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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去拜访中学老师,听闻曾教我们数学的刘老师已经辞职多年。到他家才看到现在的状况:破旧的瓦房多年失修,每逢雨天就得拿出锅碗瓢盆接漏,几件老式家具已断了腿脚,刘老师支撑着身体沏茶,五十多岁的他皱纹满面,背也有些驼了,如果不是在他家,根本认不出来。
当年,刘老师在学校出了名的严厉,再调皮的学生听到他的名字都有几分畏惧。他的课讲得好,带的班几乎每次都是学区前几名,也因此获得大家的尊重。
在乡下,老师的工资时常被拖欠,迫于经济压力,90年代末,国内大批传销组织活跃期间,刘老师也被卷入其中。可没多久,就被学校知道,除了给予严厉处分,还被刑拘了几天,风声过后,才得以恢复原职。
再回学校,各种议论接踵而来,一向爱面子的刘老师哪里能受得了这样
颜面扫尽的事,他变得脾气暴躁,工作也没有从前尽心,很快成从一个优秀的学科带头人成了不被人看好的“混饭子”。
领导三番五次找刘老师谈话,他感觉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后来索性称病辞职。
闲置在家的刘老师性格越来越怪癖,和两个儿子闹翻了脸,将他们赶出家门,前几年,刘老师的老伴也去世了,他一病不起,幸好街坊们不介意他的性格,大小事情都帮衬着他。
想来,若当年刘老师没有那么固执的辞职,放下那段过去,好好的工作,现在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不知道年岁渐高的他心里有没有悔意,但愿有一天他能原谅曾经的自己,毕竟人生还没有终结。
生活的苟且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忙碌的世界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没有谁比谁过得更容易,只是很多人接受了眼前的苟且,而一些人始终不能容忍人生中的污点,苟且的生活就变得更加苟且。
2
我有一个年长一岁的表姐,很早就去南方打工,这些年春节回家,每次都是笑靥如花,一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模样。
三十多岁,正是奋力打拼的时候,表姐和表姐夫一合计,给人打工多年,不如用攒下的积蓄回家乡创业。打定主意,便辞了工作,计划在小县城开一家商务酒店。
酒店筹备完成后,两人兴致勃勃打算大干一场,可惜小县城酒店太多,她们多年不在家乡,也没积累什么人脉,酒店生意并没有想象中一片繁荣。加上每个月有大量开销,支撑了一年多实在没办法维持下去,最后只得关门大吉。
多年积蓄打了水漂,表姐难过得蒙头痛哭,好在表姐骨子里开朗乐观,几天过去,又满血复活,她决定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经历了一次投资失败,表姐变得异常谨慎。经过多方面考察,她决定跟人合伙经营一个食品公司,一来风险共担,二来投资不会太大。表姐从银行申请到一笔贷款,正要迈入新的起点,却发现投资的另一方是一个诈骗团伙,银行贷款也赔了进去。
表姐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这下急坏了年迈的大姨,整日担心表姐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亲友们凑了点份子前去安慰,大姨哭着说,十来年的积蓄没了,这下又欠银行这么多,日子还咋过啊。大家都以为表姐会一蹶不振。
今年再次见到表姐时,她正在院子里逗着小猫。听大姨说,她前年去了一家酒业集团上班,凭着这些年做业务员的经验,很快提升成业务经理,现在是公司的骨干,银行的贷款也都还清了。
看到表姐一脸幸福,和她攀谈起来,她说:以前满脑子都是挣钱,现在才发现有比挣钱更有意思的事,其实我更喜欢上班,一群人一起奋斗,有空还能看看书,一家人出去走走。
生活的质量和挣多少钱并不是成正比的,只要接纳了自己的现状,不失去生活的信心,相信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那就能看到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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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曾经交过一个画家男友,不仅画画得非常棒,人也长得特别帅气,还有点酷酷的。唯一让大家不太费解的是,这个画家男友从来不笑,也很排斥她身边的朋友,包括最亲密的闺蜜们。
他们在交往中时常争吵,闺蜜都尽力妥协。画家希望闺蜜穿文艺范的江南布衣,闺蜜照做,画家说最俗气的事就是聚餐,闺蜜就推了所有的聚会。这个特立独行的男人让闺蜜欲罢不能。
我们都劝阻闺蜜不要太顺从而失去自我,闺蜜却说:人家是搞艺术的,我得配合一点啊。
后来,这个画家男友要求闺蜜辞职,两个一起去闯荡江湖。这一次,她实在没办法妥协,要放弃年薪20万的工作,画家男友的收入也不稳定,每天吃了这顿愁下顿,这不是自虐吗。
闺蜜忍痛提出了分手,没想到画家男友满口答应,并丢下一句:原来你也是这么俗气的女人!
闺蜜诚惶诚恐地说:总算是看明白了,不食人间烟火都是“神”。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所谓的超凡脱俗,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在这平凡的世界,做一个尊崇内心的人,因为每个人本身都是独特的。
生活的“苟且”与“诗和远方”从来就不是对立的。诗和远方是精神食粮,让我们可以感受这个世界更美好的一面,可我们却不能只有诗和远方。只有接纳了世间万物的生长规律,接纳了眼前的苟且,才有真正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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