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关于作者的一只三个月大名叫小黑的小土狗,患了绝症细小病毒之后的每日日记。而且,到今日为止,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希望以此警醒各位有宠物的爱心人士,请珍惜您的小宝贝。也许,于你,它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但是,于它,你却是它狗生中的全部。先上小黑的日常照片。
3月5日,星期天,雨转阴
和往常一样,早上开车带上小黑去父母家,这是它每周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平常每天上班,白天没时间陪它,再加上这周自己感冒了,不想早起每天早起赶时间上班,只是每天晚上回去,给它准备好一天的饭和骨头,完了再回庙里去睡,所以见面陪它的时间更少。在父母家,它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玩耍。那院子里还有一只黄色的大狗,已经跟它成了好朋友,每周一见面它们就玩得很high,我基本上都不去管束它,想要弥补平常关在家里而没能给它的自由。
今天,虽然天气不好,地上都是水,但它还是玩得很高兴,一会儿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房间,弄得地上脏兮兮的。父亲一度想把它拴到旁边的小屋里,后来还是由着它了。
晚上到家已经八点多了,要给它疯玩一整天的它洗澡,还有堆积了两天的衣服要洗。介绍一下它住的环境吧,我家的厨房卫生间与客厅卧室是分开的,卫生间又分隔出了一个浴室。它的窝在卫生间里,拉屎拉尿去浴室,平常玩就在厨房里。因为还没装修好,洗衣机须排水到浴室,所以我得先在浴室里给它洗完澡,再洗衣服。因为急着洗衣服,我就偷了一下懒,没有象平常一样用电吹风给它吹干,而是打开电扇型取暖器,让它自己去烘干。等我把洗衣机弄好,再去看它身上还没晾干,我只好再拿出电吹风给它吹干。
3月6日,星期一,晴
早上,小黑还有平常一样活跃,一打开厨房的门,它就冲出来左搂右抱的。给它拌好了白天的饭和骨头,我就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回到家,打开楼道的铁门,打开厨房门。奇怪的是,小黑并没有象往常一样,早早地候在门后,应声而出,而是在听见我打开厨房门的时候,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是走,而不是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走进卫生间,发现早上给它准备的两碗饭它一点都没有动过。小黑身体出问题了!我没有特别在意,猜想应该是昨晚给它洗澡没有及时吹干受凉感冒了。于是我牵着它出去散步,顺便上药店买了一盒感冒冲剂,散步完回到家就给它灌服了一袋。
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了小黑的情况,他说应该是感冒了。给老婆打电话,告诉我不能用人的药给狗吃,然后用一贯的不在乎的口吻说,小小的感冒,不用给它吃药,它自己会恢复的。
3月7日,星期二,晴
早上,发现昨晚给它准备的饭仍然没有动过。我想,也许是因为感冒了胃口差,等晚上下班回来应该就好了。于是给它留下一天的饭菜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回家,打开厨房门的时候,小黑已经在门后了,虽然没像平常一样扑上来,但至少比昨天要精神多了。然而,它居然直接站在门口就拉了一泡尿。平常,我是会打它的,鉴于它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只是拉下脸告诉它拉尿应该去浴室里。它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默默地走回自己住的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它走进浴室里去拉尿了。后来,我又在厨房的地板上发现了它拉的尿,这都是平常不可能发生的事,它一向都会自己去浴室拉屎拉尿的。它的细小病毒,也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冲破了它的防疫系统,它已经不能自禁了,可我,可我居然迟钝地没有发现。
我带着它出去遛了一圈,它的表现没什么异样。其实,我早已经听人说过,两三个月大的小狗,不能出去遛的。然而,我一直觉得每天白天上班没时间陪它,觉得它太孤独,总想花点时间陪它出去走一走。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这过于的溺爱害了它,其实我才是罪魁祸首。
