风光无两,也是猪!

        猪涯总算结束了,他终于能回去跟母亲团聚。希望他真如之前跟我讲的一样,好好的陪母亲,一起过一下我从未见过的和睦生活。

        知道他“不在了”,我心里为他能“重新做人”而高兴,更有一种苦苦的孤独犹然而生。我恐难再回去,也无法看见父母团圆,终究未能和他们成就一个完整的家,嗨,历险无数,终是一个酸苦的结局。想到这里,父母微笑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而那热热的泪全都没有从眼里涌出,更多的流到的心里,心口上那被泪烫过的地方就变得很痛很痛。

        刘彻把他的师父,我的父亲——一头神奇的猪,葬在了这个小院的一角。他在封土上撒了很多鲜花和父亲做猪时爱吃的蘑菇,还念念地说自己寂寞时会来坐一会儿。我心想,你一个人上这儿坐坐,不更寂寞吗?

        我便表示非常愿意陪他来这儿坐坐,他苦笑着,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我。

        他这一打量,便是好一会儿,而这一会儿下来,我的心态已经从“不安”切换到“发毛”。

        他轻轻皱了下眉道:“张骞,朕每每看你,就越发觉得你像一个人,看着眼熟,可又想不起是谁……似乎就在眼前,可又找不到。”

        我心里打起鼓,我又像谁了?我本来就不是张骞,更符合逻辑的说法应该是,我来到古代,最像的一个人就是张骞。难道那个张骞根本就没死,经常出没于宫廷的哪些地方,被皇帝看见了……

        冷风吹来,我愈发不想在这个小院待下去了。还好,刘彻很快就想回宫,他坐在辇上,我步行在旁护送,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也不方便再看我了。

        可是,这时他却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张骞,朕有事想跟你商量!窦婴1说他手里有一道先帝遗召,说他窦婴‘可便宜行事’,朕觉得他是在暗示朕……可以据此把太后……的问题解决掉。你说,朕是否可以利用?”

        我心想,该来的总会来,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记载。窦婴其实是窦太后的侄子,曾深得景帝信任,曾任大将军,后官至丞相,并封“魏其候”,窦太后主政期间,他是老太太的得力干将,手里有大量的权力份额。后来,窦老太后去世,王太后主政,他一直支持皇帝。突然有一天,他说自己有先帝的遗召,内容是“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即“谁不听话,你就看着办吧!”,这个“事有不便”指的就是王太后。这似乎就是向专权的王太后发难重大机会,王太后很害怕。而依当时的“文件归档办法”,皇帝的召书都是有两份,一份是存档的,使用召书前,先要把存档调出以验真伪,这是程序。结果,调存档,没找着!!!这种情况依当时律法,持有召书的人就是“狡召”,即“伪造皇帝召书罪”,那可就是大罪,要灭门的。后来,窦婴就这样被灭了。这些内容,我穿越前着重“补习”过,所以记得真切。

        我当职时,常有见到这位候爷,他人还算平和,也讲道理,做了不少好事,其他情况便不了解了。眼下老太后故去,他便失势,这种情况下他还要怂恿羽翼未丰的皇帝和太后过招吗?这马上就要去拼命吗?不是个办法吧,再说了,历史上说失败肯定就是失败的,眼前刚刚的例子已经证明了。不行,不能让皇帝跟着上,要完蛋啊!

        “这……臣……臣不这么认为,臣认为尚陛下年轻,现在还不是时机,万一不成事,被太后清洗,太不值,如此险意义不大,陛下手中已无多少筹码,匆忙间定是要失败,太后刚刚因韩嫣的事发难,心中对陛下尚存不满,韩嫣为保全陛下刚刚牺牲了性命……陛下要珍惜这喘息的机会啊!”

        “爱卿,朕认为你说的对,朕知道会失败,但朕不介意……”

        “?……”

第四节

        “失败的是他窦婴……”

        “?呃?!”

        我一时有点切换不过来,看这意思,他好像跟窦婴不是一伙的啊,人家想帮他,他好像并不领情,难道他没有搞懂?还是他真的怕了这位狠毒的Lucy太后,不敢再唱反调了?!

        “朕已经找到遗召的存档了,果然是先皇留下的。但朕想把它毁掉!”

