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为官仕途顺,舞文弄墨韵味浓|宋词佳作欣赏④

晏殊画像

晏殊(991-1055),字同叔,抚州人。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十四岁以神童入试,赐进士出身,命为秘书省正字,官至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礼部刑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兵部尚书,卒后封临淄公,谥号元献,世称晏元献。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风格含蓄婉丽,与其子晏几道,被称为"大晏"和"小晏",又与欧阳修并称"晏欧";亦工诗善文,存世有《珠玉词》、《晏元献遗文》。

满目山河空念远

浣溪沙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闲离别易消魂,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注】—向句:—向,即一晌。指短暂。年光,时光,年华。有限身,指人生短暂;等闲:寻常,随便;辞:拒绝,推托;怜:珍惜,爱。

人生苦短,离愁正多,需要一种豁达的态度,但也无需醉生梦死。词中似乎介于两者之间,既有豁达的一,也有及时行乐的一面,似平在倾诉着人生的一种无可奈何。

闲情

清平乐

金风细细,

叶叶梧桐坠。

绿酒初尝人易醉,

—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

斜阳却照阑干。

双燕欲归时节,

银屏昨夜微寒。

【注】金风:指秋风。在五行中,秋属金,因而称秋风为金风。绿酒:似指新酿成的酒。紫薇朱槿:紫薇,凌霄花的别名,夏秋之际开花。朱槿,也叫扶桑,一种落叶灌木,多种于南方,全年开花,秋天落叶。阑干:有形物体横斜的样子。银屏:指较华贵的屏风,借指居室。

“细细”一词,实为点睛之笔。无论时令还是心情,全与“细细”相关。风也轻,思也淡,一切都在若有若无心,不动声色,只是照样白描。梧桐叶落,秋花残败,夕阳晚照,新酒醉人,小窗沉睡,双燕归去,昨夜微寒。一切一切均是原样呈现,自有一种天然气象,把初秋之歌叙写的形神皆肖,且人物心情也自然显现,但依旧淡然逸出,让人细细回味。淡到极处,也浓到极处。如此写秋,自是一种风情。

闲趣

木兰花

燕鸿过后莺归去,

细算浮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时,

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

挽断罗衣留不住。

劝君莫作独醒人,

烂醉花间应有数。

【注】浮生:指人生。有人生无常的意思。闻琴解佩:闻琴,指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以琴相知事。解佩,《列仙传·江妃一》记载有位叫郑交甫的人,曾得到神女的玉佩。独醒:独自清醒。来自屈原的:“众人皆醉我独醒”。数:指气数;命运。

化用前人诗句和用典,是此词写法上的个特点。如“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就化用了唐代诗人白居易“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另外,此词似平并不局限在男女之情上,或许也包含了对整个人生的一种思考。

池塘水绿风微暖

木兰花

池塘水绿风微暖,

记得玉真初见面。

重头歌韵响琤琮,

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阑下香阶畔,

醉后不知斜日晚。

当时共我赏花人,

点检如今无一半。

【注】玉真:指仙人。这里喻指词中女子。重头:专用语,指词中上下片声调全同。琤琮:象声词,指弦声或水声。入破:破,唐宋时套曲的第三部分或曲调中由简入繁的部分。此处似指曲调激越急促时。点检:查对。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往日的欢乐,只勾起今日的悲哀。此首词中正是此种情绪。但词中没有明说,而是先以大量的篇幅去写当日的欢乐场景,且特别写了一位唱、做、形俱佳的女子,烘托的气氛更加热烈,引人入胜。直到结句“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一收一转,透出了词人的本意物是人非,怎不叫人惆怅。读后颇能让人回味。

似曾相识燕归来

浣溪沙

—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塑像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小令,在明白如话的抒写中,蕴藏着丰富的理趣。词人手擎一杯酒,吟唱一曲新填的歌词,潇洒轻松地步入小园。边吟边饮,忽然发觉此时和去年一样,也是暮春的天气,也是眼前一样的亭台,一样的清歌美酒。在似乎一切依旧的表象下,词人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有了难以逆转的变化。

夕阳已经西下,只能寄希望于它的东升再现。花园里的花已经落去,春光的流逝是无法抗拒的似曾相识的燕子又回来了,但毕竟不是往昔的燕子。词人独自在小园花径上徘徊,触景生情,感慨岁月易逝惜花伤春,叹息时光不会再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两句不仅写得工巧,而且含意丰富,是历来为人赞赏的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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