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扑棱着飞到一棵大榕树下,圆滚滚的。正用它那又细又短的腿摇摆着身体,一颠儿一颠儿的。一双小眼睛圆鼓鼓的打着转儿,灰白色的翅膀贴在身侧。尾巴也是灰白色的,几根聚在一起成一束,现出小半个扇面。不过那几根尾毛应是做不成扇子的,又短又窄。用来做装饰倒是不错的。将那灰白色染成其他什么颜色,插在帽檐上,别在衣服上,或者剪成片儿贴在鞋子上。
瞧他,慢悠悠地晃着,似乎并不着急进食,仅管现在已经是七点三刻,许是他们的作息时间有所不同。
真担心它那两条细细的腿,它是怎么撑起那圆滚滚的身体的?晃来晃去的,真怕再过几秒就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不过在我观察了半分钟后就把担心丢掉了,它像个不倒翁一样,真个神奇。
它倒是不紧不慢地走东逛西,脖子一伸一缩,嘴上却什么也没有,倒是地上的草和叶子响了几声。
如果它懂得跳舞一定会是个很出色的舞者,站在舞台上左摇右晃就是不倒,再配合灵活的脖子,跳一段机械舞定会收获全场的掌声。希望他永远不会跳舞。
除了那只灰白色的,还有一只全黑色的鸽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鸽子,羽毛黑的发亮,倒像是一副盔甲。那羽毛一根一根细细排列,像鱼鳞那样,一片盖着一片,严严实实。里面是柔软的灰白色毛衣,不用害怕冬日的寒冷,也不用逃避秋末的阴雨。雨滴会顺着光滑的盔甲滑下去,停留不会超过一秒钟。
它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持戈以待的士兵,披上一身黑色的盔甲,尖锐的喙就是手中的长矛,只待那双锐眼的眼发现猎物就迅速出击!它动了!它走起来了!好吧,它是一只摇晃的鸽子。
我所见过的鸽子只有黑白灰三色为主的,或许该说是黑白两色,那灰色也是黑白相叠成的。偏向黑色的灰便是冷灰,比如它们的喙;偏向白色的灰便是暖灰,比如它们贴身的羽毛。灰白色的较多,全黑的还是第一次见,大概是我见过的鸽子比较少吧。仔细一算,家乡一户人家养的三十几只;武汉游玩时的广场有二十几只;偶遇的七八只,加起来不过六七十。在这个小数据里,这只全黑的鸽子可算是最特别的存在了。
他们的先祖大抵也是黑白这样纯粹的颜色吧,没有花花绿绿的附加,在山水间飞翔,在峡谷瀑布间穿梭,与风为友与云为伴。不过这应该是很早以前了,五千年还是七千年还是更远。
他们出色的飞行和辨识能力也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这样有些鸽子就有了工作——信差。没有电的时代,这可能是最快的信息传递工具了。那时工作中的他们应该更灵活些,更壮实些,不然就沦为桌上餐了吧。
现在这些鸽子好了,他们不需要再远飞千里送信了,却也少了当初的速度和力量。听说索菲亚教堂前的鸽子分批捡拾游人撒的面包屑还是什么;鸽子汤成为了一道美味,那些鸽子晚上就挤在四分之一平不到的地方休息;成了宠物的鸽子再不用担心食住了,一切都有主人伺候着;保护区的鸽子还能自在飞翔,想来也不会飞得很远,毕竟远处有无固定食宿还未可知,为什么要冒险呢。山水间的鸽子应该少了许多,面对环境和隐藏的敌人,安全度会很低吧。但肯定是有的。
瞧他俩,旁若无人地找寻食物,三米远走过两个人都不抬头,大概是在这生活了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