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兴,跟你说回家的事。回家,回庆阳去。车轮飞驰,高速公路从那条什么特大桥穿过,一路的村庄都熟悉起来。什么王庄还是米王,然后是董志,庆阳南收费站下了高速,就可以商量去哪里吃饭了。寒假时从长沙一日奔回,凌晨的牛肉面是家乡第一缕味道。吃得肚圆,才有力气挑战小区挤挤的停车位,客套那位三八又斤斤计较的楼下邻居。
啪嗒!开了门,那必然是黑乎乎热乎乎的,因为要开电。我会和爸爸妈妈风程仆仆,我们把后备箱的大包小包丢到地板上去,又细细把它们安置。我们累瘫在沙发上,对,我就回家了。
然后,然后生活就回到原来的样子啦。早晨起床,觅食,妈妈一边在厨房叨叨叨(肯定是嫌弃我爸咯),一边摊着黄金灿灿的涮油饼子,匆匆刷个牙就端了碟子端了老干妈吃去了。为了这热腾腾的麦芽的香气,我是很舍得不洗脸不洗手的。白天不是和朋友出去大谈人生寂寞如雪就是回老家回外婆家,被老爹带出去玩。晚上则去公园里遛弯、逛超市或者和朋友继续谈人生真是寂寞如雪。闲散生活。
呵,闲散生活并非原来生活样子。只因为离家久远而回家又有如蜻蜓点水,爹妈便随了我去了。恃宠而骄,这好生活过不了十天,一趟车又要把我拉回现在。此刻,我在做暑假工的黑心小作坊里偷懒。再回来,还是武汉,大约会没有这么炙热了吧。
听起来我好像想极了要做这件事,但好久好久,我都在犹豫回家。现实因素,我总怕这归途的风尘,又耗费了我的时间,我想要考科目三想学这学那想看一本看完就忘的书,想做做半途而废的事。理想因素,“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以挫败为主旋律的生活却总让我有些没法儿卖弄。
况且我认为故乡不再,它只留在高三结束的那一刻。当我在武汉成长又成长,它也在改变又改变,渐渐就糊了样子。与其眼瞅着它发展(于我而言是凋零),不如到此为止,存个幻象。它不是我的未来,我又为何要参与它的现在呢?于是,我已留下了两个毅然决然的背影。每每大哭,却次次都是早早离了家。今年,我也早早定了暑假的计划,是不归的。很矛盾,但我不会回。
那天姊姊劝我,我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了,我要回家了。姊姊工作三年,每年回家只一次,每次也不过一周打住了。待她有了婚姻,怕是更难得回去。而我的未来,又有什么两样呢?在家受到的礼遇越多,却越是陌生的。我们要变成故乡的陌生人了,这好可怕。走了很远,根是在那里的呀。怎么因为些微小事,就任其枯萎了。
家乡固然会变,变就变罢,只是吃一吃家乡的小吃,见见人,逛逛,也够了。打工还有三天,四号去长沙,一站站玩过去,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