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的,多半已经无法复合了。
——前言
水岸花苑,盛夏之夜流光溢彩。
戏语欢颜间,一场绮丽旖旎的birthday party已近尾声。
宴会中心,一袭魅紫色礼服的生日主角笑意浅款,正与身畔的朋友们谈笑风生。
不知由谁提及,话题到了联合统考录取结果。
“陆泽昕,你联考择校结果是哪里啊?”不经意的问句恰逢一瞬安静。
众人瞩目的中心,party主角的面容中笑意微怔,端起酒杯,身着的魅紫色锦缎泛映熠熠绮霓,语音轻透慵懒漫然:“还不知道,任凭它去。”
“想必一定是霐岛里的了。”一句猜测引起纷纭附议。
“大约是必然了。”
“darling,你的事多少年了从不公开,再不公开更待何年。”
“果然是‘为爱而生’啊。”
“以后去霐岛玩会顺路去看你们的。”
陆泽昕仅仅一笑置之,思绪却遥泛涟漪,由考前一晚简讯分歧、联考期间停笔弃题、择校填录全选洲内飞速疾掠,最终目光凝格于面前的琼浆玉液,抬眸举杯:“今晚最后一饮,请各自尽兴。”
众人同饮后作别。
手机简讯提示音漾起,陆泽昕视线轻掠屏幕,欲解锁,终未动。
进入车内,吩咐司机:“去玉海公园。”
“抱歉,刚刚您的父母告知有事请您回家。”司机小心转达,“况且已经比较晚了,您是否……”
陆泽昕打开手机,果然有传达父母指令的信息提示:“也罢,回家。”
信息内容中提到一句:你联考择校的结果是俞唐学府。
俞唐……
居然真的是那里。
神思涣散的一瞬,手机传出通话提示,接听,是表妹卫琬:“姐姐,你知道玉海公园里你的那座雕像损坏了吗?”
“哪座?”陆泽昕刹那间犹未及反应。
“就是同你一样的那座啊。”卫琬对通话彼端宁定的反应颇感意外,“似乎就是一会儿前的事情,原因还不明呢。”
那大约即是父母所提及的“异事”了。
陆泽昕不觉微微惊异,目光不经意掠向路边的摆钟,分针由零点轻轻偏离,新的一日开启。十八岁生日伴钟声流尽。
若论及滨海城的地标性建筑,就不能不提到海源大厦、植物观园、玉海雕塑,分别与陆泽昕及其两位堂兄关联颇深。
陆泽昕的第一位堂兄陆泽晛降生那年恰逢祖父陆海源五十岁寿辰,任滨海城理政参议院总领参事的陆海源于市区中心斥资建造了被称为“滨海第一大厦”的海源大厦,以贺寿诞得孙。
两年后,陆泽昕的第二位堂兄陆泽昀出世,恰逢滨海城承办九洲园艺博览会,陆海源由是修建了有“植物大观园”之誉的滨海园林博艺馆。草木不论珍奇亦或名贵,应有尽有。
陆泽昕诞生那年,祖父陆海源派人于玉海公园的海滨塑造了艺术女神缪斯与智慧女神雅典娜两座白玉雕塑,以作寄寓。待十五岁生日,又于两座雕像前方修禊了一座以陆泽昕为原型的玉像,三塑并立,成为玉海公园别具一格的景致。
家世显赫,禀赋聪慧,兼具才貌非凡,年少即名动滨海城,不少人称赞陆泽昕往往要提到是玉雕的寓意引领。陆泽昕对玉海公园亦怀有特殊的情感,不仅常常黄昏去漫步,几乎每年生日必到那里。尤其看到与自己十五岁别无二致的雕像,总觉有道不尽的欣悦趣意。
然而,同玉海公园那密不可分的情愫是因为陆泽昕生命中左右最深之人——顼熠辰。
十一岁游霐岛,绮斓逸梦苑相遇,顼熠辰从此介入陆泽昕的生命,光阴流转,日渐深刻,最终凝嵌到不可分离。
亲密无间,心犀无隙,相知相恋……
陆泽昕十四岁那年初雪新霁,情定玉海公园。
数年间,心意相通,略无参商。
无论如何任性,总有无尽的纵容与之为伴。
几赴霐岛,迷醉于瑰绮旖旎,却始终不爱那里的喧嚣。
因为心仪之人,陆泽昕认定自己一定会去那里。
然而如今看去,似乎多年的认知即将全然颠覆。
回到家中,有侍者近前:“您的父母正于SF①内厅等您。”
“知道了,即刻就去。”陆泽昕应声后进了换衣间,换去披肩礼服裙并鞋子,同侍者去了SF内厅,父母正品茗闲谈,近前循礼问候,见父母颔首于是到旁边软椅坐了。
陆泽昕之父陆鸿铦任滨海城理政参议院总务参赞,素常惯于外出应酬消遣,无心于家中琐碎。陆泽昕之母萧纨瑭任滨海城资源理察署总领司署,事务简而不繁,正合清静性情,最爱慵然闲适,亦将邸内诸事视作细枝末节。
“泽昕,最近有关家族的事情异象迭出,从不久前的海源大厦顶端被损、园艺馆的婆娑花开,到今晚又多了一件关于你的事,”萧纨瑭端起茶杯,宁缓道出,“玉海公园里你的那座塑像无故损毁,情况不明。家族已经派人去修缮了,近几日外面不免有口舌是非,你没事也就不要出去了。”
陆泽昕心知一席话深处蕴含箫纨瑭带有迷信的看法,因觉不快,未作应答,仅仅问一句:“撞损海源大厦的那架直升机可已查明赔偿了?”
