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恍惚间如叩叩的马蹄,这个近似长方形的容器,像一头飞驰的钢铁巨兽一样,呜呜呀呀不留情面地将身后的路吞下,大口地肆意地嚼着,全然不顾我快要落泪了。
微开的窗外有几滴雨水飞溅进来,落在额和鼻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泪痕,惹得眼里的湿润也快要溢出来。原来,故土的空气在雨里是带着一丝微微的腥甜的。“雨越下越大了啊。”她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没有人答话,任凭车沉默着向前驶去。
我,担心他们啊,担心他舟车劳顿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担心她温婉善良不争不吵总是被人欺了去,也担心他们担心我,担心他能不能按时吃饭,担心她有没有及时添衣,担心那些最小的小事,可是我的担心不曾说出,我要表现出漏洞百出的冷静,从容和果断,像所有远游的子女。
我可以写三十行有情谊的诗,却不是对他们,对他们,我向来是不擅长温情表达的,像所有含蓄的年轻人。
除去小学的命题作文,我大概从没有正儿八经地写过什么给他们,就是这一篇,最隐秘而直接的,也只有一句:珍重,请千万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