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黄山。
去之前,一直在打算着,看云海看日出,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在火车上,就迫不及待的看了一场日出。微茫的太阳自远处的山峦之间冒出头来,晕黄的光,四散开来,像是水粉倾泼了半面纸,熠熠然然占据了满目的温暖。 满心的欢喜,因连夜未曾睡好的疲倦之气,一扫而空。我来了,不早不晚。
按原计划,先去了宏村。这样一个保存完好的古村落,完全得益于交通的闭塞。现如今交通变得异常便利,我不知晓再过几年去,她是否依旧还是那个宏村。
水是宏村的灵魂,每家每户的房屋都是被水包围着,不用出门,便可以享受甘冽的活水。这样每天枕着水声入眠,大概是一件美的不可形容的事了罢。 我绕着湖走,踩着青石板,数着步子,不急不缓,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眼前是游弋的小鱼。常常一偏头,就看见了青绿色的滕蔓从墙沿偷泄出来,风一吹,小心翼翼的发出轻微的声响,好似怕打碎了这宁静。我也是怕打碎这宁静的,一如我害怕失去。
我爱极了这粉墙黛瓦,看惯了苏州秀秀气气的园林建筑,追寻到其根本以后,倒真的是安静了一颗心。她静谧、内敛,就像是一朵开在绿叶深处的荷花,看不真切,却着实闻到了一缕清香。这是不该喧嚣的地方,我看见几百年的枫杨依旧生机勃勃的开着浅绿色的花,我看见橙嘴白毛的鸭子悠闲地拨动着水,我看见杨花点点在湖面起起伏伏。我看到了很多,我看到了很少。
当我慢慢走到酒铺的时候,我是欢喜的。李清照嗜酒,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这般的清闲我是得不来的,可是我却偷得浮生半日闲,寻到了这样的去处。老板是极好的人,误把我当作来写生的学生,热情的邀我品酒。我笑着告诉他我不会喝酒,老板说,我就给你喝一小杯,度数很低的。我便欣然应允,颇具兴致的尝了尝,先是自家酿的米酒,甘厚浓香,而后又忍不住向老板讨了其他的口味,桑葚酒绵绵醇滑,玫瑰花酒倒是清冽,初尝便让我了然自是不能再多喝一口了。时至正午,一大早匆匆赶来,我和友人都抵不住饥饿,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狼吞虎咽起来,老板也是一个热情的人,免费赠送我们桑葚酒,起初是怕我们醉了,便从酒里面捞出满满一大杯的桑葚给我们吃,后来同行的朋友忍不住向老板讨了些酒喝。我自是不敢再喝一口的,但是宏村的酒,大抵就这样同我的记忆长存了罢。
而后逛过几家小店,又去邮局寄了明信片,转了出来。找了一个善谈的司机,把我们送到汤口的宾馆。一路上司机教我说当地方言:吃早饭叫吃天光,吃午饭叫吃点心,吃晚饭叫吃黄昏。我一路学着,着实搞笑,倒也真真切切让我感受了不一样的文化。到宾馆以后,买好去山上要用的物品,便早早洗漱睡了。中途因朋友的母亲打电话前来询问,醒了一会,便和朋友又嘀咕了一两句话,转而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5点钟便起了床,迫不及待的去集散中心乘车去山脚。车子回转不停,眼前的绿色也从未曾停。我仿佛置身于原始的大森林中,禁不住深呼吸,想要把自己的混沌之气全部散尽。
首站便到了玉屏楼,倒不是迫不及待的看看迎客松,因着太多次见到,所以也未曾感到新奇。我倒是对那岿然矗立的石峰更为有兴趣,有喉结有胸部,两性人,因而是佛。我是喜欢佛的,熟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佛家经典。随后寄存了包裹,拿着一瓶水,便向着天都峰进发了。仰头看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爬不上去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高,而是因为他太陡了,直上直下,我总怀疑自己是站不稳的,要直直的落下来才算完事。爬的时候,也着实应了我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往背后瞥了一眼,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到后来的时候,只好手脚并用,回归了最原始的行进方式。等到达峰顶的时候,要经过鲫鱼背,我是有些恐高的,颤颤巍巍的拽着绳子,不停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拼命压低自己的身高,才勉强过了。现在想起来,仍不免心惊胆跳一番。友人说:第一次觉得长得矮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当我站在山巅的时候,感觉天地之间不过如此,而我,又算什么。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友人唱:高高的山上,有个姑娘,哎呀我草,哎呀我草,真漂亮。我笑了好一阵,耳边不时传来登顶人的呼喊声,大概征服了这样一座山,是该这样喊一喊的。等准备下山的时候,我说我好害怕,这里风景这么好,干脆死在这山顶算了。这时旁边的登山客说:你死在这上面,都没有人给你收尸,这山这么高。我想想也是,便打起精神向上下走去。这次到出乎我的意料,我很快就下来了,比友人足足早到了五分多钟。