        “!?……”

        “如此,窦婴就犯了‘狡召罪’,必须被灭门。朕现在根本就不够实力跟太后斗,刚刚斗死了韩嫣,伤了元气。这种情况下,他窦婴拿出遗召根本就不是时候,可拿也拿出来了,太后也知道了,她就等着我去对决,然后找借口废了我。‘遗召’本是一个让母后‘归隐’的法宝,可是这回被他给浪费了。朕不能上这个当,也不能亏得太多。窦婴想死,朕就让他死得有点意义。他死了,太后会因朕没有袒护他而满意朕,也许能放松警惕,朕的压力便会小些,窦婴的权力也会在重新调整中分配给朕一些。之后,他大部分的权力应该会由舅舅田蚡接手,舅舅他从小对朕很好,人也没有母亲那么理智冷酷,比母后好对付多了,等窦婴的事结束,朕再专门对付他,一点点收拾。再说,窦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骨子里就是个权臣,若令其成势,就更是朕头上的一座大山。从亲缘上讲,他是朕的表叔,哪有表叔会护祐表侄儿的道理2?到时,朕更是万劫不复。朕才不会让他利用,哼!再怎么着,太后是我亲娘,便是她压制我,总比一个表叔多几分情吧!”

        “Oh, my god!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什么,张爱卿你说什么?什么搞的?朕就是想这么搞,你怎么看?”

        我心想,你以为我是元芳啊!我怎么看?我以前看的都是书上写的,本想看个连续剧学学古人的样子都没来得及。

        “臣,臣真没看出来……陛下本就是雄才大略的君主,臣未料之万一!臣以为,此事若成,陛下定能从困境中拨出……”

        我心里想,小子你真是够狠!二千多年过去后大家伙儿都没人搞懂那遗召怎么就没存档,整半天是你给毁了,窦婴真是死都不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啊!

        眼前的少年笑了,笑得特别纯真,就好像他只是去参加一次荣誉的比赛,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腥,也没有什么阴谋。

        “那好,张骞,你就好好看着朕吧!今后你还要多保护朕,多辅佐朕,帮朕多多周旋照应!朕信你!”他轻拍着我的肩膀道。

        这句话让我很感动,那声音就如同他几年前把他的姐姐托付给我一样,字字都是真诚,我也相信他的真诚,从来没有人像他这么信任过我。只是不知怎的,这一回看着他,我心里真有些害怕,只觉得从心底无限地生长出一种恐惧,就好像眼前坐着一只非常可爱的小老虎或是更凶猛的动物幼仔。我心里清楚,它再可爱,以后也一定会吃人。触摸着那可爱的茸毛与小脸,就会想到它长大了吃人噬血的样子。

        我深深拜了下去道:“臣定不负陛下!”

        ……

        他扶我起来,望着我的眼神怪怪的,不像君主望臣子,也不像弟弟望兄长,也不像朋友间的注视,像什么呢?我一时还没找着感觉,看着他的脸,我似乎也觉得他像在何处见过的一个熟悉的人,只是想不起是谁……这种熟悉也让人恐惧……

        ……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堂、市井、刑场都有大事发生。窦婴就那么失势、倒台、灭亡了,与之相关的人,该死的、不该死的,不知死了多少批,人命只能以约数计算了。具体事由除了一部分贵族高兴,另一部分贵族上火之外,只有史官不得不记下来,去整理整理,而平常的官员、百姓都没有能力和兴趣知道。我尽量在当职时回避亲历这一切有关的信息,以保持自己平静的心。每日就这样当职——回家——再当职,尽心做着我的郎官令。皇帝除了警卫事务,其他事情也不怎么找我,我和我的郎官们从未被派去参与抓人、杀人等这类行动。我知道,刘彻还是比较尊重我的。他也知道,我不喜欢去做任何跟杀人有关的事情。而这一点,我未曾说过,他也未曾提起。

        “好,张骞,你就好好看着朕吧,你还要多保护朕,多辅佐朕,帮朕多多周旋照应!朕信你!”这句话总在我耳边回荡,想起来,就温暖一会儿,而我深深的知道,一个伟大的君主根本就不需要人辅佐,他只需要有可用的人给他办事就足够。《寻秦记》里项少龙穿越到古代辅佐秦始皇统一天下成就一代帝业的故事,那只能是一个给现代人看的童话。

