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深人静的时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不是夜猫一族的人早已进入梦乡,与梦中情人相会。
双人床上睡着一个男人,嘴微张着,还发出呼噜噜的鼾声。倏地,他的身子往左边翻侧,整只右手横放在空荡荡的床位上。
他的手指动了几下,仿佛在摸索些什么却摸了个空,眉头皱了下,接着缓缓张开双眼,顺着左边的方位看去。
他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不住地环顾四周,目光里尽是焦灼,最后停格在卫生间的门缝里正透着微黄灯光。
不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开启,走来一名年约30岁的女人,她的头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紧致上衣,下半身则穿了一条黑色的低腰牛仔裤,这身打扮完全表露出她那玲珑凹凸的曲线。
她没有走向他,而是直接往开门走出卧室。他开始慌张了,立即下床穿上人字拖鞋,紧紧尾随着她。
她的步伐没有停顿过,穿过了大厅来到大门前,开了门便抬脚跨了出去。
“敏之!”他捉急地大喊,而她却充耳不闻,还直直地走到屋外的电梯前面,并伸手按了“上”键。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踏了进去。
“敏之!”眼见自己与升降机只隔5步的距离,却来不及阻止,那扇门已缓缓合上,只能眼巴巴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他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号码,它一直跳到10楼便没了动静。
他迅速按了“上”键,待电梯门一打开就便急速跃了进去,然后食指不停地按下“10”的按钮。
一踏出电梯,他便不停地在顶楼搜索陆敏之的身影。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此刻他听到了一对男女在窃窃私语,相隔3秒后又传来女孩轻盈的笑声。
朝着声音之源往前探索,他经过了一所破房子,最后在一个既黑暗的角落,赫然发现一对男女正在热烈拥吻。激情仿佛已将他俩以外的事物燃烧成灰,眼前只剩下你侬我侬。
他震惊之余,心中的怒火瞬间烧成沸点,欲要上前阻止,却误踏了个空酒瓶,令他狠狠打了个地趔趄,再加上地面不知何故滑溜溜的,他一时煞不住脚步便失控般地向前滑行,一直滑到矮围墙前,却无法挡住那股如蛮牛般冲力,使他整个人翻飞出围墙外......
02
大清早,有两名在晨跑的年轻女郎经过“B大楼”,看到路面正躺着一名穿着米白色为主色与深蓝色、灰色竖条睡衣的男人。他的背部朝上、脸部朝下,头部以外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她们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里早已有了个谱。上前去翻过男人的身体,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瞠大的双眼不住的看向她们,像在诉说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一刻吓得她俩花容失色,双双大喊:“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不久,警方和法医纷至沓来。他们封锁了现场,还联系了死者的女朋友——陆敏之。
法医蹲了下来,检查死者的身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3月26日的凌晨2点钟左右,他的身上没有其它致命伤痕,是坠楼后导致头部受重创而死,所以我们初步怀疑他是意外失足或是自杀。”
这一句“自杀”正好飘进陆敏之的耳里,她顿时痛哭起来。“家哲,你为什么要自杀?”
良久,她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张警官也抓紧时间给她录取口供。那是一名40出头的男人,也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
根据了解,男死者名字叫王家哲,今年35岁,是一名地产中介,也是“B大楼”的住客,单位就在第5层的C座,房子是在8年前买下的,并且已于2018年3月5日加上她的名字。
他来自“E城市”,大学毕业没多久便来到这里谋生,后来索性定居下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赶回老家一趟。
此外,他俩是一对情侣,两人在一起5年、同居4年。在她的眼里,王家哲是一名好好先生,对她千依百顺,所以关系非常融洽。
“事发那个晚上,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张警官问。
陆敏之望向左边,不停地在搜索昨天经历的画面。
“昨天一整天,家哲都像往常般接我上下班,晚上一起吃了个晚饭才回家去。”洗了个澡以后,便坐在大厅看电视剧,直到10半左右,她犯困了,先去睡觉。而他在大厅逗留了大概20分钟,也跟着歇息了。
“一整天下来,他看不出任何异状,更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回忆过去,让她心酸不已,眼泪禁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有欠钱或是不良嗜好,又或者患上绝症之类的吗?”
