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结果出来了，一钱辰砂的性价比最高，其他都不划算。坏消息是，你暂时用不了印出来的符咒。”

“喵喵喵？”

“你需要更有效地调集真气，激发符咒，不然靠你那种蛮力激发，非常浪费而且续航能力差。”白楠假装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我要给你补习一下符咒学知识。”

“好的！小白老师！”

“不过在这之前……要过节了。”

确实要过节了呀，正月初十入门，没上几节课，就和小白搞科研去了。一晃眼，十几章……哦不是，五天过去了，已经正月十五了啊。正月十五是俗世的元宵节、修真者的上元节。修真界有一句俗语，“天下无不忠不孝之神仙”，修真者寿命悠长，而凡人倏忽百年，若是百年之间都不能善待自己父母，又怎么能度化众生，超脱自我呢？那些说什么修仙要断尘缘的异端学说，早就被砸烂扔后山臭水沟里了。欲修仙道，先修人道，这是一个生活方式、信仰来源和放假理由。

正月十五，修真者放假一日。

卯时，东玄派的三官殿，一些东玄弟子自发来参加上元法会。上元法会是庆贺上元赐福天官神诞的庆典，法会由温光青主持。供桌上摆了些法器，这些法器是东玄弟子自己炼制的，一般会选在相应法会上开光，上元法会适合护身类法器，所以数量不多。如果是真武法会、雷尊法会，攻击类的法器能把供桌挤满。

你们以为白楠会早早地起床，然后拉着马齐去挤法会？别逗了，巳时末，午饭点都快过了，我们的男主还坐在院里练符咒。不要问女主在哪儿，会被打的。下午酉时前后，在马齐的劝说之下，白楠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出门。今天白楠换了一身淡青色对衿袄、粉白堆纱裙，头上戴的是金线五梁冠，有银钗花钿的配饰，真是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直男癌马齐就简单多了，一身浅灰色湖缎道袍，净巾、云带、芒鞋，没了。是的，这就是前天小白刚买的新衣服，真是……呃……一……呃……一向单衫耐得冻。

山下的庙会热闹非凡，其实俗世灯会自正月十日起，至十五为高潮，至十七、十八日方歇市。十五日原是张灯设鳌山的时候，虽然朝廷式微，鳌山多是富户、商铺凑钱置办，但规模却一年比一年大。今年的题目是魁星踢斗独占鳌头，一只硕大的木框海鳌，以向上攀爬的姿势，斜架在城墙上，鳌头和旁边的太平门城楼一样高，自正月初五开始有工匠建造，期间甚至有一位仙师参与其中，到正月十日蒙上宣纸开始点灯，胳膊粗的皮油蜡烛彻夜燃烧，海鳌周边还有江海、水草、飞鱼的彩灯环绕。十日起，所有人都赞叹这只海鳌的栩栩如生，但也都奇怪，为什么看不见魁星。正月十五接近子时，正是太平门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之时，月亮已经爬上中天，北斗星渐渐从太平门后，蒋山西侧爬出地面。随着一阵急促、高昂的鼓声，众人的眼球都被聚集在海鳌头顶，月光之下，众人看得分明，一道烟雾从鳌头喷出，盘踞不散，光华一闪，一个周身淡金色的仙人出现在烟雾之中，现身周身黑色短衫，虬髯袒胸，左手持毛笔，右手托砚台，做回首后踢脚姿势，正是魁星模样。后脚纸之上刚好是北斗星冉冉上升，这一魁星踢斗独占鳌头，不仅灯烛辉煌、仙法精绝，更构思精妙，天人合一。更不可思议的是，魁星像并非僵直不动，而是随着烟雾缓缓改变姿势，仿佛是真神临凡一般。身下的海鳌缓缓昂起头，口中喷出一颗金丹，砰的炸开，化作一条青色长练，自魁星脚下铺展至蒋山上，刚好撞在蒋山护山大阵边，散开成无数烟花火星，亮晶晶地洒在天外，如百花绽放，霎时好看，一时间把天上群星都比了下去。

白楠目力本就异于常人，对东玄的大阵更是熟稔，偷偷对马齐说，“这个厉害了，护山大阵对这个烟火一点的反应都没有。”

一开始白楠对这个敢捋虎须的人非常在意，不过一会就想通了，能有这本事的人，估计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夜市上灯火通明，人群摩肩擦踵，除了各种小吃和玩物，还有扭秧歌、踩高跷、耍狮子、闹龙灯、跑旱船、樗蒲戏，不一而足。传说这一天下洞八仙会变化成凡人面目，混在人群中度化有缘人，所以偶有碰撞也不会生气。

白楠两人逛到亥时才回山，说来也巧，正好遇到胖子鲁云飞，倒也省得再去找他了。马齐壮壮胆气，上前叫住胖子，“胖子，废话少说，单挑！”

“好！”说完胖子一甩衣袖，转身就往山上走。

马齐转头问白楠，“怎么样！咱是不是特霸气，特爷们儿！”

“瓜娃子，你约了时间地点吗？”

“三小哦！忘记了！”

在白楠的注视下，马齐赶紧追了上去，拉住胖子又说了几句话，胖子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马齐拍拍胖子肩膀，一路小跑回到白楠身边。

“搞定了，胖子最近有点事，我俩约好一旬后在山晓亭单挑。”

“呆！”

“哦。”

第二天一早，白楠敲开马齐的门，要去劳谦司申请了几个金甲力士，准备把自己之前的竹屋扩建成个大院，要以后住在一起，方便搞事情。

“同居阿，羞~”

“你瞎想什么呢，两间屋！”

处理完拉拉杂杂的庶务，白楠开始教马齐符咒学和吐纳法。白楠虽然只是都功修为，但是对基础知识非常熟稔，好比初中生成绩再差，加减乘除和成语造句总是会的，何况白楠还是个重点中学的尖子生，很多难以理解的法术，靠白楠的剖析和马齐的脑洞，很容易就能介绍清楚。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白楠就把基础理论讲完了。接下来白楠安排了日常的修习，包括吐纳、周天、符咒和轻功，安排非常满，睡觉时间也被冥思法代替了。

除了自己日常修习时间，其他时间白楠完全投入在马齐身上，用马齐的话来说，就是“带小号”。不过再苦再累，马齐也一直在坚持着，修真世界不是玩笑，吃点苦而已，总比太弱鸡送了命强。

到第九天，白楠还喊来了山北，求他指点一下轻功术。果然家学就是不一样，只讲了几处发力、行气的技巧，就让人受益匪浅。

“并非我敝帚自珍，猿猴神行术原理拙朴，最重要的还是长期练习。”山北怕误会他藏拙，开口解释道。

“不，不必如此，有幸闻听此术，反而是我们偷艺了。”

白楠和山北坐在方桌前喝茶聊天，门外院里的马齐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左闪右翻，大汗淋漓也不敢休息，稍微慢上半分，白楠就运功飞一块鹅卵石砸在马齐脚边。为了自己安全，还是咬牙坚持吧。

“白师姐砸得好，下次再不老实，砸他脸。”

“臭扇贝！我可是为了帮你啊！”

“略略略，我承白师姐的情，和你无关。”说完喝了一口茶，对着白楠的犯花痴。

“等我练成绝世神功，拿你个臭扇贝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