        ……

第五节

        塔娜她每日都乖乖地读书、练箭,她依旧是个等待时机的励志女性。对于她,我也不必再分神和上火,只是表面上“看着”,让外人知道我很尽职便可。这回,当职回来便常无事可做了。读书时的医理我还记得,去西域的路上跟老大夫也学了不少,经过考虑,我觉得这些本事正好可以用来看病救急。于是便在平日主动帮郎官们瞧病、处理伤口。时间长了,郎官们都知道我能看病,驿里的大夫看不好的,就来找我,家人里有不适的,他们也推荐我。还好,这个时代还不用考医师资格,只要患者认同就行。Pearl成了我的助手和护士,塔娜也常过来帮忙。我的家渐渐变成了一家医馆,除了一般小病的治疗,还有各种养生课程、体检以及健康项目辅导,简成了“特色医馆”,我们在西域使用过的麻醉方法对于处置伤口和止痛发挥了很大作用,还有塔娜的西域疗法、我的现代的手术、读书时学过的健身操常常让患者震惊。还好,只要有效,他们认为有意义,就会特别推崇,看来古代人也是很愿意接受新事物的。街坊邻里不仅把我们当成自己的“社区医生”,还没少给扩大宣传,其实他们的宣传的亮点就是“这家医馆不收钱”,纯粹“济世”。我的医馆出名了,并且是个全科医馆、内科、外科、体检、儿科、牙科都有一定数量的患者。一次,我算了一下,来看病的儿科患者居然是最多的。小孩子本来怕大夫的,却偏偏爱来我这里,也可能是我这里不仅有两个漂亮的西域姐姐,好吃的肉串、羊腿、被Pearl安置了稀奇古怪设施并可以随便玩耍的院子,还有姐姐们带他们进行的各种探险游戏。我的院子也热闹起来,有了这份“事业”,这里所有人的无聊的生活都增加了许多意义。

        ……

        一天,小霍领着一个十分害羞的少女跑了一进来,少女削瘦而清秀,衣着特别朴素,只有发辫上的一根金步摇是她最闪亮的装饰。看到这“金步摇”,我马上就猜出这少女是谁了,她是未来大将军卫青的姐姐卫少儿。这支金步摇,正是我们去西域前,小霍从我这里要了送给她的。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如今已是少女了,让我吃惊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红布包,看似一个襁褓。

        啊,这……这就有孩子了?没听说小霍成亲呢!小霍成亲,我能不知道吗?

        “大人,您给看看吧,这孩子怎么混身都是黄的?少儿她很是担心呢!”

        我看了看小霍的眼睛,完全是一个不懂得做父亲又特别没底的那种焦急。

        “噢,大人,这是少儿,小卫的外甥女,您见过的!咱们去西域前,她和她娘给小卫送行……嗨,少儿本在窦婴府里做事,有一个姓陈的掌事搞大了她的肚子,这杀千刀的,还不愿意娶她。小的本想找他理论的,结果那人因窦婴的事获罪,怎好再与他瓜葛呢!眼下,少儿刚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敢跟外人讲,连她娘都不知道,本想就悄悄养着,再做打算的。结果这孩子一夜间就成了这样,我们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只好找大人您,您是开明人,给……给瞧瞧吧!”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又跺了下脚,看他这死急的样子,这哪像是给别人的孩子看病。

        “莫急,少儿姑娘,你坐下吧,来打开襁褓叫在下看看!”

        卫少儿更害羞了,小霍轻轻把孩子抱过来,小心地打开襁褓,递到我眼前。

        这是一个胖胖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婴,一边吃着手指一边睡着,睡觉都带着一副很不屑的神情。我仔细检查了他,从小脸到小手,小脚全是腊黄腊黄的颜色,而那胖胖的小腿儿已经证明了他是非常健壮的,我笑了,轻轻掀了下他的眼皮。小霍抱着孩子还躲了一下,看了看我。

        “嗨,你别怕呀,叫我看看,不会弄伤他的!”

        小霍又把孩子抱过来,我又看看,道:“姑娘,小盆友近来吃睡可好?”

        “小盆友?”卫小儿两眼迷茫。

        小霍道:“好,好,这些都好,也不哭闹,只是通体泛黄!”

        “谁问你了!”

        姑娘点了点头,道:“一切还好!”

        “傻孩子!”

        “啊?大人,您说这是个傻子?!”小霍急了。

        “我说你们俩是傻孩子,小盆友一切都好啊,身体健壮,这是个棒小伙儿啊,这泛黄是新生儿黄疸,正常现象,很多婴儿都会有,数月后便可退去,多了讲给你也不懂,好就是了!”

