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第一天,我发现了我人生第一根白头发。
我仿佛听到了它变白时的声音。随着某个时刻我脑袋里的某个想法,「嘣」地一声,从发根白到发尾,干脆而扎眼。
理发小哥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保持礼貌的微笑,「要帮你拔掉吗?噢,不用是吧?嗯呐,没事,其实也还好啦,藏在这下面看不出来的」。安慰接踵而至。
我突然想起了那年的拉萨,我跟着罗布轻松地四处奔走,甚至爬布达拉宫都是三步并作两步,远远看着落在后面三步一歇的同伴还觉得不能理解。他们说我一定是藏族的孩子走丢了,现在回家了,我还痴痴地傻笑。直到医生拿着听诊器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我一直心跳过快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没事。
又想起,挑战的法则里某次上台前,后台每个人都紧张成一团了,轮到大张伟的时候大家都安慰他别紧张,他一副反倒安慰别人的样子说没事不紧张我去了哈。刘维去握他的手想鼓励他,却惊讶地发现他汗比谁都多,「哇,你这手心怎么全都是汗,你居然还跟我说不紧张?」。大老师擦了擦发现好像是真的,害羞地苦笑道,「那能怎么办呢,也得上啊」。
我从小就一直觉得,人的意志是一件很强大的东西,可以完成许多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大概是由小学被残酷地孤立,回家也没有支持的那时候起,我就已经体会到了意志的甜头。它可以让我每天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好心情,勤勤恳恳地在一次次知道真相后强迫忘记,继续冲着他们能堆满真诚的笑容,似乎这样一直笑着笑着,我也就真的很快乐了。也不知不觉地,就快乐了这么多年。
还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却陆续发现,像是白头发,过快的心跳,以及手心的汗,意志原来也有到达不了的地方。这些身体上藏着的密码,能不能让意志继续盖住看不见吧。再强大点吧意志,何又为真实呢,只要布景足够宏大,又有包括你自己的谁能看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