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庆生(下)

机场的到达出口处，李中着急的张望，直到看到李霄云的消瘦身影。

“这里这里！”李中也不顾别人怎么看自己，大声的朝李霄云喊着，还不断挥舞着双手。正在走来的李霄云看到了，勉强一笑，冲他摆摆手，示意已经看到了，脸色上，一种掩不住的憔悴。

“还真来接我了啊。”短短的几步路，她已经调整过来，自然而然的把手上的行李包递给了李中，“我本想着是开盘时间，说不定行情比较重要，所以跟你说别来接。”

“接一定要接的，毕竟今天日子不同。”李中故作玄虚眨眼睛道。

“日子不同？”李霄云边走边迷惑。

“是啊，今天是你生日吧！”李中笑道，“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合伙人之一了，今天给你庆祝生日。”

“生日？”李霄云长大了嘴，“今天不是我生日。哦哦哦，你有我的身份证号码，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

“不是？那你生日是哪天？”李中有点尴尬，“唉，管它呢，以后就当你是今天生日了。总归我定了餐厅，美美吃一顿才对。”

李霄云这几句话说完，心情早已轻松许多：“对，以后就过今天的生日。走，庆生去！”

东郊宾馆周餐厅。

李霄云站在门口道：“你预定的？”

“是啊。”

“你不是不会吃西餐吗？”

“你不是爱吃西餐吗？”

李中笨拙的用餐刀砍开冰淇淋，剜了一口，放进嘴里：“所以，新一年，我要大展拳脚了！刚才说的，只是几个计划，而且都是正在进行的。怎么样？我盛情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你跟小温说过吗？”李霄云抿着嘴。

“一世人两兄弟，无非一句话的事。”李中毫无形象的拿桌布擦了擦嘴，“你只要同意，我保证他一定同意。”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现在你们几个人的配合如此的好。你负责交易计划制定和交易实施，田晶负责产品，小温负责各类杂事，有个陈浩负责外围找资源。你们早已经是个很成型的团队，我去了干什么？”

“你什么都行啊。”李中被问得一愣，“我的李老师，你谈项目，我领教过厉害；也有足够的资源，你当然什么都行啊。”

“你不怕我的项目都是别人送的？”李霄云似笑非笑的问。

“我不信。”李中严肃认真的道。

“真不信？”

“不信。”

“为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你一定想独立。”李中特别加重了语气，“没有人喜欢那种被安排好的感觉。尤其是你这种性格的女人。老实说，小温说过你很不简单。觉得我可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什么？你胡扯什么？”李霄云脸通红。

“不不，不是你想的，”李中紧张的结结巴巴，“意思就是说你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点业务，让我别老想着跟你在业务上发生关联。一方面他知道我烦徐牧，另外一方面，他总觉得你神秘。我跟他说过，你跟我挺像。”

“我跟你挺像？”李霄云起初很认真的听，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插嘴。

“就是性格上挺像。”

“比如说？”

“比如说很倔，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很要强，混不出点名堂，就不死心，不爱混日子。还有很多呢，我觉得我们挺像的。”他说到这里，停顿了好久，“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摆脱徐牧的。他不适合你，因为你不是个甘心被一辈子控制的人。”

李霄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雾。李中的面庞瞬间就模糊了。

阳光明媚的初冬午后，李中和小温在马路对面的小公园散步。俩人聊着之前定好的过桥减持计划，正在细分风险点。这是李中发明出来的方法，就是每次拿到一个项目方案后，先把所有需要投入的资金匡算出来，然后比对每一个交易环节，去发现可能会出现的风险点。小温管这种办法叫拆解大法。

这种方式非常有效，大部分时候，他们会制定十分详细的交易方案，其中包括交易计划和应急预案。交易计划会制定的十分详细，甚至连交易价格区间都勾画的八八九九。而资金运用的节奏更加重要，因为他们没有特别富裕的资金，所以只能用最高的效率，尽可能的让自己跑起来，很多小项目由于都是关联人带的，均有开户的要求，所以这些钱要来回不停的搬来搬去，看上去十分复杂，但由于两人的方案做的十分细致到位，所以配合上毫无问题，而且这一套方法显示出了十分强大的效率。

