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个人走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楚,这不是之前带我来的那个老头吗,只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骚包的换上了一身白西装,脸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冷若冰霜,甚至我还感觉他好像对我很亲切。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脏兮兮的孩子。我看到老头之后,觉得至少他算的上我死后看到的第一个熟人,所以,不禁觉得亲切起来,走上前去,笑呵呵的问“大哥,你说你就直接带我过来这不就行了,怎么还绕这么大的弯。”那老头依旧笑眯眯的,但是也不说话。我当时觉得,真是奇怪,这人怎么换了个衣服,人也不正常了,从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冲我笑是几个意思啊。“大哥,不是,你这是什么情况啊,你这老冲我笑,我害怕啊,您老有什么事直说行吗?”那老头笑呵呵的说:“小伙子,你认错人了,你之前看到的那应该是我哥哥荏,我是他的弟弟厉。”“什么人啊,李啊的。”我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我看着这老头虽然有点奇怪,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就觉得没必要跟他装孙子,说:“你就说,你们哥俩是谁吧,我又为什么要来这,最主要的是,我这就算死了?”
        那老头还是笑呵呵的说:“我们哥俩是负责掌管灵魂的。我哥哥负责引领亡灵来到中站,我呢就负责处理这些亡灵。”我当时一听处理这两个字,就觉得心头一惊,仔细想想,觉得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总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我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处理是什么意思呢。”那老头说:“那还不简单,垃圾就丢掉,好的就回收,再好一点的就直接看看是否可以留下来替我们效力,或者有更好的去处。”我听到之后就有点害怕了,我这都死了,还需要被选来选去的,这算个什么事啊,还有就是怎么被这老头说的这事就像买菜一样随意啊。关键是,我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啊。
      那老头轻易地看出了我的小心思,说:“年轻人,你不要害怕,你有机会见到我,就说明你不会被处理掉,但是你的成色真的也不怎么样。”我当时赶紧辩解道:“我虽然平时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可是我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啊,我既不杀人放火,也不奸淫掳掠的,我怎么还算是成色不好的了。”那老头听后,低声发出冷笑,可是脸上还是一脸笑意。我心想,这哥俩这点倒挺像,都挺喜欢皮笑肉不笑。但是听到他冷笑也让我也觉得心里更没谱了。
     老头上前,搂住我的肩膀,拍拍我说:“年轻人,不要用你固有的是非曲直去判断一个灵魂的好坏,那不就显得我太肤浅了,你说的那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大事,如果,你要犯了,早就直接在浊河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哪有机会来到这里。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是杀人放火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那并不是评判一个灵魂好坏的关键。”我说:“杀人放火还不算十恶不赦,那什么算。再说了,如果按你说的有评判灵魂好坏的依据,那依据是什么?”
     老头听我说完,哈哈哈的笑起来,说:“年轻人,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的评判标准,怎么能完全的就可以说哪件事是对的,哪件事是错的。按你说的,如果一个人全家被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杀了,那个人出于报复,把恶人也杀了,你说,他是对还是错?”我说:“他俩当然都不对了,那个人固然家人都被恶人杀了,这种事很难不去报复。可是他完全可以去报警,采取法律的手段去帮助他,没必要去违反法律啊。”老头问我:“那如果法律管不了了,没人能够管这件事呢。”我想了想,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也会报仇,将恶人除之而后快。老头看我不说话,接着说:“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本就没有真正的对错,有的只是前人的经验和习惯,大家只是用维护共同利益的出发点去限制着一些事情和作为,至于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是十恶不赦。就像你问我的,什么是衡量标准,我只能说,在我这里本就没什么真正的衡量标准,善与恶,只是一个灵魂一时间的选择,再可恶的人都有可爱的一面,再心慈手软的人,都有邪恶的一面,我的工作只是和人世间一样,尽量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的对错。当然,我幸运一点是,决定权只在我手上,我可以按我的想法去做我觉得对的事。”我听后更觉得害怕说:“那你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吗?”老头顿时开怀大笑,然后摇了摇头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所有的事与事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我可以随意的做着什么,但是不论哪里都有属于那个地方需要遵守的规则,如果我破坏了规则,一样也会受到处罚,所以,我也并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我听他这么说,就觉得放心多了,然后问他,那我这样的到底最后会怎么样。这时,老头狡黠的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跟他一起来的孩子,问我:“你还记得他吗?”
        我看着那还孩子,在脑海里搜寻了很多遍也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我跟老头说:“我不认识他。”那老头说:“你就这么确定。”他这么问我,就让我觉得有点不确定了。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犯浑,曾经给我们学校一个女孩肚子弄大了,最后还弄得全校皆知。当时我还特不懂事的跟我爸妈说:“自己做的就会自己承担,孩子生出来我养着。”当时在老师办公室,我爸气的甩手就是一耳光,以至于后来,我总是习惯性的耳鸣,或者突然听不见。那也是我长这么大,我爸第一次打我。因为这事我爸妈把我关在家里一年,后来直接让我转学蹲了一级。当时的事情,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是怎么解决的,虽然后来我想尽办法联系她,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只是听说她们家搬走了,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为这事,我到今天还觉得挺对不住那姑娘,毕竟是我耽误了人家的青春,更何况我原来也是真的喜欢她。我当时有点心虚,难道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可是真的没想到,我们父子俩会在这里相认。我有点迟疑的问老头:“难道,这是我儿子?”老头大笑道:“你倒挺会占便宜,哪来这么大一个儿子让你白认。我看你也是想不起来,我给你点提示吧,你还记得曾经给过这个男孩100块钱吗?”我看着那孩子,仔细想想突然有了印象,那时候我好像是大学刚毕业,朋友们都找到工作,只有我一个人没找到,当时大家为了安慰我,轮流请我吃饭,说帮我放松心情。记得那次是老何请吃饭,本来说好都带家属,可是老何的女朋友赵娜娜因为老板让加班,所以没去。结果吃饭的时候,老何去上厕所,路过隔壁包间,看见赵娜娜正和一个30出头的男的卿卿我我的在吃饭。当时老何气炸了,说什么也要徒手剐了这对奸夫淫妇,好在弄得动静挺大,大家及时发现把他们拉开了。后来,那天饭没吃上,大家也很不愉快的散了,当时正好赶上我外婆心脏病突发住院,所以只剩下当时我们457铁三角的刘凯留下来陪老何。那天说来也巧,刚出门就赶上下大雨,很不好打车,我在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车,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在雨里走着,跟别人要钱。可是他在雨里淋了很久也没要到钱,就慢慢走到我等车的地方避雨,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孩子正在小声的哭,说着,怎么办,今天一定会挨打了。我看着他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眼泪弄花的脏兮兮的小脸,就觉得心疼这孩子,本来想给他20,30的算了,可是恰好那天兜里只有整钱,所幸就给了他100,记得当时这孩子开心的不得了,还跪下磕头跟我说谢谢哥哥。只是,也是那天,我外婆抢救无效,去世了。我想到这,恍然大悟的跟老头说:“这孩子,我有印象了。”
     老头突然脸色一变,冷笑起来说:“你知道吗,正是你,害死了这孩子。”当时本来我正在暗自窃喜,会不会因为曾经帮过这孩子,会有什么奖励,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懵了。怎么可能是我害死这孩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