从天都峰下来以后,我们都懒怠不已,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路,便折回玉屏楼,准备吃午饭。正当这口,雨丝细细密密的砸了下来。因早有预料,便也不显匆忙,待休整以后,便随着路标接着爬。走至未名处(其实是我的记性不好认路水平也不好,不知道那处叫什么名字。)在山壁上看见两只松鼠在急速爬蹿,逗趣得很,游人纷纷驻足观看。后来走了一线天,那狭窄的细缝,着实震颤了我。倘若我站在台阶上,额头便能直接触上上面的台阶,其坡度,与90度,也差不了多少。等穿过一线天,再往另一座山头望去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那雾气便飘飘渺渺的散了开来,那样的景致,我是无法形容的,需你自己亲眼见一见,方能体会。
山头穿过一座,又一座,便来了西海大峡谷。这样直直矗立在四周的山峦,围城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四方天地,让我每每欣喜不已。过后又是无尽的爬,该怎么形容路途呢?绝不是拾级而上这么简单,你必须要用手攀着才能上去,转山转水,才能爬上去。友人一直惋惜在宏村的时候未曾买一竹筒的酒,不然在这样的景致下,定然是不可多得的饮酒佳期。我笑着说,大家都有雅兴,却没有人再能承受这一竹筒酒的重量了,爬不动山的。等到了山上的宾馆,浑身的力气早已经竭了。因为下午的冷风和下雨,不怎么能吹风的我,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上铺的旅人说可能是发烧了,我便早早就躺下了。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窗户关不严实,有肆虐的冷风灌输进来,被子又太薄了些,我把衣服都盖在身上也不能保暖。我努力蜷缩着自己,用手暖肚子,暖膝盖,暖脚。后来友人用杯子灌了一大杯热水,把杯子塞给了我,我靠着一杯子的温暖,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凌晨3点便有人起床了,我也醒了,索性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坐在外头等天亮。下山完全被笼罩在雾气里了,耳边是不断的流水声,山涧溪流随处可见。我不免感叹自己的幸运,既看见了晴光朗照的黄山,又未曾错过薄雾细雨的黄山。我好想脱掉鞋袜,踩进溪水里。一个转角,就看见粉红的杜鹃花开满了枝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样开的杜鹃,给我们添了许多的生气,顿时笑了开来。
下到山底的时候,友人怂恿我去掰刚冒出的笋,我手痒忍不住去祸害了一棵。待到我转过头,发现有一个很大的标牌,上面写着:禁止掰笋,发现罚款。便惊得一颤,摊开双手,上面的罪证泥巴还顽强的存留在我的手上。于是我迅疾将双手藏了起来,匆匆下了山。
待到了山下,有一位大叔问我们要不要搭车,价格相较便宜些,我们一行人便坐了上去。谁没想,竟是邮局的车。我顿时有一种坐上了“了不得”的车的感觉。我坐在车里跟友人说:请注意,我们现在是一封信。大家都被我逗笑了,满身的疲倦之气也四散了开来。大叔也是一位极好的人,因友人的帽子丢了,便想着去宾馆寻一寻,再者浑身黏腻,迫不及待想洗个澡,于是大叔便把我们送到了宾馆的门口才离开。临走前,还告诉我们待会在路上看见700开头的出租车便直接坐上去,它去市中心每人只要20元,跟去市中心的大巴是一个价。我们连连应允,着实感谢大叔的一番叮嘱。
再回宾馆,并未曾寻到帽子,许是丢在了路上。但倘若友人时时念着这样一顶帽子,便也是一件极美妙的事。待我们全部洗完澡,便顿觉清爽利索许多,于是动身前往市中心。在路口正好碰上准备回市中心的700开头的出租车,便坐了进去。大家一番劳累,在车上都歪着头闭目养神。而我偏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这样一座座山迅疾离我而去,心里滋生了许多情感。有喟叹,有不舍,有骄傲,有伤感,但更多的,是满心的欢喜。我来了,我离去,都是不可忘却的美好。友人把头歪在我的肩膀上,说:朱文在找人去尼泊尔徒步,这个暑假就去。(朱文是我的同学。)我顿觉自己实在是太浅幼了,这样的志气,我是做不来的。心底衍生出一种敬佩感,着实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样子啊。
因离归去的时间还有好大一截,于是我们一群人便来到了屯溪老街。老街人很多,大都卖特产,黄山烧饼,徽墨酥,毛豆腐,黄山茶等等。由于连天的疲劳,我们便找了一处茶馆,点了一壶蜂蜜柚子茶,悠闲的坐了下来。而后老板便拿来一副牌,我们便兴致阑珊的去了楼上。我本是不爱打牌的,由着兴致,便也学着打了几局,每每打的总不错,倒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中途点了一份冰激凌,垫在冰激凌球底下的西瓜,着实让我喜爱。
等夜色将至之时,便去了一个朋友处,他请了满满一大桌的菜。我爱极了茶树菇,在家时,也每每吃上许多。那次,着实吃的很撑,倒也不显得自己脸皮厚,跑来蹭吃蹭喝。友人说毛豆腐的味道超出了她的想象,味道真的是太赞了。席间谈到看到的景致,朋友的话让我很认同:一次就想把黄山看完是不可能的,留点悬念,以后再来。这样饱餐一顿,又去超市补充了一点物资,便去了车站。等车途中,又打了几局牌,最后一局因为检票的关系,无奈中途放弃。一直打的不太好的友人,好不容易来了一手好牌,惋惜不已。我便笑她上瘾了,就爬上了床。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到镇江了,这样的一次短途旅行,就这样结束了。
嘿,你好黄山,你听的见吗?我转山转水了一遍,还不够,下次我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