他俩这次讨论的方案就是李国威说的那个项目。这个项目太大了，总共要超过十亿的解禁规模，所以资金怎么分配，减持节奏怎么把握，俩人讨论了很久，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要不，跟他们说只能先做一半吧。不然分三次做完太吃力了。”小温有些担心。

“他们不可能答应的。”李中道，“李国威说，这是他拍着胸脯保证做的了才争取过来的，这也是这些人选我们做过桥的主要原因。”

“可李国威哪有这个资金量？！”小温有些埋怨的语气，“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项目，想万全做完，起码要有5到6个亿吗？”

“他怎么不知道，只是他也没这么多，但又很想伸手，”李中站在湖边栏杆旁，底下满是大金鱼游来游去，“谁不眼红啊？10个亿的规模，做完至少4%的利润，就是4000万。哪怕中介费扔了1000万，还有3000呢！干了这一票，咱们至少休息好久。”

“休息好久？我看你也就是说说。”小温倒是毫不客气直捣李中的内心，“打赌你休息不了一星期。”

“说实话，捡钱的事为什么不干？”李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咱们干这行，走到如今，基本算是路子正确，那就是在捡钱，只是这一次，捡的略辛苦。”

“你说，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求分三次做完。”小温问道。

“李国威说不出个理由，我估计对方也没说啥原因。我猜呢，无非几个原因，头一个是大股东的要求，抽屉里的东西，夜长梦多，鬼知道之前还有没有这种类型的托盘，万一做的周期太长，导致股价阴跌，再有个质押融资盘出了问题，这就麻烦大了；其次一个原因有可能是减持方的需要，还有吧，也有可能是想看看咱们的实力，真的开始做了，这一条也不是不能讲条件。”李中的语气里闪烁其词。

“你不是准备先应承了，到时候拖次数吧？”小温迷惑的问道。

李中略一红脸：“肯定不是故意拖次数啊，但明明三次做不完，非要硬冲，这不是交易，这是送死。”

小温摇摇头：“我觉得你行就行，不行别瞎应承。东北人不好惹。真的要当心。”

“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李中打了个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想办法融点资金。”

“这倒是我想跟你出的主意。”

“哦？咱俩想到一起了？”

“我已经安排陈浩去打听了，想从几个银行那边问问看，可以不可以发一个短期的产品，因为这个产品大概也就用个把月，我们一直撬着杠杆，成本有点贵。”

“也不一定，”李中瞬间就兴奋了起来，“李霄云准备加入咱们一起干项目，如果真能正常成本撬来资金，凭着李霄云的资源，这些钱，肯定盘的起来。”

“李霄云？”小温迷惑不解。

“我还没顾上跟你说，”李中的眼睛不敢直视小温，“她现在也想摆脱徐牧，所以自己想办法在找项目。你知道亿纵老曹，给个中介费跟的也不利索，我心想刚好咱们也是刚起步，为什么不把她拉进来？凭着她的手头资源，一年几个亿的资金规模总归用的掉。”

“你到底还是非要跟她纠缠不清啊。”小温有点恨铁不成钢。

“跟感情没啥关系，你看你，怎么对她这么大的偏见。”李中连忙解释，“也就是刚跟她说过合作的事，她还没答应我呢，兴许是我一头热，人家有自己的渠道。”

“那我谢谢她。”小温轻吐了一口气，“我是真不愿意你跟她混在一起，我总觉得这女的太复杂，不适合你。”

“换个话题，还是说说项目的事。”李中转移了谈话内容，“总归，实在不行就在融资上想想办法，咬咬牙给个高息？或者咬咬牙给个中间人大红包？”

“融资也要咬牙吗？”他俩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平头李你当初的机灵劲头呢？”

“嗯？”俩人对视一眼，忙回头。

“小王总！”李中兴奋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