“赔偿具体还未定,”陆鸿铦开口进入正题,“你堂兄泽昀进入帝京理政司参议部首席决议会,本周末设宴有请,希望你不要推诿,前去赴宴。”
帝京理政司为居于九洲统领地位的核心权力机构,分为参议部、理事部与督察部,分管九洲重大事项的决议、执行与监察。首席决议会具有参议部的最高决策权力,其中的二十名成员无不功绩显赫、经见丰富,年龄多半偏长,以仅仅二十六岁的年纪进入,陆泽昀成为空前绝后的第一人,因此不免被视作家族荣耀的一笔,要认真宣扬庆贺一番了。
陆泽昕自幼不关心此类事件,对类似的宴请也早已没了兴趣,故而愈觉乏味,仅仅随口应付一句:“女儿知道了。”
沉默片刻,陆鸿铦道:“你的择校结果已出,也该为去俞唐准备了。”
“是。”陆泽昕起身,“若无他事,女儿先告退了。”
“去罢。”陆鸿铦与箫纨瑭一应,陆泽昕即转身走出了内厅。
①SF: the second floor
光线文尔柔缓,水雾薄绕弥散。
懒懒浮于浴缸内,微微泛起杳渺思忆。
“你是我今生无法离弃之人。”
“想象不出如若未遇到你会是什么情形。我只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唯一。”
“darling,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
往昔的话语恍萦耳际,牵动五内,纷乱了心弦。
思至深处,暗自轻叹,回神出浴。
打开phone的未读信息:
Darling,
本周末将到滨海城,盼聚如常
内容平平,令陆泽昕微感意外,回复了“将聚如常”,陷入漫然思绪。
纵然顼熠辰还未知陆泽昕择录结果,然而自联考后,两人之间似乎变化得微妙不察而心照不宣,联系不多不少,多半为无关痛痒的话,顼熠辰未到滨海城,陆泽昕也不去霐岛。陆泽昕因birthday party中听人提到联考择录结果触动心事,迟迟未看顼熠辰的简讯,若真是询问此事,自己要如何作答?仅仅为了一句话负气以致抛却了两人所期待的前景?
顼熠辰竟未提及任何,莫非已经知道了什么……
思及此处,陆泽昕分外感觉懊恼。
而今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那样做,仿佛冥冥之中已被无端设置,寻不出一点差错,又生生将轨迹转向荒谬。
如此,相见还有何意义。言不清,道不明,彼此又将置彼此于何地。
phone漾起通话提示音,显示联系者为令雅瑄,接起:“hello.”
“抱歉,很晚了还打给你。”令雅瑄笑中含歉,“刚刚输了被他们缠的没办法,question:你与初恋最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seaside.”陆泽昕未加思索,语出后微觉轻率,遂多问了一句,“你们还没散?”
“没呢。”不待令雅瑄回答,一旁已有人抢话,“偏偏你回去的那么早,明晚我请客,一定要玩了通宵再散。”
“凭你玩到几点呢。”陆泽昕毫不介意,“反正我不去。”
“你若说不去,我明日首先去你家将你拖出门。”戴瑾涵恃酒愈是肆意,“灌醉送到夜店拍了照片传给你男友看。”
“你又喝多了罢,”陆泽昕懒懒倚向靠垫,“恐怕你男友看到你此刻的样子要以为你方从夜店昏醉中惊醒。”
“Don’t mind her, she ’s drunk.”令雅瑄关掉扩音拿了手机走开,“我想起一件事,刚刚屹磊提起一些融汇新项目,收益可观。兼远、浔灏、姝妧他们听后也想参与,不知你可有兴趣?”
“收益大概是?”陆泽昕略微欠了欠身,形容依旧无比慵然。
“5%到8%不等。”令雅瑄报了大致数目,“你若想加入,我可以代你告知屹磊联系你。”
“的确不错。”陆泽晰勾唇莞尔,“谢了。”
令雅瑄道了句“不谢”,结束通话。
陆泽昕信手打开理汇软件,看了一眼收益,持续一贯涨势,有增无减,欣欣向荣。
将phone放到一边,看窗外夜空一片星光璀璨,然而不知为何,陆泽昕脑际中竟浮现出某部Movie结局女主角望向星空的那一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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