陆敏之连连地摇头。“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至于绝症应该不会有,家里没有看到可疑的药物。”
就在这时来了一名警员,他的名手里拿着一双人字拖鞋。“我们在附近找到这双拖鞋......”
“那是他平时在家穿的拖鞋!”陆敏之一看到那双拖鞋,双眼霎时蒙上泪水,不下半秒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警员赶忙把人字拖鞋递给法医检查,半晌,法医分析道:“这双拖鞋的花纹已浅,看来已穿了好一段的时间,而且鞋底还沾有润滑油的油渍。”
法医拿着拖鞋反复检查。“这样死者看来不像是自杀,很大可能是他杀。”
“是谁害死他的?他人那么好,没有得罪谁,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狠下毒手?”泪眼婆娑的陆敏之顿时失控呼喊。
03
顶楼。
警员们终于搜获4个空酒瓶、涂在顶楼地面的润滑油、一双白色的塑料手套和一罐润滑油的空罐子。
“这里的居民说顶楼是租给一位名叫蔡德发的男人住,花名叫酒鬼发。”一名女警员看着张警官解释道。
“家哲和他无怨无仇的,为什么他要害死家哲?”陆敏之再度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家哲死得好冤枉,你们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她紧紧抓着张警官的手,还不停摇晃着他。
可是酒鬼发的房门紧闭着,警员敲他家门也没来开门,看来是没人在家了。
难道是畏罪潜逃?大家不禁对酒鬼发心生怀疑。“无论如何都要把酒鬼发找出来问话!”张警官命令道。
后来,有名警员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搜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搜了一整天,看来已别无所获,张警官决定拉大队回警局。“陆小姐,你放心,关于王先生之死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陆敏之抬起哭红的双眼望着张警官,眼神里充满感激。“谢谢你,张警官。”
翌日上午10点20分左右,警员终于找来了酒鬼发。这男人看着像接近40岁,他的头发蓬松、双眼无神、还满脸落腮胡、身上的着装也皱巴巴的,浑身上下给人邋遢又潦倒之感。
“警察,冤枉啊,我没杀过王先生。”他只不过是穷到发慌才选择住在顶楼,又爱在屋外的空地喝酒,再加上公民意识薄弱,一喝完就睡在屋外,酒瓶就随手丢在原地,没想到招来命案,真是倒霉!
“那你就要拿出冤枉的证据给我们看!”张警官也不愿和他多罗嗦,证据才是最实际的。
“我那个晚上根本不在家,我出去喝酒了。”他一脸委屈相,出去喝个酒回来竟惹惑上身。
“人证?物证?”张警官单刀直入。
酒鬼发一五一十的告诉他,2018年3月25日的晚上9点左右,他和猪朋狗友到附近的X酒馆喝酒,全体共有6个人。
“天台上的润滑可是你干的?”张警官问。
“我家的门窗已惨旧到嘎嘎作响,我都没理会,所以哪会做那么无聊的事?”一切只能怪他是个酒鬼,宁可喝酒也不愿掏钱出来修理门窗。
酒鬼发自发言的那一秒起,张警官不曾从他的脸挪开过,恰巧对上了酒鬼发望向自己的双眼。目光交汇那一刻,他看到酒鬼发的眼神里闪着两团坚定不移的火焰。
04
滴答滴答......午夜的钟声响起,原本悠柔的音乐传进陆敏之的耳里却变得惊栗诡异!她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掠过一丝丝恐慌。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便再度躺回床上。紧闭上双眼,任由脑海里翻滚的思绪带领着她进入沉思里,在不知不觉中她从沉思中跃入梦乡里。
“敏之......”身在重重迷雾之中,她听到有人从远方呼唤着自己,那把声音听起来即遥远又模糊,她只好往前探索,去找寻声音的来源。
直到迷雾散尽,她终于看到了王家哲就在隔着一条河的对岸,他正向自己招招手。“敏之,我给你买了一顶帽子,快过来拿啊!”他微笑着扬起一只手,里头拿着一顶帽子。
她试着朝河流迈进两步,却被湍急的河水吓得倒退几步,怎么也无法越过那条河。“家哲,我过不去!”
