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后的我,经历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渐渐开始懂得,那些父母陪我成长,走过的岁月与情感,是多么宝贵而幸福。想说,那些爱与温情,就让它化成文字,滋润我这余生的岁月吧!
那年春天,乡下的田埂边,河边都被绿油油的植物所覆盖的时候,我出生在那个去龙川县城还要一个半小时的村子里,我是父母的第三个孩子,在那个平凡普通的村子里,与我同一天出生的孩子有8个,这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那是一个思想相对封闭而淳朴的时代,那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盼望得到男孩,当然,在我家也不例外,父亲甚至在母亲刚怀着我的时候,便已经给我取了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以此来表达那种因为人丁单薄,而迫切地想要降临一个男孩来重振家园的期盼。
我出生后,许是那时候营养跟不上,长得瘦小,村里许多见到我的人,都劝父母亲把我送走,说我难养活,父母在他们的劝说中偶有纠结。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我弟出生,亲戚奔走相告,在祝福声中,送了一些属于那个时代的营养品来,母亲做月子的时间,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份好吃的,可以补身体的伙食给了我。后来,半年之后,我的身子已经变得浑圆结实了。
许多年后的我,终于知道,在后来我身体变得好起来时,到底凝固了母亲的多少心血。
甚至在三岁之前,每次睡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要枕着母亲的手才愿意入睡,母亲左手累了,换右手的间隙,我都会啼哭不停。
父亲有一次生病去梅县治病,碰见一个经济条件宽裕的家长,没有生育能力,看我那时候胖嘟嘟,长的可爱,想把我领养走,不过我父母没有同意。多年之后,他们很多次唠家常唠起这件事,讲完之后一阵感慨,感慨如果那时候把我送人的话,也就不知道我后来过的怎么样了。
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血缘关系,更是一种特殊的缘分,血缘与缘分,让此生的我与他们,亲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四五岁的时候,父亲开始做面包,做好了用扁担挑去街上卖,那时候还没有自行车,每次街日,父亲起的比任何人都早,走一个多小时去街上,我常常带着困顿的双眼站在家门口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涉世未深,懵懂的年纪。
那是严格控制人口的时间,村里时不时都会见到管计划生育的人在谁的家门晃悠,他们雷风厉行地实行政策,也有好一阵子,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堵在我家门口,最后把家里的一些家具什么缴了去。
与我同龄的孩子,在七岁那年,已经说说笑笑去学校了,我比他们晚了一年,八岁才上学。
真正开学的时候,因为超生这个问题,要交罚款什么的,没有少受刁难。加上那时候没有学费,在好多年的读书期间,开学的时候,我都是最后一个去学校的。
记得父亲站在校长室门前,一遍一遍地求校长允许我的学费可以宽限些时间再交。校长右手里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里好一阵子,才勉强答应父亲的请求。
父亲穿着的是解放鞋,两个鞋子的前面已经可以看见脚指头冻得发白漏出来,已经是冬天了,父亲会因为校长的一个点头而不觉得有困意,高高兴兴沿着那条弯弯的山路回家。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想,如果此生对谁怀有愧疚的话,那便是对我的父母,他们在当时那个有限的环境里,尽可能地给我创造条件,让我可以健康成长。
我的童年,虽然跟物质的匮乏,贫困牢牢地维系在一起,但是主色调却是快乐幸福的,一直以来,我在家里受到的重视与疼爱,不输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