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来北京，就是为了听音乐会？”出租车司机吃惊地问我，“那你是有多喜欢《红楼梦》啊？”我笑了笑，接着我们又继续聊红楼，聊书，聊电视剧，聊演员，聊这一晚的30年聚首音乐会。从人民大会堂看完演出已接近晚上十点，车仔路上走了一小时，我们也聊了一小时。
周六凌晨的火车，从安徽赶到北京，晚上看演出，周日下午又要赶回去。匆匆忙忙，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在现场，如我这般的观众何止我一人？他们从四面八方甚至是国外赶来，只为了30年后6月17日87红楼剧组再聚首。整个万人大礼堂座无虚席，有老人，有中年人，有80、90后，也有还在上学的中学生。舞台上大幕拉开，剧组人员集体亮相，掌声经久不息。
坐我身边的小姑娘从头跟唱到结尾，我不会唱，只是看着大屏幕上的一幕幕，听着电视剧主题曲原唱唱出的一字字，眼泪竟会止不住地流。我承认，自己并未看过许多遍87电视剧，但其中的配乐却是格外喜欢，听来分外有感。我们好似全知的上帝，早已知道人物的命运，但她们知道吗？于是，我们就这样看着她们一步步地抵达那早已写好的结局，却无能为力。所以书，越到后来，我越是不敢看、不忍看，人都是喜欢追忆美好，就让我停留在她们最好的时光里吧。吃酒、吟诗、赏花、游园……哪知大喜之后是大悲，好一幅飞鸟各投林。黛玉泪尽、宝钗守寡、探春远嫁……即便是王熙凤，看着她就那样被一张破席卷着在雪地里拖着走，也是不忍。
最近在通过听书软件听红楼，听到晴雯被王夫人赶出大观园，我心里着急：宝玉啊，你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吗？你怎么就不能去阻止？宝玉无力。看着身边美好的女孩子一个个凋零散落，却抓也抓不住的，是宝玉，也是我们自己。
看着舞台上的演员，再看看台下的观众，有多少是一朝入梦，终生不醒？纵然你唱着《好了歌》，这大彻大悟也并非人人情愿。
不久前读过一部比较早的小说《遥远的救世主》，女主角是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炸弹炸断双腿，并且严重毁容，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开枪自杀了，这样的结局给读者留下无限遐想。她是一个活在理想世界中的完美女性，每一次的选择，都由自己做主，面对死亡，也是如此。她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此时此刻，死亡，如此美丽、绚烂。
只是，对于红楼梦中人，这来来去去，又何曾让人真正自在过？