这时,他把黑色棒球帽放入河里,然后冲着她高喊:“我把帽子寄了给你,快去拿!”
那顶帽子没有漂向她漂来,反而随着湍急的河水漂向西边。“我的帽子!”她想也不想,立即跳进河里,却被急流的河水冲进黑洞里。
黑洞底部有一个漩涡,还闪着忽明忽灭的蓝色光芒,而且越是靠近那个漩涡,王家哲的脸也是清晰可见,他还伸开了他的手。
一股恐惧感猛然从她的内心蹿起,感觉王家哲是来接她共赴死亡的漩涡,她不禁吓得惊喊:“救命啊!救命啊!”她又再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自从王家哲离开后,就不断在梦中纠缠她,害她的心像悬挂在半空中,一刻不得安宁。
唉!看来又是失眠了。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再坐起了身子,想了想,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洗刷了一番,她换上了一套灰色连衣裙,这颜色很适合她现在的心情。化了个淡妆,掩盖掉憔悴的倦容,尤其是黑眼圈。穿上了一双高跟凉鞋,便出门打车去警察局。
警察局里,她一见到张警官,便低垂着头,看似委屈又无辜,十足做错事的小孩。“可能是我杀死了家哲。”
喷出这几个字的当时,张警官和几个警员都一脸懵懂,彼此面面相觑。
05
陆敏之跟着张警官来到这座警察大楼的最底层,踏出了电梯,再随着他转向左边,经过一条长廊,一直走到尽头。
当来到一扇大门前,她看到大门上方有一个蓝色背景、白色字眼的牌子。定眼一看,顿时对“离奇案件调查小组”感到一脸惊呆。
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刑事案件调查、商业罪案调查她都听过,唯独对“离奇案件调查”感到非常陌生。
张警官已看出她的疑惑,微笑着解释:“这是一个新开设的调查小组,专门负责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我觉得这个案件很适合他们,所以转给他们负责。”
语毕,张警官推门而入,一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
定眼望去,这个小组的人数不多,只有6个人,4男2女。队长是名女性,今年28岁、165公分的身高、一身正装,带着一股“办公室女郎”的味道。“师兄,什么情况?”队长岳芽迎上前来问。
张警官忙拉着她来到一个角落,略略交代一下这起案件,顺便递给她一些相关的文件。交代完毕,他和陆敏之寒暄两句便转身离开。
送走了张警官,岳芽随之转过身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你是怎么杀了王家哲?”她拉开一张黑色的塑料椅子,并坐了下来。
一听到王家哲这三个字,陆敏之不禁双眼通红,还语带哽咽地回答:“他可能是我在睡梦中杀死的。”
闻言,在场的人都一脸懵呆。梦里杀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这种情节大概只会出现在戏剧或是小说里。
陆敏之顿时感到难为情,忙把头底下。“我知道你们不太相信,但这可能是事实。”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我害有严重的梦游症。”
“怎么证明人是你杀的?”破案是要靠证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因为睡觉的时候,我明明是穿着睡衣,可是当我醒来,穿的却是另一套衣服,而且警察也在顶楼找到了我的帽子。”
岳芽拿起法医报告来看,里头确实记载着那顶黑色棒球帽里有一根发丝,其DNA和陆敏之吻合。
乍看之下,那顶帽子足以令陆敏之被怀疑涉嫌谋杀王家哲,可是当中的细节仍有漏洞,她不能轻举妄动。
“陆小姐,这件案子既然我已接下,就要彻查到底,绝对不会冤枉无辜的。”岳芽需要时间去调查清楚。
直觉压根不输给女人的外劳强也觉得事有蹊跷。“老大做得对,我是认为这件事情内有乾坤,可没那么简单。”外劳强不是外劳,只是皮肤较为黝黑,而且还是个中菲混血儿,让他看起来像个外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