        “噢!这下放心了!”小霍傻傻地笑了。

        “来,我给他开一个方子,是通常给小盆友去黄疸的,你们把它煮成汁,喂给他喝吧,记住一定要多晒太阳,晒身体,不要晒眼睛,大阳释放的紫外线光会帮助去黄疸!”

        “紫……线?!好的,您让做啥就做啥,小的记下了!少儿,走,咱回啊,我已经跟父母讲了,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就成亲!多谢大人,到时请你喝喜酒!”因为这个少儿特别害羞,小霍一心想拉他逃走。

        我写好方子,递给他,问道:“你们成亲,那孩子呢……”

        “就是我儿子呀!少儿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少儿嫁给我,那就是我的孩子了!”

        小霍又高兴地道:“大人,您还说这是个棒小伙儿,那以后肯定少生病了!我刚想好了个名字,让啥病都远远地去,我儿子就叫‘去病’,‘霍去病’,您看怎么样!”

        “!!……”

        “怎么了,大人,这名字不好吗?”

        “好,好,不是一般的好啊!”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这就是“霍去病”3小盆友,就这么登场了!

        “你等下小霍!我送你样东西!”

        我跑进内堂,取出了那个狼族徽章,放在襁褓上,道:“小霍,这个是匈奴最重要的狼族徽章,本来是伊稚斜的,我现在送给小盆友做礼物吧!”

        小霍高兴地收下,放入怀中,抱着孩子扶着卫少儿出去了。

        ……

        过了些日子,卫少儿又来了,看上去她身体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些。这回没有带孩子来,却又带了个女子,也如她般瘦弱,一副憔悴的样子,怀里也抱了个婴儿襁褓。

        这什么情况?

        卫少儿道:“大人,这是我的好姐妹,她在江都王府做事,江都王看上了她,生下了孩儿,因是个女孩儿,江都王并不满意,故未给她名份,近日孩子些有不适,因不是夫人,也非妾室,未能获济府里的大夫。小女子便带她来找大人看看!”

        我打开襁褓,给这小女婴检查了下,她也不是什么大病,确定她应该是细菌感染造成的一些疮疹,便给她开了一些排湿毒的方子,同样嘱咐她多给孩子晒太阳,穿干燥的衣裳。

        这女子谢过我,轻轻摇了摇头道:“嗨,真是多谢大人啦!妞儿还没有名字,刚刚听大人说‘细菌’了什么的,小女子觉得这个名字倒满好听的,决定就妞儿起名叫‘细君’好了!”

        “刘细君?!”4

        “嗯,小女子以为甚好!”

        你甚好了,我头上的渗汗了,这名人都一茬儿茬儿来看病啊!刚“去病”,这又“细菌”,你们汉代人也太随便了,仅做事情随便,谈恋爱随便,给孩子启名更随便。

        她又摇摇道:“妞儿无事,小女子便再无念相了,只盼王府能快给我母女个名份!”

        我忙道:“姑娘莫急,这个名份不要也罢,府上日后有大凶险,少人有人丁可驱避得幸!,没有名份便不入府籍,不入府籍自不会获罪。”

        “啊?!大人如何得知?”她犹疑的神情摆明了是不相信的。

        “呃……在下略懂方术,凭各自气相计算得之”我心想,我预习过才来的,可我不能告诉你啊!

        “啊?那如何破解!还望大人赐教一二……”她抱着孩子一下子就跪下来。

        我忙扶他起来,又转向卫少儿,道:“少儿,你姐姐子夫可有进宫?”

        “嗯,姐姐是进宫了,久无音信了,听说她一直被冷落,不曾得见天子!”卫少儿低头道。

        “这样,在下认为少儿的姐姐定会被皇帝封为卫夫人,若此事成,便说明在下的话可信,姑娘便可把此女送给卫夫人养育,你本人随侍卫夫人。你跟少儿是好姐妹,请她帮你说合,卫夫人为人宽厚,定会同意。如此,你们母女皆可避祸……二十年都不会有大事。”

        “果真会如此?那……小女子记下了,多谢大人!”她轻轻伏了下身向我拾了个礼。

        这时,Pearl和塔娜跑了进来,Pearl捂着肚子狂笑,“张骞,你看病还没看够,几时成了算命的了……哈哈,哈哈”

