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逍宇原本前往兴元府的路程被突然出现的关子剑打乱,被迫追着关子剑前赴禹州。
金逍宇进了禹州城却瞥见了张世豪三人的背影,但毕竟是青天白日,而且禹州城人生地不熟,不能贸然出手。转而找了一处靠街面的客栈住下,放下行囊,提着剑,将银两揣在身上,出了客栈,眼神追着留在各处不起眼却十分特别的印记,一边穿街走巷熟悉禹州城的地形,一边追着印记走。
在人群中穿行,金逍宇很难与人群相融,他身上的那种戾气无法掩盖,在街上行走,就是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嗜血的凶虎,充斥着翻涌杀意的双目不断扫视周围,脚步不停,走到一处深宅大院。
院落古朴典雅,朱漆楠门,青石砌阶,汉白玉做门旁雕檐,上面挂着两盏未点的六棱走马灯。红门上两只虎口,口中衔环,金水镀制。金逍宇四下看看,没有尾巴,走上石阶,叩响门环,几声清响,却无人回应。等了片刻,金逍宇再度叩响门环,依旧无人应门,此时门旁的墙发出了一声闷响,似乎是飞石击打墙瓦。金逍宇闻声,转过眼,盯着一旁的墙,目光如炬,肌肉虬然,手紧握在腰间悬剑的剑柄上,一步步慢踱过去。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青砖墙,双指贴墙摸索了几下,应该没有销器暗机,稳了稳气息,后撤半步,提气踏足蹬地,拔地而起,身子跃起四丈许,随着地上蓬起尘浪,金逍宇落入院中,悄无声息。
金逍宇用手轻掸了掸衣上的浮尘,抬眸环顾四周。庭中四处环种翠竹,偶又置几坛桂兰、月季,青玉菱砖铺地,院中一汪莲池,几簇花随风微动,池上架着一座红漆木拱桥,木扶手浮刻着虬龙舞狮刷着漆,颇为气派。远看,短屏作隔,屋宇雅淡,檐琢鸟兽,流苏挂满四檐,随风微摇,不曾想禹州这等偏远地区竟也有格雅的院落。
金逍宇信步走过木桥,绕过屏风,至屋门外站定。
竹扇门面开着,屋内陈设简单却不失典雅,一白衣玉面,眉清目秀,身形高挺,气息清冷的男子坐在圆凳上煮茶,铁胆的茶壶,壶嘴不断腾喷白雾,炉火映得壶身更加油亮,壶中滚水中不断上下翻腾的君山银针正发出阵阵清香。
男子的长剑搁在桌上,剑鞘斜倚一旁,白玉剑鞘一尘不染,如月光般皎洁,剑身修长而宽扁,刃口锋而隐晦,剑中略凹是两处剑槽,剑槽会令所贯伤口血流不止,剑伤难愈。着便是世间有着赫赫凶名的两柄杀人剑中的一柄,吹雪剑,而煮茶的白衣男子自然便是“江湖第一杀手”,关子剑。
看见金逍宇走进,关子剑抬头看了眼,提起茶壶,斟了两杯,将一杯往前一推,自己端起另一杯,微吹了吹,抿上一口,品着这十年才可一摘的上佳茶种特有的绕舌清香。
金逍宇走进屋中,在关子剑到对面的圆凳上坐下,手依旧搭在青锋剑的剑柄上,拿起茶杯闻了闻,旋即放下。
“看来传言是真的,此前我还以为是玩笑,你果真除了肉桂什么也不喝。白白浪费了一杯好茶。”关子剑一笑。
金逍宇眼含怒意,“你苦缠我数日引我到此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关子剑横了他一眼,若不是跟唐清风的那笔买卖,他才懒得跟金逍宇纠缠,“有人跟我做了一笔买卖,引你至此,并将你留在这宅子里五日。若你强行离开,就让我去兴元府杀了剑伤宗的李滢岑。”
此言一出,金逍宇猛地拔剑,青锋出鞘的同时,关子剑更快地将吹雪剑抄起,搭在了金逍宇握剑的手腕上。
半晌,金逍宇平复下躁动的心,将青锋还鞘,关子剑亦收剑重新放在桌上。
“何人与你做的买卖?”金逍宇抬起补满血丝的眼,看向关子剑。
关子剑摇头说道,“江湖规矩,无可奉告。”看着金逍宇的血红双目,叹了口气,“只能告诉你,你老老实实在此处待上五日,自会有人替你做心中事。”
金逍宇的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盯着眼前这个江湖上令人胆寒的杀手。
关子剑喝了两杯茶,略带慵懒的声音出口,“你同我在此待上五日,而后我会与你一起赶赴兴元府,路上的麻烦我会替你收拾,至于到了兴元府后,会另有人与你碰面的。”看着金逍宇略带不解的神色,又补上一句,“张世豪也在禹州城内。”
金逍宇低眸,眼中再度泛起浓浓杀意。
关子剑从怀中掏出个白瓷瓶,丢给金逍宇,“有人让我捎给你的,鬼神头的聚灵蛊,蛊母亲制,保命的。”
金逍宇打量着手中的瓷瓶,呐呐自语,“云州的东西?”,却想不出何人会送这东西给自己。
聚灵蛊是一种产自云州的蛊虫所制的蛊药,因极难炮制,相传只有蛊母和圣女才懂制法,所以异常珍贵。云州分四峒,虎崖峒、蛇王峒、黑藤峒、紫云峒,四峒之首便是蛊母。数十年前,战火波及云州,致使老寨被毁,当时的蛊母带着族人远遁深林,重建寨子,这新寨便是鬼神头。
聚灵蛊珍奇之处在于,它虽有神用但却无害,服下此蛊者可在两个时辰内,肌肉强劲,刀枪不入,连身中剧毒亦可压制,两个时辰过后,服蛊之人便会陷入昏迷,连睡三日方可醒来,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