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好归宿。她感觉欣慰。至少里加没有因为失败的爱情自暴自弃,就是好。
“谢谢。”尹然开车,忽然说。隼硕不明所以问她,“谢我什么?”
“如此非常时期还同意陪我来看朋友,当然要谢谢你。”她不是傲娇小公主,该道谢的,不能省。
“顺路而已。”隼硕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尹然也不多话。她压根就不想说话。要不是刚才看见里加,估计她这一脸的冷酷会一直持续下去。
晚上,尹然坐在篝火旁,喝着杯子里的酒,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点迟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旁边帐篷里的人的动向。孔成说,今天是最后一次。今天过后,他们也将在阳光下肆意的生活,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的累。
到底什么事让他们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
不知道的事情懒得去多想了。
一个宁静如夜的女人独自坐在篝火边,一面烤火,一面喝酒的时候,也会被人发现并好奇?明明围着篝火嬉闹的妹子那么多……
“我下午见过你!”
这个男人说下午见过她。她下午只见过里加,但是没见过他。搭讪搭得这么没技术性,怎么泡妹子?
尹然微醺的眼,侧头看去。一双脚,两只腿,胯骨,小腹,胸。想继续看,要仰头。她有点冷,不想抬头。索性不看了。缩缩脖子,继续蜷缩。
“一起喝一杯?”男人没想到自己瞬间就被拒绝了。他难得主动去勾搭人好吗?太不给面子了。
她说,“自己边上去喝,别打扰我。”说完她又好心劝他,“我没见过你。别跟我套近乎。都什么年代了,泡妞还用这么老套的手段。”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说的话,笑得也是她前后矛盾的话。
“同是陌生人,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就当发泄心里压力。”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活,阿泰长这么大,头一次干。
她用力把头甩一边。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明显是醉了。
男人笑了。蹲身坐到她身边。距离大概50cm。
她颦眉,“别用那种凉薄的笑假装心慈面善。骗小孩子呢?”噘嘴,不屑,“甭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又不是我什么人,我需得着哄着你么?不爱听就走开。一脸便秘坐别人边上,恶心谁呢?”
这一通夹枪带棍。敲得男人哑口无言。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交出去好几个第一次了……这么悲剧?!
她喝了一大口酒。杯子空了。孩子气的举起杯子对着火光研究折射的光线。她忽然皱眉,瞧瞧杯子,好像被困扰了。
只看着她,男人就想笑。没有为什么。
“哎。”她一叹。从地上站起来,木凳太小,她只到大腿根的针织冬裙下摆有点大。坐着的时候触到地上,沾了些尘土。
她扭身拍了拍,从男人身后绕了过去。
晚上的篝火晚会相当热闹。宽敞空旷的坝子上燃起好几个火堆。有的火堆旁边围满了人,跳舞的,烤肉的,喝酒的。像她这样单独蹲一堆的,也有。不过受他注意的,只有她。
她走了两步,左右看看,转身回到他身边蹲下,手里还拿着那只空空如也的酒杯。像只走丢了的小猫,哀怨中带着赌气的眼神,声音却不是肆无忌惮的吆五喝六,“能把你的酒借我喝么?”
“要喝我的酒?”男人嘴角勾笑,“你拿什么来换?”
她咬咬唇,“我没钱。”而后又说,“没身材。”想了想,“要啥没啥。”叹气,“算了,不喝了。没东西换。”说着要起身,结果一时失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男人还在想要不要伸手扶一把,她已经默不作声的单手撑地,站起来。丢了手里的杯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拍手,拍身上沾的灰。
这如果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也太不专业了。好歹给他点台阶,顺着她的意思走啊。
靠,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来演?
她特么真的走掉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后的黑暗里,他哑然。
尹然看到隼硕的手势,转了一圈,跟他走进树林里。隼硕皱着眉,冷酷的脸再没别的表情,连商量的语气都是生硬的,“事出突然,可能要多待一天。”
“来之前就说好了,我必须赶回去参加我家二爷的话剧表演!回去得花三天时间,晚了根本赶不上。”
……其实,她没开车来,也不需要赶回去。一切不过是借口,她忽然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待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她有点焦躁。
“四儿,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突发事件谁也不想……”隼硕淡淡地回应她的焦躁。
“不守信用!以后给多少钱,我也不接这活了!”她承认她在胡搅蛮缠,也在无理任性。忽然的就想任性了,怎么了?不让啊?
隼硕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着脸勉为其难点头,“我尽力。”
“你尽不尽力都没关系。如果明天你走不了,记得找人来接手我的活。”她踩着枯枝败叶哆哆嗦嗦走了。边走边抖,“吗的,冻死我了。晚上怎么这么冷?”身后的隼硕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有些看不透。
尹然回到火堆前蹲着,双手抱着腿。像个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及肩的长发披散着,被风吹得凌乱。空洞的眼神,似乎被生活摧残到麻木。白天对着里加笑得那样和煦如风,现在却冰凉如水。
身边靠近一个男人。她偏偏头,是刚才搭讪那个人。
有烟吗?她问。声音很轻,轻得不太愿意说话。
男人递给她烟盒,她抽烟的动作娴熟,抽出香烟夹在指尖,抓着烟盒的手搓搓被冷风吹得发红的鼻子。
他甩开打火机盖,帮她打火点烟,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点两下。他又笑了。
吸烟,吞吐烟雾。
她是一个五毒俱全的女人。却为了自己的男人戒掉一切的恶习。其实,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吧。一离开了自己男人身边,立马就原形毕露了。她自嘲的笑,笑里闪着水光。
男人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随身酒壶,拧开盖子给她,她欣然接过,对着壶嘴也不避讳。
“呼——高度酒——”她呼一口气,砸咂嘴,吐出舌头,嘴圈成O型,连连吐气。
“哈哈哈哈。”暗算了她,他至于那么开心吗?
“那男人是你相好的?”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男人没忍住好奇。她诚实摇头,“我没相好的。”
“想找一个吗?”他勾引她。光明正大的。
“妇女没空!”她一口回绝。四个字蹦出来,把他笑岔了气。
“一夜而已,没负担。”他像不像诱惑无知少妇的坏男人?
她抽烟,睨视他,“没兴趣。”
“没试过,你怎么就能笃定自己没兴趣?”他捏着酒壶,喝一口。动作缓慢,酒含嘴里酝酿,再咽下。
“麻烦!”她不再看他。狠吸两口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