        我本想抬头瞪她一眼,但一眼望见一个穿黑黑抖篷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后,抖篷的帽子压得很低很低,根本看不清面容。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后来,很多学者认为:窦婴是一个崇尚儒家学说的人,而汉武帝的治国思想就是推崇儒学的,在其执政中期为加强统治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武帝初期重用窦婴,主要是因其尚儒,可是在初期,有太皇太后以及王太后先后主政,武帝没法办革新政治,那份遗召的存档没有找到也是王太后搞的鬼,武帝也没有办法,只能痛心地看着窦婴去死了。而本小说对于此事的描写,其实就是我本人的观点。我个人认为窦婴的死就是武帝一手策划的,武帝是最有条件、最有必要干掉他的人。虽然表面上看,窦婴是支持武帝的,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是过去窦太后的亲信,武帝眼中的他,很可能就是一个想当权臣并且已经是半个权臣的野心家,在老奶奶当政时,已对他忍了再忍,老奶奶不在了,自然是该报的都报的。汉武帝何等人物,何等手段,定是要除掉他的。所以,我就把我的观点演绎成故事情节了。

2武帝说这句话,就是有一定儒家思想的影子的,儒家思想讲的“仁爱”,是有等级的背景的,是建立在等级制度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有亲疏,这种亲疏关系,可以用服制区别开,就是在葬礼上,不同的远近等级的亲属要穿不同的丧服;由亲至疏依次是: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这种服制的区别,同要也是人们心中的亲疏界限。依这种等级,窦婴与武帝的亲缘关系就不近了。再根据我国传统的继承制度,讲究“父死子继”或是“兄终弟即”,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的任何爵位、王位、帝位由他的一个表亲来继承,只能在直系、同宗中寻找。武帝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窦婴对他再好,也是没有“爱”的基础的,他是不相信的。

3简单说一下这位霍去病同学,我本人也很喜欢他。作为历史人物他的背景以及丰功伟绩咱就不讲了,这位同学从古到今,一直有很多粉丝,几乎没有哪个诗人没写过夸他句子,他的故事不仅在故代广为流传,现代文学作品也常引入原型。比如,桐桦的《大漠谣》还演绎了一段浪漫美丽故事,把这个人物的人生缺憾都给补上了。咱这小说就不跟着再掺和了。但这里要解释一下他的出生背景。他可没有小霍这样一个包容可爱的父亲。他本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私通的结果。而这位霍老爹,敢做可不敢当,他可不敢承认自己跟女奴那些事儿,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父亲不敢承认的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投胎没投好的结果。但是,有的人的人生就是会有转机的,在他还是婴儿时,他的姨母卫子夫进入了汉武帝的后宫,并且很快被封为夫人,地位仅次于皇后,受宠爱度还先于皇后。霍去病的舅舅卫长君、卫青也随即晋为侍中。卫氏家族从此改变了命运。后来,他就像王孙公子一样长大了,受到武汉的亲自教育,成了传奇般的大将军。他没有一个义气的父亲,可他自己倒很义气。他有了荣华富贵,就给生父买了田宅,送了大富贵,还把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接到长安受教育,霍去病是个好儿子,好哥哥,因为他“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所以咱也没法说他是好丈夫、好父亲了。我们的小说里讲的这个小霍了什么的,纯属虚构,戏说,借用了韩剧中常见高富帅的抽风表现,是咱们的美好愿望!

4细君:“公主琵琶忧怨多”所指的公主,即武帝时期和亲乌孙的公主刘细君。据说这位公主非常有才华,能作诗读会唱歌,琵琶这种乐器也是她发明的。本故事的第十二章的注释中也有介绍和分析。史料记载,她是江都王的女儿,后来,江都王谋反,全家都被清洗,唯独这个女儿活下来,武帝就把她嫁给乌孙,乌孙王是个老头,快不行了,嫁去一年,老头就挂了,细君公主上书武帝说要回来,武帝没批准,又让她接着嫁老头的孙子。这里说一下本人的观点,依《史记》、《汉书》中关于江都王这个人介绍还有史料所影射出的武帝性格来分析,本人觉得这个江都王不太有谋反的能力和心思。武帝因谋反制其罪,分明是一种报复,对二十多年前韩嫣的死以及自己受到的要挟的强烈报复。连江都王仅剩的女儿也要给送走和亲,这跟江都王早年间得罪了武帝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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