晚上我有泡脚的习惯,平常到了那么晚,而我也不跟他玩的时候,它会自己回卫生间去睡觉。可是今天,虽然我玩着手机没有理它,但它一直在我身边蹭,想要爬到我腿上来,我把它抱起来,放到腿上,它安详地躺着,开始打瞌睡。泡完脚,我把它放到地上,它仍然没回自己窝里去睡,而是坐在我的拖鞋上打瞌睡。
我拍了它的照片放在微信朋友圈。有一位外地朋友给我打电话,表示可能是感染了细小病毒,她养的狗狗两年前就死于这病,最初是吐,后面会开始屙血,最后肠子都会烂掉,然后死去。但是到现在为止,小黑还只是呕吐,不进食,我不知道它是否真是这病,但我已经计划明天带它上宠物医院去看看。
我看它的样子很可怜,就把它的窝搬到了我的床边。但是它一直呕吐,因为两天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泡沫状的东西。后来我被它呕吐的声音影响到不能入睡,另外又怕在封闭的卧室里被它的病毒感染,只得又把它放回卫生间去了。
3月8日,星期三,晴
今天妇女节,是小黑得病后的第三天,是我悲伤的一天。
早上,我打开厨房门,它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迎接我,碗里新换的饭仍然没有动过。它已经整整两天没进食了,想起昨晚朋友所说的话,我开始为他担心,并且怀疑它不是普通的感冒了。
我向单位请了假,准备上午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在百度里搜了一圈,都是要到上午10点才开门。我实在等不起,骑上车亲自去附近一家去看,发现门上赫然写着8点半开门,看来还不要太相信网络。我赶紧回家,用布袋装上它骑着电瓶车上医院去。
到了医院门口,袋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原来它拉屎了,腿上也沾了不少。我停好车,呼叫它,它蹲在原地没有动。看见我要去抱它,它居然掉头向反方向走,它撅着屁股的一刹那,我看见留在它肛门处的一点红色污物,心里突然一紧。我忍着恶臭用那个布袋子给他擦干净,把它抱进了医院。
医生把体温计放它后胯下量了一会儿,告诉我39度,有点发烧。看它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建议马上做细小病毒测试,于是交了220元。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果然是细小病毒。说如果治疗的话,需要一周,每天400多元,如果住院,费用还要再加,重要的是,不保证能治好。
我懵了,这结果来得太突然。打电话给老婆,因为小黑是她同事的母亲花10元买来给儿子炖了补身体的,结果儿子不要,被我女儿要过来养的,我总得征求她们的意见。电话里,老婆很忙,但一句话我听懂了,“当初人家买来才10元钱,现在要花两三千治它,你看着办吧”。又给昨晚的朋友打电话,她说这病治好的机率很小,宠物医院只管输液挂点滴赚钱,不管宠物死活的。
我知道,我只能放弃它了。可是,我怎么能把它放在家里,慢慢看着它死去呢,那我会悲痛死的。如果现在就把它丢弃在外面,我又怎么忍在它活着的时候就扔掉。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带它回家。
把它放上车,没想到它又跳下去了,往路边的花坛里钻。我想,它可能听懂了我对医生说放弃治疗的话,所以不愿意再跟我回去。又或许,它是不愿意看着它这么脏地死去。我停下车,向它走过去,抱起它,哽咽着说,“走吧,小黑,我们回家去”。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万根钢针在扎,泪水漱漱而下。这一次,它没有再下车,而是顺从地坐在车上,依偎在我的脚边,我能感觉到它的头要抬起来都有点费劲了。
一路上,我泪如雨下,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心爱之物要逝去,我却无能为力。最残酷的事,莫过于还要看着朝夕相处的它慢慢走向死亡。
