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清,河影澹,深户烛寒光暗。
绡幌碧,锦衾红,博山香炷融。
更漏咽,蛩鸣切,满院霜华如雪。
新月上,薄云收,映帘悬玉钩。
秋天快到咯~
在凉快的夜晚读到“满院霜华如雪”,忽然就对深秋充满了期待。
第一段像是刚入夜。“秋色清,河影澹”写洁净的天色。空气想必是清爽而透明的,才能显得“清”,才能看得见天空中的星河。“澹”表示水波纡缓,也用来体现恬静和安然的样子。所以这秋夜不光洁净,而且令人感觉舒缓、安宁。
写完了环境,接着写屋内。屋子隐在暗淡的天色里,所以称“深户”。
烛光微弱,难抵夜凉。依稀可见碧绿的轻纱帷幔(绡幌 [xiāo huǎng]),红色的锦缎被子,香静静燃烧。(“博山香”即博山香炉,一种造型为山形的香炉)
第二段里,似乎夜深了。更漏声像是低低的呜咽,蟋蟀叫得急。夜寒霜重,在月光下如同满地白雪。
读这首词的时候,正是这一句“满院霜华如雪”让我的目光久久停留。“霜华”就是霜,但加了一个“华”字,就有了光泽,是不是更美些?
及至半夜,薄云散去,月亮显得更亮了。这个时候的夜,静谧异常。我想起以前曾经在半夜这样的静谧里,久久望着月亮,总觉得一些神奇的事件会就此发生。比如嫦娥忽然悄悄探头张望,比如门口的那棵树是不是会突然伸个懒腰,或者一个小神仙从天边飞过。
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夜了。一来,周围的灯光太亮,月光从高高的夜空洒下,到半空就没影了,地上即便有霜,也映不出那“霜华”。二来,我们的世界太嘈杂。月亮是安静的,内向而冷清的。当我身处匆匆忙忙的人群,耳边尽是说话声、汽车声,眼睛里尽是满含戾气的脸,和变化多端的广告牌霓虹灯,我猜月亮或许会躲起来。
又或者,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那月亮。我的生活总是忙忙忙,我从单位进车里,从车里到家里,下了班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看书写文章,然后赶紧睡觉。
我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再也没有对于神奇事件的想象。我变成了面目僵硬的成年人,和大多数一样过着安全的、规矩的——却有点无趣的日子。
这首词写得如何?坦白来说,平平而已。然而它神奇地勾起了我的热望,叫我再次审视了自己的样子。
好想在一个无所事事的秋夜,喝点儿小酒,坐在清凉的月色下,看那满地霜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