回到家,把它放回卫生间的狗窝里,背上背包准备去上班的一刹那,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痛,蹲下来摸着它的头,象个女人一样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断地对它说,“对不起,小黑,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它默默地看着哭泣的我,眼里似有无奈,但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哭了一阵,我站起身,对它说道,“我把厨房门和楼道铁门都给你打开着,如果你不想留在家里,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下午,万念俱灰的我开始在网上疯狂查找关于狗狗细小病毒的资料和偏方,我知道,我还是放不下它。我决定去照着网上说的,去买药来给死马当成活马医,我真的没办法不做点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去。我甚至已经请医院的朋友帮我找了一些废弃的针管,准备晚上回去给它灌药。
我微信朋友圈里悲伤的文字引来了一位居士,我们有过交流,但似乎素未蒙面。她告诉我认识三墩的一个黄医生,说这人还比较有医德,鼓动我去试一试,并给了我电话和地址。我打通了电话,黄医生认识那位介绍的居士,并与她有六七年的交情,并承诺尽力医治并在费用上打折优惠。我与那位居士确认黄医生没有说谎后,开始有些动心了。
下班后,我赶紧开车回家把小黑送过去。路上很堵,到了地方天已经快黑了。黄医生不在,有三位工作人员在,后来知道黄医生应该是这家宠物医院的老板。给黄医生打了电话,他又给店里工作人员打电话说明白事情。其中一位听我说起介绍我来的那位居士的名字,说认识的,那居士就在附近住,家里养了三只狗,曾经串过细小病毒,也在这里治好了。
听我讲了小黑的来历以及我在寺庙里工作,其中一位年轻的医生二话没说,开始在给小黑量体温并作血液检查,以掌握小黑现在的状况。他们查体温与上午那家医院不一样,是量的直肠体温,41度,高烧。抽血期间,小黑屙了今天的第一滩血,还喷到了工作人员的裤子上,气味奇臭,真是辛苦他们了。
查完血,年轻医生告诉我,情况不乐观,它的抵抗系统已经崩溃,连血液都有所影响,只有30%的救活希望,如果治的话就先治三天,这病的发病时间也就五天,已经过了三天了,再治三天应该能看出眉目。每天250多元,加上今天的370多元,这已经是最大的优惠了。另外住院费每天50元,给我优惠到了27元,到时也许还要被黄医生批评呢。我感谢了医生,交了870元(当天370,加上后面两天住院压金500元),于是开始张罗着输液。也许,前世我欠小黑的债,今世它来要债了,这治疗的钱就算我还债的吧,只盼它赶紧好起来。
医生还叮嘱说,最好每天都去看看它,和它说说话,主人的声音能够给它生的力量。我答应了,明天下班一定去看它,如果中午有空,也要去一次,我多么希望奇迹能出现。
从医院回到家,已近九点,我的肚子已经饿得没有知觉,在寺庙附近店里点了一个10元的蛋炒饭带回去对付着吃了。
明天,将会是什么样的一天呢?
3月9日,星期四,晴
昨晚小黑便血喷洒的场景,让我很是放心不下。
中午吃过饭,想起昨天承诺过要去看小黑的,陪它说说话,给它力量的承诺。我急匆匆地顺着紫金港路一直往北,驱车前往芭芭拉宠物医院,这条路上的紫金港隧道没有红绿灯,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黄医生在,我跟他打完招呼,就上楼去看小黑。笼子里打着点滴的小黑听见我叫它的声音,抬起头来看我,输了营养液的它,精神比昨天有所好转。昨晚给它做诊治的年轻医生告诉我,小黑昨晚没有便血,呕吐还在继续,但略有减轻,高烧仍没退。医生解释说,由于它的血液状态较差,血压比较低,如果现在就用退烧药,会让血压更低,会危及生命。说这话的时候,他又补充道,现在应该可以给它用退烧药了。
虽然医生说现在还无法断定将来的情况,但见它不再便血(那喷血的场面确实让人害怕),我的希望开始增加。我的心情也好起来了,下楼跟几位医生聊了一会天,他们觉得我工作的地方很神秘,于是聊了一些佛教的东西,看样子他们都比较感兴趣。
晚上,由于下班高峰期间太堵车,我直到7点多才出发的。到了医院就直奔楼上,在门口叫了一声“小黑”,它居然在笼子里站了起来,还高兴地摇了几下尾巴,可把我乐坏了。
医生说,听到主人的声音,看起来它的精神不错。今天下午它仍然有呕吐,但烈度没昨天强了。他告诉我,判断它是否健康有两条,一是不呕吐,二是排便没有腥臭味。现在才治疗一天,所以还不能预知它会不会挺过去,等过了明天,基本上就有眉目了。
说话间,医生开始给小黑量直肠体温,想看看下午的退烧药有没有效果。感受到肛门异物的小黑居然开始用力挣扎,我连忙安慰住它。在量体温期间,它还喷射状地排便了,不过没有出血,倒是排出了一条长长的蛔虫。看来,以后要做驱虫。体温39度,医生说,看来高烧还没退下来,也许可以考虑给它灌肠,把药物从肛门注入直肠,可以直接作用于肠内病灶,治疗速度会快一些。期间跟医生闲聊,他也来这工作不久,店长黄医生是比他高许多级的校友学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